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玄和李在道逃出墓穴之时,墓穴正好坍塌殆尽,顿时扬起了一阵烟尘,遮天蔽日的烟尘犹如一朵巨大的蘑菇一般在空中绽开,直上云霄。
望着半空中蘑菇烟尘,赢玄喘着大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若是刚才再迟点半步,恐怕这座百年大墓就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接着——”突然,李在道喊了一声,一个黑色的物件突然出现在了赢玄的面前。赢玄伸手一接,原来是刚刚从墓中带出来的小木盒。

“为何要把这个木盒给我?”赢玄转过身,疑惑的望向了李在道。

此时,李在道一身白色道袍上也占满了黑色的污泥,只不过他此时手拿着一把九尺长的青龙刀,寒光凌凌,一股煞气自刀身弥漫开来,却与他身上的那身白色道服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面装着的乃是玄铁重甲以及陌刀制造图纸,当年大晋的黑魔军你应该有所听闻吧?”

李在道抚摸着青龙刀的刀身淡然道。

“黑魔军?”赢玄双眼陡然一睁,惊声叫了出来。

“当年,天下大乱,大晋未立,我李氏先祖便是靠着这黑魔军横扫天下,数百年来,黑魔军未尝一败,只不过,后来大晋的皇帝一个个都荒淫无能,致使黑魔军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到了最后,也再也没有人能够造出玄铁重甲和陌刀了,黑魔军也再也没出现过了,不过,制造玄铁重甲和陌刀的图纸一直保存在大晋的皇宫之中,被视为密保,向来都是由历代皇帝保管,到了大晋灭亡之时,才被带到了这里,交由王将军守护,希望李氏的继任者能够找到这里,取得这里的财富和图纸,重振大晋,可惜,这么多年了,只有我来到了这里。”

李在道叹了口气,将目光从青龙刀移到了远处。

“为什么你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如果你不说,我肯定是不会知道的,你大可以将这些图纸留为己用。”

李在道淡然一笑,转过身,将青龙刀抗在了肩上,说道:“我对江山没兴趣。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天下了,这天下也不会再有大晋了。”

说完李在道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

这一次的草原之行,虽然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宝藏,但是赢玄和李在道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各有所获了。

两人在草原上休息了一天之后,次日一早,赢玄换了一袭宜身宽袖的常服,精神奕奕地准备与李在道返回晋阳。

但走到半道,赢玄两人却遇到了一个喇嘛。

“两位施主,我师傅想见二位。”一生红黄相间的僧袍的喇嘛弯身向赢玄二人行了一礼,一开口却是一口圆润的汉话。

赢玄知道在草原之上,人人都信奉喇嘛教,尤其是在西北地方,宗教势力更加庞大,他们依赖政权为其传教布道,提供方便,同时也可以用他们巨大的感召力,驱使庞大的信众为政权所用,在西北地区,宗教势力虽不及西方的基督教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却也有着分庭抗礼的巨大能量。

西胡和东胡虽然一直纷争不断,但是他们的斗争全都十分默契的避开了所有的寺院,而且两国之间,也只有喇嘛能够在边境自由穿行。

所以,如果能够得到喇嘛教的认可,就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争取到草原的民心,在西北,匈、胡、羌等多族聚居,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势力,要想把他们统统聚集到一起为己所有,无论是凭强大的武力还是共同的利益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宗教能,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信仰。

“不知,是哪位上师想见在下。”

赢玄翻身下马,向那个喇嘛回了一礼,轻声问道。

“我师傅乃是当世活佛。”喇嘛有些骄傲的抬起头,双眼之中,泛起了一阵崇敬的目光。

活佛乃是喇嘛教的精神领袖,在喇嘛教之中有着十分崇高的地位,甚至是在整个草原之上,都有着十分高的威望,在所有的草原人的心中,活佛的地位更甚于草原大汗,所以,活佛一直是东西两胡力争的对象,但是,两胡又怕惹恼了活佛,所以也一直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太靠近,又不敢太疏远,反正,只要对方不得到活佛的支持,那就已经足够了。

赢玄和李在道跟着那个喇嘛步行赶往那座建在草原高山之上的禅院。

赢玄安步当车,步行上山,渐渐离那高耸入云的宝塔近了的时候,忽然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离晋阳这么近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座规模如此宏大的寺庙。

