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舒跟着他走进墓室。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心有灵犀啊!”谢星沉笑得很愉快。

陆明舒眯起眼:“说人话!”

谢星沉摊摊手,只好实话实说:“你救的那几个阴修,避到这儿来,正好被我发现了。”

“所以你推断出我会来?”

“对啊!玄阳派那么庞大的势力,你只能借力。从哪借呢?数遍阴界,只有魔皇了吧?”

“猜得挺准的嘛!”

“那是,谁叫我们心心相印呢?”

陆明舒连滚都懒得说了。

她敲了敲棺材:“魔皇醒着吗?”

没等谢星沉回答,里头传来一声:“就算没醒,你们这么打情骂俏,也被齁醒了。”

“……”真没想到,魔皇也会说俏皮话。

“你们说到哪了?”陆明舒直接问。

“我们在说,玄阳派是个什么来历。”谢星沉道。

“哦?是个什么来历?”

“孤还在九州的时候,玄阳派不过是个边远小派。”魔皇道,“想必是孤离开灵珂州,正好给玄阳派腾出了位置,让他们坐大了。”

陆明舒一下抓到了重点:“陛下没来古夏之前,是灵珂州的地头蛇?”

“你这么说也没错。”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装神秘了,魔皇道,“那时的灵珂州,还是一个国家,叫夏国。”

陆明舒若有所思:“所以,这里叫古夏。”

魔皇哂笑:“不过是他的痴念罢了。”

这个他,大概是指人皇。

“夏国被人灭了?”

“嗯。”魔皇淡淡道,“灵珂州多山少土,在九州属于荒僻之地。后来,灵珂州发现宝矿,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谢星沉敲着棺材板,“是哪几个势力灭了夏国?”

“确切地说,是内****皇道,“发现宝矿后,这事被列为高度机密。夏国不算强大,不能跟那些顶尖大派比,如果此事泄露出去,必然会有人来分一杯羹。”

“内奸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了?”

“嗯。”魔皇的声音低沉下来,“内奸拿这件事情,争取到几个大派的支持,发动了政变。夏国皇族被屠戮一空,襁褓中的幼儿都没放过。夏国就此易主。”

“那人皇呢?”陆明舒问,“人皇又是什么身份?”

魔皇继续道:“事情发生的时候,皇族的一位皇子在灵珂州与天远州的边境镇守。他带领的一只军队被围困在荒野,无意中发生了阴界的通道……”

“所以你们避到了阴界?”

“还算运气好,这只军队找到了通往古夏的路,虽然损失甚大,但有了容身之地。后来,我们又回到九州,将他们还活着的家眷一并接来,就此在古夏落地生根。”

陆明舒轻轻点头:“难怪,古夏传承单一,全是武修。”

“人皇深知,己方实力弱小,很难报仇血恨,于是把他们的来历隐瞒了。”谢星沉敲了敲棺材板,“我更好奇的是,当年夺了夏国的内奸呢?现在的灵珂州,玄阳派独大,好像没听说什么夏国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魔皇道,“一千年,时间太久了,足够让一个国家消亡。”

“夏国灭亡,于是玄阳派取而代之。或许,就是玄阳派让夏国灭亡的呢?”谢星沉越想越有趣,“老混蛋,你不是想报仇吗?也许你的仇人早就死了。”

棺椁里传来一声冷哼,杀意从声音里漫出来:“那就杀光他的后人!一个也别想逃!”

“戾气这么重可不好啊!”谢星沉嘿了声,“老混蛋,沧海桑田,时移事易,你应该向前看,干嘛纠结在过去呢?”

魔皇冷冷道:“孤就是这么记仇,怎样?”

又道:“你倒是怪得很。既然遗传了孤的魔性,这脾气居然一点也不像。这么豁达,你要做圣人吗?”

“因为我不像你,一点追求也没有啊!”

魔皇冷哼一声:“追求?你的追求就是这姑娘?能不能有点出息?”

“很有出息的好不好?”谢星沉完全不以为耻,“你当她好追么?这辈子能追上,我就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强了。”

“呵呵,还真是有追求啊!孤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混蛋!”魔皇满肚子怨气。

陆明舒敲了敲棺材板,打断这对大小混蛋的对话。

“闲话少说。玄阳派现在杀上门来,陛下可有主意?”

“还要什么主意?”魔皇懒懒道,“你们解了封禁就是。”

“你能阻止他们?”陆明舒问。

“我不阻止难道你们阻止?”魔皇嗤笑,“指望你们两个小家伙,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可你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干嘛把你放出来?”陆明舒并不退让,“毕竟你之前,可是被几个化物境收拾了,而且还是古夏这些实力打折的化物境。”

魔皇被她堵了一下,闷闷道:“那是孤的魔身还没成功祭炼,不然,就算你们的洞虚境到来,也没用!”

“这回放你出来,你的魔身就能祭炼成功了?”

“嘿!”魔皇笑道,“还真可以。”

“为什么?”

“因为这小混蛋啊!”

陆明舒没懂。

“你没发现,这小混蛋才几个月就实力大进吗?他运气倒好,收服了九龙鼎,孤也把魔功传给他了,就凭他现在这一身魔功,就算与九州的化物境,也能一战。”魔皇的声音带着骄傲。

陆明舒眯起眼,寒声道:“不要告诉你,你要拿他当祭品!”

“呵呵,”魔皇低笑起来,声音玩味,“如果是呢?你怎么选择?让他当祭品,就能救整个古夏。不然,只能看着古夏覆灭。你到底是保他呢,还是不保他?”

这个问题,实在诛心。魔皇内心的恶劣因子跳出来,得意洋洋地想象着陆明舒纠结为难。啊,这种玩弄人心的感觉真好,好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不料,陆明舒根本就没让他等:“哼!”

“你笑什么?”魔皇听出她冷笑中的不屑。

“你以为现在主动权在谁手里?别给我玩这套!如果不能确保你能解决这次的危机,我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把你放出来?”

“可是……”

“再说,你真当我是圣母呢?就算圣母,牺牲的也是自己,拿别人的性命随意牺牲,我没那么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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