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该走了。”莫寒悄无声息地从暗处现身,提醒着耶律玄。
主子不过是进屋看那女人一眼,没想到耽误了那么多功夫。这会子听见响声,外头的守卫已经察觉了,再不走,主子势必要被人给当成刺客了。

“走吧。”耶律玄再看一眼上头黑洞洞的窗口,终是舒了一口气,吩咐莫寒,“保护好她!”

“是。”莫寒轻声答应着,引着耶律玄从小门出了客栈。

“哐当”。

秦佑狠命地一脚把南宫仪屋子的门板给踢开,几乎不曾把那两扇雕花木门给踢烂了。

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一脸焦躁。

早知道就不该听公主的话,他就该守在外间的。

听见窗口传来的那声巨响,他就知道坏事儿了,这意味着有人从窗户闯了进来,而且还是从窗户出入了两次,不然,那木桶不会掉了下去。

碧荷已经从外间的榻上爬了起来,也是吓怕了的,她这几日晚上都是和衣而睡。

见秦佑凶神恶煞般仗剑闯了进来,她目瞪口呆过后,就反应了过来,急匆匆往里屋走。

“公主,公主……”她吓得已经浑身颤抖了,出口的声音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抖得不成样子。

她怎么就睡死了呢?直到秦统领踢烂了门她才醒过来。

这要公主万一有个长短,可如何是好?

碧荷一边想着,脸上已经淌满了泪,冲到了南宫仪的床榻前,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公主,公主……”

碍于南宫仪的身份,秦佑也不好亲自上前揭开被子查看南宫仪是死是活,心里越发焦躁,对碧荷也没有好话,“嚎什么丧?公主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碧荷哪里想到一向对公主温润有礼的秦佑也会有这么冷厉暴躁的一面,当即就把眼泪吓得给憋回去了,傻傻地跪在榻前不知所措。

秦佑气得长叹一声,一把挥开碧荷,“滚一边去!”

自己上前亲自去探南宫仪的气息。

入手是平稳均匀的呼吸,秦佑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公主,公主……”他俯下身子,耐心地唤着南宫仪。

碧荷那张圆滚滚的布满泪痕的小脸上顿时开了花一样精彩,她又是哭又是笑地挤上前,也不管秦佑会不会把她给推开,哽咽着问,“公主没事吧?奴婢就知道公主福大命大!”

“啰嗦!还不快去打盆热水来?”南宫仪没醒,秦佑自然没有好心情,凶巴巴地吼着碧荷。

碧荷虽是宫女身份,但到底是跟在南宫仪身边的,这地位可不是秦佑一个侍卫统领能吼就吼的。

但这个时候,碧荷也顾不上去计较这些,只要公主没事儿就好。她连忙答应着,就笑着跑了出去。

“公主,公主,您快醒醒……”秦佑不懈地喊着,一张俊脸上布满了担忧,双目款款深情。

“唔……”许是秦佑的坚持有了效果,南宫仪终是低吟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温暖的烛光,雪白的纱帐已经高高挂起,秦佑一身戎装半跪在她的榻前,脸上是满满的忧虑。

南宫仪恍惚了片刻,这才想起自己今晚上的经历,开口就问,“我没有死?”

“没有。”秦佑摇摇头,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一双虎目更是久久地凝视着南宫仪,不舍得放开。

南宫仪在他焦灼目光的注视下,到底有些不自在,恰好碧荷打来热水,她就便儿起身,对秦佑道,“秦统领不必担心,本宫没事。”

秦佑见她确无大碍,又是一副想要洗漱的样子,只得起身抱拳,“属下僭越了,还望公主见谅!”

“无妨!你也是迫不得已!”南宫仪打定主意不想给秦佑任何幻想,所以说话的口吻也是客气有余,疏离淡然。

秦佑行了礼,只得慢慢地退了出去,“属下在外间候着公主。”

“嗯。”看着秦佑退了出去,南宫仪才摸了摸脖颈。

那处酸痛的厉害,看来那个贼人也是用了几分力气的。

只是这贼人好生奇怪,怎么还留着她一条性命,不是该给她放血杀了她吗?

南宫仪倒不是想死,而是凭着大前晚上红菱的死法去推断的。

如果贼人想要她的性命,那就绝不是仅仅把她打晕而已。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黑天昏地里,她和贼人殊死搏斗,最后阴差阳错攥住人家老二的。

都这样了,那男人还留了她一命,实在是说不通啊?

或者,来人和想要刺杀她的贼人不是一伙的,而是另有其人?

可为何来人也戴着面具呢?

问题接踵而来,南宫仪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

碧荷把盛热水的铜盆放在盆架上,拧了一条布巾过来给南宫仪擦脸擦手,却眼尖地发现了南宫仪右手手心中攥着一块蟠龙纹的玉佩。

那块玉佩通体晶莹剔透,纹饰线条优美,做工精细,乃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美玉。

在宫中伺候了公主这么多年,碧荷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了,一眼就看出这玉佩价值不菲。

她低呼一声,“公主,您什么时候有了这玉佩了?”

自打红菱没了之后,碧荷就总管南宫仪随身用的东西,知道那荣贵妃并没有给南宫仪置办什么嫁妆,公主所有的家当,不过是几身过时的衣裳,和公主从宫里顺出来的一些散碎银子而已。

至于那些首饰,也都是早年皇后娘娘赏给公主的,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乍一见了这么贵重的玉佩,她难免不惊讶。

南宫仪被她这么一喊,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果见自己右手掌心里握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玉佩,虽然不大,但好在精致高雅,不是凡品。

她着实惊讶起来,右手明明攥着那把镶金嵌玉的小匕首的,怎么换成玉佩了?

而且这玉佩她还从未见过,她敢保证,这绝不是她的东西。

敢情是秦佑方才放在她手心里的?

南宫仪被这想法给吓了一跳,旋即又觉得不大可能。

秦佑进来之后,应该是担心她,哪里还有心思给她手心里放这个?

只是不是秦佑,又会是谁呢?

她脑海里不由蹦出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来,他虽然跟她斗了几个回合,可到底没有伤了她。

难道是他拿走了她的小匕首,放了这块玉?

但这有些说不通啊,这男人深更半夜翻窗进来,就为给她手里放块玉?

吃饱了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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