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仪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就见那铁环跟长了眼睛一样,稳稳地套在了那瓷娃娃的头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南宫仪立马欢喜地跳起来,可劲儿地拍手,“好厉害,好厉害。”

老板亲自把那对瓷娃娃捧了过来,南宫仪爱不释手地接过,真是越看越欢喜,又指着旁边一把镶金嵌玉的小匕首叫道,“还要那个。”

“好。”秦佑温存地一笑,手腕子一动,一个铁环就呼呼地甩了出去,“啪”地一声,正好打在了小匕首上。

老板连忙捡起那把小匕首,恭维道,“公子好俊的功夫。这把匕首可是我这摊儿的镇摊之宝,多少人相中了都没能套中,没想到让公子一下子给套上了。”

“那是,也不看看这位公子是谁?”南宫仪得意洋洋地往秦佑身边一靠,右手顺势拍了拍秦佑的肩膀。

秦佑身量修长高大,足足高出南宫仪一个头还多,南宫仪伸出手臂来正好够着他的肩膀。

前世里,在一群男人堆里生活惯了,处处都透着豪爽,所以南宫仪并未觉得这举动有什么不妥。

但是秦佑却浑身一颤,差点儿没有站稳。

他那张英俊白皙的脸上布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气息有些不稳道,“过……过奖了。”

“嘻嘻,别谦虚,继续啊。”南宫仪收回手,笑嘻嘻地说道。

她摩挲着刚得到的那把匕首,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上面的金片给拆下来变卖了。出门在外,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她从宫里顺出来的那点儿东西压根儿不够她花销的。

荣贵妃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把她的嫁妆置办得那么寒酸,除了几箱子陈旧的绫罗绸缎,就是一些书籍、种子等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逃跑的路上,也不好带着这些东西。所以,她要极尽可能地搜罗值钱的玩意儿。

眼见着秦佑套了一个又一个玩意儿,那老板的脸都绿了。

从来都是他赚钱,哪有一夕之间自己摊子上看家的玩意儿都被人给套中了的?

这位年轻的公子一看就是个身怀功夫的,由着他这么套下去,自己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他苦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看了眼秦佑手中还剩下的两个铁环,以及还在那儿又喊又笑的南宫仪,眉头一皱,咬咬牙上前拦住了秦佑甩动的手腕,“这位爷,好歹体恤小的一些,您再套下去,小的就要赔本儿了。”

南宫仪一听这话,就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怀的东西,不由得咧嘴笑了。

果然,秦佑套中的东西都是值钱的货。若是再这么下去,这老板估计也是没法吃饭了。

虽然逃跑要用到钱,但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见好就收,冲秦佑一扬下巴,“好了,我们也不要做那恶人,给人家留点儿吧。”

秦佑这才笑着收手,把剩下的几个铁环交给了老板。

那老板喜得忙接过,连连道谢,“多谢这位爷手下留情。瞧您这副英俊不凡的样子,将来一定是个大官。您和这位小娘子感情真好,小的一看就晓得。”

南宫仪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不悦道,“瞎说什么呢?”

谁是小娘子?这老板可真能扯。

秦佑却笑嘻嘻地并没有辩解,把南宫仪怀中的玩意儿悉数扒拉到自己怀里,还腾出一只手来拉着南宫仪,道,“咱们回去吧?”

那样子,真的像一个体贴的相公。

老板嘴巴很甜,对着他们的背影还喊了一句,“小的祝您和小娘子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秦佑回头会意一笑,“借您吉言!”

南宫仪恨恨地瞪了那老板一眼,听见秦佑这么说,忍不住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你这人脑子糊涂了吗?这样的混账话还搭理他干什么?”

秦佑也不恼,只管笑嘻嘻一路拉着她往回走,碧荷和红菱两个在后头远远地跟着。

南宫仪几次想挣脱开秦佑的手,无奈秦佑的手劲儿很大,如同蚍蜉撼树,丝毫动弹不得。

她没有办法,只能小声地提醒秦佑,“喂,秦统领,咱们男女有别,你快放手啊。”

秦佑却不当回事儿,答得理所当然,“人多眼杂,我怕您跟丢了。”

南宫仪气得翻了个白眼:是怕她跟丢了,还是怕她跑了啊?

月色朦胧,醉人的夜色里,透着逼人的寒意。

南宫仪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胳膊。出来的时候刚洗过澡,没觉得冷,没想到被风一吹,就透了。

“还有多久才到?”南宫仪牙齿得得地上下磕碰,声音里带着丝丝的颤抖。

她是个路痴,出来只顾着往前走,压根儿就没看清路。

何况,这大晚上的,光线惨淡,也的确看不清什么。

出了热闹的街道,光线就暗了下来。夜色已深,两边的铺子也都打烊了,路上更是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

要不是秦佑拉着她,她怕是会摔倒。

南宫仪不由对这落后的古代厌烦起来,连个路灯都没有,黑灯瞎火的,她逃都不敢逃。

秦佑忽然站住了,应了一声,“莫急,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说着,他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放在地上,窸窸窣窣地解着自己的衣纽。

南宫仪有些发呆,愣愣地问他,“你想干什么?”

她倒是没有想歪,反正后头还跟着碧荷和红菱呢。再说了,她可是和亲的公主,秦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非礼她?

秦佑也不言语,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就往南宫仪的肩头披去,“夜晚还有些凉,公主一个弱女子,可千万别冻着了。”

那件披风带着男子身上独有的阳刚气息,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南宫仪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愫来:若是自己不去和亲,就嫁给秦佑也挺好的。

不过,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她毕竟不是二八少女,多少还是有些理智的。

只是四周的气息有些暧昧,南宫仪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秦佑弯下身子,捡起了地上零零碎碎的玩意儿,拉着南宫仪又走了。

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暖干燥,虎口、指腹都有老茧,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在南宫仪那柔嫩的小手上揉了一下,吓得南宫仪赶紧就往回缩手。

只是秦佑的力气很大,南宫仪一时也挣脱不开。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朦胧,南宫仪心情有些复杂,又怕身后的那两个宫女发现什么,只好由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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