在延平皇的密令下,花有福的调查进展的十分迅速,第二日的清晨,在延平皇早朝之后,调查的结果便摆在了延平皇的御座之上。
花有福的奏报之上只简单的写了一句话,:“当日华阳公主在东宫,之后悄然离去。”

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延平皇的脸,迅速的拉了下来。

“老东西,你怎么看?”

延平皇习惯这样称呼身边的这位老太监,因为两人亲密,因为延平皇最为信任这个老太监。

花有福话公公微微佝着身子,一副似睡似醒地神情,轻声回道:“陛下有很多事情,不在于怎么看,就算亲眼看见的,也不见得是真的。”

延平皇点点头说道:“朕这人地性子一向有些多疑,朕知道这样不好,有可能会看错,所以请您帮着看看。而且,这一次,这两个小家伙闹的有些过了,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情,朕绝不能姑息。不然日后让朕的整个皇室有何颜面统御天下?”

花有福公公恭谨一礼,并不准备太多言语。

延平皇沉默许久后,说道:“睿儿其实是极好的,尤其是他的才情,是朕一直想有却一直无法拥有的,他填补了朕的遗憾。这些年来,他也十分努力,除了日常太傅教导之外也时常去外出结交名士,只是朕有些好奇,怎么和华阳联系上了?”

“或许陛下忘了,当年十四皇子还在京里的时候,曾经与连儿郡主发生过摩擦,而且华阳公主为了给女儿出头,曾经可是把太子爷和十四皇子逼得到处跑的。”

延平皇听了花有福的话,沉默了片刻,似乎才终于想起这么一回事儿,:“朕想起来了,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朕还是不明白,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是如何搭上的。”

“帮朕管管这些不争气的吧。”

延平皇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看花有福一眼。

花有福慢慢地佝身退了出去,缓缓关了御书房的门,走远了一段距离回望着里面的灯光,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道:“事已至此,天命也。”

几日之后,一名太医院主事突然暴病而亡,再几日西京有名的回春堂忽然生了火灾,死了十几人,其中便包括了回春堂的掌柜。

在火灾生的当天夜里,一脸木然的花有福花公公再次出现在延平皇的面前,用苍老的声音禀报道:“老奴查到太医院的那位主事,但那位主事当晚便死了。老奴查到回春堂,回春堂当晚便烧了。”

延平皇放下正在批阅奏章的朱笔,唇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很明显,有人想可以隐藏什么,而不论是在宫中还是在京中,能够事事抢在你地前面的人不多。而且,每每都知道你想干什么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老东西,你该注意下你身边的人了。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延平皇平静的说道。

“奴才识人不明,还请陛下恕罪。”

“罢了,罢了,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看透谁呢?日后小心些便是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一直没发现她的手段竟然也如此犀利,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了,朕爷看走眼了。”

花有福这一次没有再接话了,因为他不敢再接了,很显然,延平皇口中的那个人,便是当今的皇后。

萧皇后的手段没多少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连延平皇都没发现,萧皇后竟然也如她哥哥那般,手段通天,原本萧皇后一直隐藏的很深,但没想到这一次,为了给儿子擦屁股,竟然不惜暴露出自己。

延平皇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继续查吧,无论如何,朕还是想要亲眼看看心里才会说服自己。”

延平皇转过身,低声说道:“先去休息吧,不论这件事情最后如何,都不要让它传扬出去。”

花有福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他心里清楚就算以自己的身份,可是这宫里有很多事情依然是不能看的。

微风吹拂着皇宫里的建筑,带着浓浓的霉味吹到了西北王的王府之上。

此时,赢玄正和东阳王促膝而坐。

“回春堂那里不会有问题吧?”东阳王此时已经是赢玄的最坚定的支持者了,此时,他还一直为赢玄的计划而担忧着,“我不希望在最后的时刻犯错,我们输不起,输一次,我们便是一辈子。”

赢玄微微一笑,说道:“能有什么问题?每一步都在我们的计算之中,而且无论如何,里面还有我们自己的人,不会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的。以我父皇多疑的性子,他只会把事情往那位身上牵,而不会想到远离在宫外的我们身上。”

“如此便好。”东阳王轻呷了一口清茶,闭上眼睛想了许久,眼角的皱纹像菊花一样绽放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我在想,你在宫里的内线到底是谁?”

