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睿带了尽一万的将士向西京逃窜,这件事无疑让原本就十分压抑的樊城变得更加的阴云密布。
赢睿所造成的动静太大,以至于根本无法隐瞒下去,城中的将士之间逐渐的有了流言蜚语。

将士的情绪变得十分的低落,同时也变的十分的愤慨,有传言说:“杜胜大将军已经全军覆没,东胡军即将攻陷樊城,而十三皇子等人都已经趁乱逃回西京了,让我们留下来当替死鬼。”

虽然军中传言众多,但是这种传言流传最广,接受的人也最多,渐渐的成为了主流。

不在沉默中消亡,那么就在沉默中爆发。樊城中有士兵哗变了。

现在樊城中的留守士兵,除了仅剩的五千南营将士,剩下的五千则是樊城中原有的樊城军。而此次哗变的正是樊城军。

樊城军的士兵自发性的在樊城太守府门口越聚越多,没有人喧闹,没有人擅自冲击,就是站在太守府之前,静静的站着,站着。

无声的抗议,有时候比冲击来的有更大的力量,或许这也是他们再给大秦最后一个机会,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太守府之前的路已经被静站抗议的士兵堵死,哗变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造反吗?”陈大猷走出太守府,堵在门口沉声说道。

底下的樊城军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全都只是静静的抬起头,闪烁的目光静静的看着陈大猷。

历经沙场,面对千军万马,陈大猷从未怕过。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陈大猷从未眨过眼皱过眉,但是当他如今面对自己军中兄弟的无声抗议时,陈大猷慌了。

“马上给我回营,不然军法处置。”陈大猷再次大声的喊道,但这次却显的底气略有些不足。

底下依旧是无人应答。

“给我打,给我把他们全都打回营。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刀硬。”

陈大猷身后的亲兵听到陈大猷的命令全都一愣,让他们上阵杀敌,那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让他们把刀口对向自己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将,将军——”陈大猷的亲兵犹豫的看向陈大猷。

“怎么,你们也要违抗我的命令吗?打人都不会打了吗?”

陈大猷一把夺过一个亲兵的横刀,走到一个樊城军士的跟前,大声道:“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们到底走还是不走?”

依旧是无声的抗议。

“不走是吧,那我打到你们走。”说完陈大猷一刀连着刀鞘抽在了一个樊城士兵的腿上,由于太大力,那个士兵吃痛的跪在了地上,但却倔强的不吭一声。

“走不走?”陈大猷又一下抽在了士兵的背上,士兵瞬间便趴在了地上,嘴角微微渗出了血丝。

“走啊,都给我走啊?”陈大猷又一次把刀鞘狠狠的抽在了士兵的身在。

陈大猷心中虽然很不忍心,但他知道,如果不能把这群士兵赶回营区,事情就会越发的严重,如今南营的五千将士自己还能靠着多年来的威信镇压一时,但是时间久了恐怕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所有樊城的士兵都是怒目而视。

“将军,住手吧。”赢玄从太守府中走了出了,伸手制止道。

赢玄的出现一下子让门外静站的樊城士兵活络了起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赢玄的身上。

扫视众人,赢玄朝着众人深深一鞠。

樊城军大多都是樊城中人,大多拐弯抹角的都能攀上亲戚关系,而樊城百姓大多都受过赢玄的恩惠,所以赢玄虽然向众人深深一鞠,但樊城将士却大多不敢接受,都纷纷躬身还礼,并且把身子压得更低,以示尊崇。

“我知道各位最近听到了很多流言流语。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十三皇子率领一万军士去了西京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赢玄的话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静站的樊城士兵终于按耐不住了,人群瞬间开始了骚乱。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杜大将军很可能已经受伏,而且,我们很可能马上就要受到东胡军的袭击,我们将是这樊城最后的屏障,昨天我们共派出了十三路的斥候向襄阳驰援,十四路斥候去寻找杜将军的大部队,但是至今我们还未见到一人的回信,如今我们派出了最后一路斥候,也就是十三皇子,现在正在去西京求援的路上。”

赢玄说的很平静,底下的骚动也逐渐,每个人的脸上逐渐的变得凝重,双眉都紧紧的所在了一起。

“如果樊城破了,那我们大秦在楚郡的最后一个要塞也就没了,我们大秦的楚郡也就正式沦陷了。到时候,东胡军进可直袭西京,退可依仗樊城之故,死守楚郡。打来打去都在我大秦境内。苦的还是我大秦的子民。你们想看到,我们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受到东胡贼的蹂躏吗?”