赢玄微微一笑,转头悄悄的与李在道说道:“佛门高僧不慕财、不恋色,可是他们以传经布道为己任,却是极看重名声,若是我们耗费巨资,建一座座天下第一的密宗寺院,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位活佛请到我晋阳来,若是我晋阳变成了佛教圣地,到时候就能吸引西北无数信众前来朝拜,到时候我晋阳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李在道微笑着轻声回答道:“咱们晋阳若是想要建西北第一寺,只要消息一放出去,草原的各族信众们恐怕都会纷纷献上贡献,如痴如狂,王爷有所不知,在草原之上,他们认为捐献香油供奉活佛,来世才有机会得享富贵太平,若是我们要建第一大寺,他们肯定会捐献所有,把希望寄托在我晋阳,这就好比佛家的金光罩,万众信念庇护,若真到了这个时候,恐怕不管是西胡还是东胡,都不敢轻易兵犯晋阳了。”

赢玄眉头一挑,心道:“果然好计,若是把晋阳变成商业中心,让各地商贾趋之若鹜,还不如把晋阳打造成一座圣城,在这政教一体的西北地区,不知不觉间树立了晋阳强大的政治地位,那到时候,西北还不尽在手中?”

赢玄微微一笑,将那些杂念从脑中去除,低声道:“走,入寺礼佛。”

深山之中的这座禅院并不是活佛的居所,实际上是活佛在各地的行宫而已,但是单单这行宫也已经分为上院、中院和下院了,其规模宏大,富丽豪华,仅是一座上院,就有三进院落,殿宇无数。

赢玄一进上院,便被一位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上师引着,自两道宫墙之间绕向后院,而李在道则被山门外相候。

禅院的正殿后院中间是通向中院的通道,左右各是两幢跨院,跨院中各有一幢二层木楼,左侧跨院便是活佛的居所。

那位上师引着赢玄登上左侧楼梯,进入二楼正厅,只见室内摆放着檀木雕刻的屏风,屏风上绘着种种佛教故事的画像,还置有檀木、花梨木的几案、坐椅一位身着暗红色僧衣的老人,正端正地坐在几案后面,看他模样,年逾六旬,身材魁梧满面红光,见到赢玄进来,他微微一笑,向一旁摆手道:“请坐。”

赢玄向他合什施礼,然后在客位就坐,那位上师向活佛行了一礼,弯着腰倒退出屋,一个喇嘛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为活佛和赢玄奉上两杯马奶茶,又轻轻地退了下去。

活佛开门见山地道:“本座在半月之前,来到这里,在三日前,突然感到心绪不宁,掐指一算,却发现是死气南来,扰了本座的佛心。”

“如今天下纷乱,百姓生灵涂炭,每日都有人在战争和饥饿之中死去,百姓心中怨念不散,怨气郁结,飘荡而来,想来是发现了这西北之地有佛光照世,想来求活佛超度,却不想的扰了活佛的佛心,真是罪过,罪过。”

“哈哈,天下苍生,皆受我佛庇佑,百姓冤死,我佛慈悲为怀,自然要为百姓超度,此时义不容辞,些许怨气,怎能扰了本座佛心。真正扰了本座佛心之人,正是阁下。”

活佛微微一笑,望向赢玄,他的眼睛犹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池水,让人一望,就会不由自主的陷进去,把也拔不出来。

赢玄狠狠一咬舌尖,剧中之下,灵台之上顿时一片清明。

“活佛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能扰了活佛的佛心?”赢玄强打笑容,但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不敢与活佛对视。

“哈哈,”活佛哈哈一笑,眼中的糜睨之色顿散,双眼也从一泉老潭变回了正常之色,:“不错,不错,果然妙人,本座修佛数十年,阁下是第三个从我佛眼之中脱离而出,不受我佛眼之祸的人。第一人乃是如今的如今东胡的大汗耶律楚雄,第二人乃是如今西胡大汗之子完颜齐虎,这两人之中一人因是东胡大汗,心智为坚,所以不为我佛眼所惑,而另一人,乃是天生虎将,一身煞气,挡住了本座的佛眼。而阁下——”

见活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的好奇的追问道:“那我是为何脱离了活佛的佛眼呢?”

“阁下,靠得是那满身的死气,为何你这个早该死了的人,如今却还活生生的坐在本座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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