这是一个很唐突地问题。人总是有秘密的,赢玄也一样,他同样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是个太监,不过在宫里久了,门路多了,听到的事情也就多了.”

东阳王皱着眉头说道:“那还是将这个太监除了比较安全,算来算去这整件事情当中也就只有这个线头可能出问题。”

赢玄摇了摇头:“这个不能动,这个太监毕竟是帮我们的人,我们不能这么忘恩负义,不然日后谁还敢为我效命,而且,你放心,这个人绝不会出问题的,如果连他都出了问题,那么也就代表,老天不想让我们继续下去了。”

半月之后,花有福重新回到了延平皇的御书房之中,这一次,他脸色阴沉,却带来了延平皇想要的铁证。

此时,延平皇站在御书房的大窗之前,看着面前地一大片宫坪,他眼光显得有些落寞与失望。

在他的地身边,花有福低着头沉默不语。

“是朕的错。”

延平皇叹了一口气说道:“朕总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却没发现,原来朕做得很差劲,很差劲。治国齐家平天下,朕连家都无法治,何以治天下?”

花有福没有抬起头,依然低着脑袋,轻声说道:“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帝王之家当然也不例外,再者,陛下的家并不是这个皇宫,而是整个天下,陛下的齐家便是齐天下,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直以来朕都没把你当成外人,朕的家事你要不要替朕处理一下?”

花有福此时将头低的更低了一些说道:“奴才不敢逾越,奴才终归是奴才,怎么能管教主子呢,不过陛下想要奴才做些什么,陛下只管吩咐便是。奴才照计行事罢了。”

皇帝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这一次,朕准备陪他们好好玩玩,其实早该把这个大秦的毒瘤也给顺便拔了,只不过,她毕竟和朕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而且睿儿毕竟是朕最疼爱的儿子,这些年一直存着三分情谊,但是事到如今,即便不忍也要动了。”

花有福缓缓抬头,表情不变,内心深处却是渐渐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情绪,他为了让皇帝陛下下决心,已经做了那么多事,如今终于等到了皇帝开口的那一瞬间了。

“动手吧。”延平皇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夜,京都东西南北四大营突然收到宫中手令,全都紧急进城,替换了西京府尹手下的府兵。

同时,早朝也被临时取消,宫门紧闭,无人能开。

晨光熹微,准备进城的乡民们担着瓜果蔬菜与肉类在城门外排成了长龙,满脸的惘然与不解。准备出城的百姓也聚集在城门处,不明所以。

京都很少有不开城门的先例,但是眼看着守城的人换成了平日里从未见过的大头兵,那些久居西京的百姓便明白了其中问题,显然,西京出问题了。

而在皇宫之后,花有福早在凌晨时分就带着手下的“狐”和禁军行动了起来。

花有福的第一站来到了萧常罗萧相国的府上,一脸冷漠的花有福手里捧着延平皇的圣旨,看着跪在面前的萧常罗,缓慢而坚定地念着他的罪名一条一条,无一不是深刻人心的滔天大罪,这些罪名有些有实质的证据,有些不过是莫须有的存在,不过皇帝陛下说你有罪,你敢说自己无罪吗?

此时还衣衫不整地萧常罗跪在地上听着这些罪名,身子已经有些软了,他知道不到关键时刻,陛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这些罪名处置自己这个相国的,很显然这些罪名既然抛了出来,那就说明陛下是真的要灭了自己,而且如次劳师动众的来到自己的府上捉拿自己,而且妹妹事先也没有预警,这说明,自己的妹妹,当今的皇后娘娘,也已经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危险。

这是要卸磨杀驴了吗?皇帝陛下真的要动手了吗?这么多年的兢兢业业,换来的便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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