“不想,不想。“所有的樊城军士全都义愤填膺,红着眼,紧紧的握着拳头。

“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

“是。”

赢玄的话犹如太上老君的灵符似的,所有的樊城军士立刻尽然有序的向自己的岗位跑去。

此时,樊城的军士们全都又找回了自己的主心骨,他们要战,要为自己而战,为自己的亲人而战,他们要战,要为大秦而战,要为军人的荣耀而战。

两日后,东胡军又回来了,紧紧的围住了樊城,但东胡军似乎并不急于攻城,在樊城外安营扎寨,制造攻城器械。

赢玄如今成了樊城的最高将领,陈大猷曾劝赢玄离去,但赢玄拒绝了,他的存在,便能让樊城中的士兵们在精神上有一个依托,如果他也离去了,那樊城必定不攻自破。那秦国必定危矣,而自己想当逍遥王的梦想自然也就要破灭,所以他不能退不能走。

人在,城在。

而且,赢玄的心中一直还对杜胜抱着希望,他不相信杜胜会愚蠢到这种程度,他也不相信,东胡人能一口吃掉大秦的十万精锐。就算是一刀一个,那也是十几万刀,砍也得砍上几天。

所以,赢玄在等,在等杜胜的回援。

此时赢玄在名义上统领着樊城的军队,但是实际上的防御全都有陈大猷负责,赢玄却放心不下樊城的战事,时常带着朱大赤到各处巡视,一来为了让全城的军民安心,二来赢玄也想看看城外东胡军的形式。

“城外的东胡军估计只有八万左右,如此看来,杜大将军此时还并未被东胡军一口吞下,可惜我们现在无法联系到杜大将军,不知道到那边的情况如何。”陈大猷担忧的说道。

“将军看东胡军几时会攻城?”

“我估计东胡军这一两日便会攻城。”

果不其然,东胡军在第二天凌晨时分东胡军真的攻城了。

“当!当!当!。”刺耳的警报声让整个樊城都惊动了。赢玄匆忙的跑出房门,大吼道:出了什么事儿?”

“十四爷,有战打了,东胡军攻城了。”

“什么!”虽然早已预料到,但是赢玄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他换乱的一边穿铠甲,一边大喊,:“所有人都给我披上战甲,随我前去守城。”

此时樊城已经乱了套,将士们纷纷从帐篷中冲了出去,他们抓起武器,抓起铠甲,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撒开了脚丫子就往城墙方向跑去。

樊城的城门已经有巨石抵住了,但还是不停的在城门口堆积重物,加固防御。

城楼之上的秦军们都纷纷搭弓上箭,以箭支来消耗东胡军的兵力。但是东胡军的准备功夫显然已经坐到了家,攻城的士兵不仅仅有盾牌防御,更有冲撞车在前方开路,寻常的箭支很难发挥出功效。

很快东胡军便冲到了城门之下,一架架云梯被搭上了城墙。驻守的秦军急忙用石头或者粗圆的滚木从城墙上扔下,来阻挡东胡军的攻城。

巨大的石头砸下,一个东胡军躲避不及,巨大的石头直直的砸在了他的头上,瞬间脑浆迸裂,带着鲜红的血花,从云梯上滚落而下,连带着底下的几个士兵一起从云梯上摔了下去,一时间城门底下血肉模糊,但是后面的东胡军将士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

如蚁般的东胡军黑压压的一片,连绵不绝,倒下去一个立刻就有另外一个冲了上去,根本杀之不绝,斩之不尽。

悍不畏死的东胡军让秦军有点措手不及,落了下风,不多时便有东胡军攻上了城池。但人数却不多,他们都是东胡军的悍卒但守城的同样是秦军的精锐,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的军士都杀红了眼,见到人便挥刀砍去,一时间刀兵相撞和砍破衣甲,切碎肢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刚冲上城墙头的五百东胡军不多时便被消灭的干净,但却又有小部分的东胡兵冲了上来,城墙上的杀戮来来往往,早已没有人顾得上擦一擦脸上还带着温度的鲜血,只要见到有和自己不同军服的便一刀子看了过去,管他是谁,先砍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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