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的一个囚字让赢玄困惑了多日,他想不明白,这个囚字还如何解释,囚者关也,到底是要囚谁呢?自己?还是别人?如果是别人,那又是谁呢?
赢玄仔细的思索了数日,但依然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无奈之下,赢玄便拿着那张写了囚字的纸,找到了诸葛容若,希望他能指点迷津。

哪知道诸葛容若看了字之后,沉思片刻便哈哈大笑,口中对这个布衣神相萧布衣赞不绝口,简直惊为了天人一般。

但他对于这个怎么去解,却只字不提,只是又取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人,一个口字,但这个口子却写得有些长,看着倒不像是口子,反而像是把囚字拆开了一般,写完字之后,诸葛容若便在了不开口了,任赢玄如何逼问,他也都是以天机不可泄露给挡了回去,这让赢玄郁闷至极,无奈之下又拿着两张纸回到自己的小院慢慢参详去了。

这一日,赢玄正在小院之中琢磨两张纸上的字,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十四皇子殿下!”

赢玄的思路被人打断,顿时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走出门去,看到一个小太监畏头缩脑的站在庭院之中,他算得上整个皇宫内长相最为猥琐的了吧,一幅天生的贼样。

“十四皇子殿下圣上让你去勤政殿议事。”

赢玄的心跳顿时加速起来,勤政殿是延平皇商谈国事的地方,在赢玄的记忆中,似乎也只有上次东胡来犯之时,延平皇才招了自己去议事,而且还是所有皇子都去了。

那这一次又是什么事呢?东胡又犯境了?赢玄在心中思索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小太监低着头,恭恭敬敬道:“十四皇子请即刻随我前去。”

赢玄点了点头换好了衣衫跟随他一起向勤政殿走去。

等赢玄来到勤政殿之时,诸位皇兄皇弟大都已经来到,一个个三五成群的正在议论着什么。

除了一向与赢玄关系不错的八皇子赢由,其他人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赢玄的到来。

赢由来到赢玄的身边道:“十四,你可来了,你可知道这次父皇召我们来什么事?有没有在太子那里听到什么风声!”

赢玄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赢由见一向与太子交好的赢玄也不知道什么事,不由的有些担心的叹了口气。

听到有人叹气,大皇子赢奢转过头,这才注意到赢玄的存在,他与赢玄在经过一品楼事件之后虽然双方都没说什么,但实际上两人已经完全撕裂了脸皮。

此时,赢奢皱了皱眉头道:“叹个什么劲儿的气,若真是有什么事儿,待会父皇过来,让他看到了你们的窝囊样子心中岂不要更加的郁闷。”

赢由还未答话,一个粗豪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大皇兄此言是什么意思?难道八哥连叹口气的权利都没有?他叹气,你管得着吗?”

说话的是十皇子赢战,他和大皇子赢奢之间向来不睦,准确的说,他和众皇子是谁也不睦,浑身像长了刺似的,逮谁蛰谁,看到什么不顺眼的事儿都要插上一脚,如今他从秦胡之战的战场上立了大功回来,便更是变本加厉的,活脱脱的一个刺猬,但却有让人拿他没办法,和说道理吧,他是个兵,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和他耍横吧,你又横不过他,总之是对他无从下手啊。

此时,赢奢见赢战这只刺猬又出来搅和了,大怒道:“我只是为父皇着想,你又出来倒什么乱?再说了我和八弟讲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赢战冷哼一声:“哼,好大的微风啊,你以为还是你当太子的时候吗?收收你那脾气吧,就你这点德行,怪不得当上了太子还被贬下来了。”

赢奢平时最痛恨别人在他面前谈他被贬的事情,顿时怒道:“老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赢战悠悠然的一摊手道:“你说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赢奢被赢战的这副样子气得不轻,大吼道:“你给老子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十皇子赢战冷笑道:“你说你是谁老子?怎么要动手吗?来啊,来啊!”

勤政殿的局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赢玄站在一旁的角落,内心暗暗笑,这老赢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闹腾啊,怎么看怎么像市井的泼皮啊,女人是这样,男人也是这样,真不知道当初老赢家的那位祖宗是不是就是个老地痞,不过还真没想到,平时表面冰冷,只知道武枪弄棒的赢战居然如此伶牙俐齿,句句攻向赢奢的要害,几句话就把他激怒了。

“圣上驾到!”

