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淳出丧第二天,宫明杰上朝回来之后就低着头回到了宫府,廉息玉见状连忙问到:“老爷,你怎么了?”
宫明杰抬起头,几天之内鬓角已经花白,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凌儿秀女被刺一事,我被贬职了,以后都不能上朝议政,只负责民间祭祀。”

“什么?那你不是连从四品都不是了?”廉息玉急忙问道。

要知道在大凌帝都官员多而且官大,只要上了四品,就有机会早朝与当今陛下议政,很多官员都是朝着这个目标进发。

而如今接近暮年的宫明杰不升反降职,那简直就是当头一棒,断了他以后升官的路了!

“哎!”宫明杰重重的叹息一声,垂着头回到书房。

廉息玉看着垂头丧气的宫明杰,手中手帕绞成一团,她咬着牙,低声咒骂道:“淳儿的死,老爷的降职,敏儿失去秀女的机会,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你宫凌而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秋风起,霜夜寒,露更重,心……。更寒。

佛堂幽静,就如一潭静水,波澜不见。

江氏调养了几日之后,身子还是很弱,却又来此打坐念佛了。

此时,一连串脚步声步入佛堂,打破了这片宁静。

“江氏,你每天吃斋念佛,可是这佛堂一片污垢你却视而不见,真是白念了这些年的佛经!”廉息玉一进入这佛堂就大声喝骂,惊得静心打坐的江氏心惊胆跳,不断的咳嗽起来。

江氏捂着嘴咳嗽,再环顾四周,干净整齐,她是个勤快的人,每隔一天都会打扫佛堂,何来污垢一片?

“我诚心向佛,定会清扫干净。”江氏终于止住了咳嗽答到。

“哼!诚心向佛?你连佛祖的头顶都不打扫,何来诚心?”廉息玉抬头指着高达三米的佛祖头顶,怒声说道。

江氏仰头望去,那么高的地方确实积了些灰尘,由于太高,江氏根本难以够得到。

“既然你如此不诚,以后也不要在这佛堂清修了,免得得罪了佛主,累及我们宫家!”

“不要赶我出这佛堂,我即刻就为佛祖清扫。”江氏说完,拿出清扫工具和一个梯子,拖着孱弱的身子,慢慢的爬上有些摇晃的梯子去擦灰尘。

下面的廉息玉和宫敏冷眼看着江氏,既然她们动不了宫凌,那么你这个母亲就为自己的女儿还债吧!

廉息玉见江氏吃力的,全神贯注的擦拭着佛祖,于是踮起脚尖,轻轻的走到楼梯架子旁边,眼神一狠,抬起一脚,用力的朝架子狠狠踢去!

本就不太稳当的架子挨了这一脚立刻剧烈摇晃起来,上面的江氏没有攀扶之处,摇晃了几下,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就重重的摔倒在地。

倒地的江氏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头上鲜血直流,而旁边的廉息玉则一脸诡异的笑容,她抬脚踩着江氏的肩膀,不给她挣扎,恶狠狠的说道:“我要让宫凌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说完重重的踢了一脚江氏,见其晕厥过去之后,这才离去。

江氏的血流满一地,慢慢的蔓延开来,在这深秋之夜很快凝固,就如她的身子般,僵硬异常。

当宫凌深夜从密道中回到宫府的时候,总感觉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她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于是带着小玉快步来到佛堂,就见到已经断气的江氏倒在血泊当中。

宫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的母亲走去,蹲下,伸手触摸着母亲的脸颊,冰凉刺骨。

“娘……”颤抖而哽咽的声音从宫凌口中发出,小玉也捂着嘴,泪流满面的站在旁边。

江氏没有再如以前那般浅笑着回答,没有再如以前那般捂住自己的双手,她一动不动的躺倒在地,双目紧闭,嘴唇乌黑。

佛堂内的烛光隐隐跳动,照得一脸慈笑得佛主的脸半隐半现。

泪水从宫凌眼中止不住的流下,这是十二岁之后第一次流泪,她摸着母亲的脸说道:“娘亲,你如此诚心向佛,最后佛主却保佑不了你,念佛何用!”

宫凌拿起一个软垫就用力砸向那尊巨大的佛像,泪水模糊了双眼。突然胃里面翻腾一片,她弯下腰不断的呕吐,仿佛要将胃都吐出来。

“小姐,节哀。”小玉在旁边扶着浑身颤抖的宫凌不知所措。

这时候,王管家出现,宫凌瞥了一眼王管家,冷声问道:“是不是廉息玉做的?”

宫凌一进佛堂就见到架子歪道在地,若是常人肯定认为是江氏为了擦拭佛主而不慎跌落地上所致,这就是个意外。

可是宫凌知道,江氏在夜里从不打扫,因为她认为夜里是休息时日,就连佛主也会休息,更加不可能这深夜还要清扫,若不是有其他人逼迫她这样做,才会有此结果。

“是的。大夫人她们来过佛堂,出来后江夫人就……”王管家低声说道,不敢再往下说。

王管家早就被宫凌买通,在王铁匠提亲那次,王管家也是按照宫凌的吩咐而带王傻子进入西厢房的。

“简直欺人太甚!小姐,我们现在就过去找廉息玉,为夫人报仇!”小玉一抹眼泪,就要往外走。

“站住!”宫凌的声音冷然而果断,小玉回头望去,就见已经止住泪水的宫凌站了起来,眼中无波无澜,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的说道:“当时四下无人,我们没有证据。就算现在我们过去对质,廉息玉也会抵赖不肯承认。”

小玉这才明白宫凌喝止住她的原因,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难道我们就这般忍气吞声?大小姐,你明明可以……”

“娘亲,女儿会为你报仇。但不是现在,我要让廉息玉尝到最苦的恶果!”宫凌幽静的眼眸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阴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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