随着花福花大总管的一声长喝整个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皇子赢奢和十皇子赢战彼此恨恨看了对方一眼各自回归队列。

延平皇在太子赢奢的陪伴下龙行虎步的走向龙椅,他的身上总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压迫在场的所有人。

赢玄特意向后退了退,站在了队伍的最末,一根支撑大殿的大柱子隐隐将他的半个身子挡在了后面。

父皇长长叹了一口气:“今天我之所以喊你们前来,是因为有一件要事要与你们相商。”

从他凝重的表情底下站着的众皇子已经猜测到这件事的非同小可,顿时有些畏惧的向后微微缩了缩脚。头也低的更低了。

延平皇环视了下大殿,继续道:“我大秦自从太祖皇帝建朝以来励精图治,愤发向前,从一个国土不足千里人口不足百万的小国,发展成国土五千余里人口三千余万的泱泱大国!可惜这三年以来天灾人祸不断,去年胡虏南下,就差点长驱直入,直逼西京。”

说道此处,延平皇微微顿了顿,举目望向众人,似乎在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大皇子赢奢率先起身道:“父皇我大秦兵多将广,又岂会怕这帮宵小之辈,只需父皇一声号令,儿臣等愿领兵亲征,踏平这帮虎狼之国。”

赢奢话音刚落,底下跪着的众皇子便对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马后炮,明知道现在不会与东胡开战还这么说,去年东胡攻占荆楚的时候,你怎么躲着不敢站出来?

十皇子赢战鄙夷的瞪了一眼赢奢,也站了出来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如今当务之急乃是休养生息,现在起战事对我国并无任何好处。”

延平皇欣赏的点了点头:“战儿此语甚得我心!”

赢奢有些怨毒的瞪了一眼赢战,满面通红的退了回去。

延平皇轻抚胡须,沉声说道:“如今我大秦最需要的便是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给我大秦回复元气,到时候任他东胡还是隋国蜀国,全家在一起也不是我大秦的对手,所以为了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我决定送一人到隋国为质子,以换取隋国的援助,来帮助我大秦恢复元气。“

“质子?“听得延平皇的话,底下的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两国之间一旦生战事,质子岂不是必死无疑!

”你们当中可有人愿意去?“延平皇沉声问道。但,场中的众皇子全都缩起了身子,没有人敢回应。

场面突然陷入僵局之中,不过这似乎是延平皇所预料到的,延平皇笑道:“其实来此之前我已经和众臣商量好了决策,之所以没有在开始便提出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态度,你们是在让我太失望了,”

延平皇的目光逐一扫过众皇子的面庞:“去隋国为质的人,已有人选,八皇子赢由!”

“儿臣在!”

八皇子赢由从人群中出列,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朕命你前往东胡为质!”

这对八皇子赢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那张说不上俊俏的面孔此时变得毫无血色,许久方才道:“父、父皇、孩、孩儿想、留在您左右尽孝。“

“凡是当以国事为重,尽孝日后有的是机会。”延平皇的一句话彻底消灭了赢由的最后一丝奢望,他举步维艰的回到了队列,喃喃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成为阶下囚。”

望着形如丧尸的赢由,赢玄忽然想起萧布衣当日送给他的那个囚字,又想起了诸葛容若写得那两个字,内心不由得一震。

人入异国便成为阶下之囚,人出国门便是口,若是走出秦国,那岂不是正应了诸葛容若的那两个字?

“父皇!儿臣愿替八哥前往隋国为质!”赢玄想明白了两张纸上字的含义,顿时大步迈向了殿中。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注视到了赢玄的身上,所有人都不明白赢玄为何会站出来,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讥讽的笑容。

赢睿站在延平皇的身边,心中有些着急,却不敢出言阻止,只能在那里干瞪眼。

延平皇一双深邃的双目落在了赢玄的身上,凝视许久,方才喟然叹道:“朕终究还是有一个不怕死的皇儿啊。”

所有人都在嘲笑赢玄的愚蠢,所有人都知道大秦即便是和隋国之间达成和平协议,也只是短时间的事情,只要战事爆发,质子就会首当其冲的被铲除。

延平皇道:“朕封你为晋王,七日之后,前往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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