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艳贱货到底是敌是友?
她还在揣摩着,却又听到他问了句,“安国公,听说这些信笺都是大夫人发现的?”

曲元德心口一冷,转眸瞥向金惜玉,“我不是说不要四处宣扬吗?为何最后满城皆知?”

心脏“嘎”一声,金惜玉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老爷,此事妾身只是禀告了您。”

夜鸢轻‘哦’了一声,牵开唇角淡然一笑,“将此事宣扬出去的,莫不是国公爷?”

曲元德瞪了金惜玉一眼,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谄笑道:“祭司大人误会了,下官又怎会让曲家在这临城抬不起头来呢,还望祭司大人明察。”

夜鸢轻哼一声,“只是,这消息只有国公爷和大夫人知情,旁人又怎会得知?”

曲元德闻言,面色一沉,朝一旁的金惜玉使了使眼色。

金惜玉咬咬牙,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身后的一个丫头。

“翠珠,当时这些信笺是你给我的,我一向待你不薄,对你的亲人也多有照顾,你为何要污蔑拂儿?”

被唤作翠珠的丫鬟,紧紧抿着唇,支支吾吾片刻才跪了下去,嘴角一直在微微抽动。

“夫人,奴婢知错了,请夫人责罚,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

金惜玉见她承认,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翠珠一向孝顺,方才她故意将她的亲人也摆出来,就是想让她自动领罪。

金惜玉径自叹息了一声,又讨好而恭敬的朝夜鸢道:“祭司大人,都是妾身这丫头惹的事端,妾身会好好惩罚她。”

“惩罚?夫人预备如何惩罚?”夜鸢淡淡的说完,金惜玉还想着怎么回答。

忽然,夜鸢袖袍一扬,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只听‘啊’的一声低呼,再一瞧,翠珠的咽喉顷刻间已被割断。

“正好给本座磨磨刀,夫人不介意吧?”

看着躺在血泊中瞪着圆圆的眼珠子的尸首,夜鸢笑得云淡风轻,好像杀人不过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已。

金惜玉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却也是被吓得面色大变,唇齿抖擞,“不……不……介意。”

这坊间的流言的确是她所散布,若是被大祭司查出,恐其她也难逃厄运,所幸自己有翠珠的把柄,这一招弃车保帅,算是给了一个交代,只是她好不容易培植的一个心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殒了命,还连带着丢掉了一大笔银子,反观这曲拂竟然相安无事。

想到这,便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曲家姐妹都是大家闺秀,却也是吓得不轻,特别是胆子小的曲舞看着四溅的鲜血还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苏妩心中冷笑,幽寒的眸子在几人脸上一扫。

这个大祭司手段狠辣,性子阴晴不定,看似满脸笑意,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曲元德愣了半晌才恢复神色,赶紧道:“祭司大人,小女自小便在圣塔独居,断不敢做这有负皇恩之事,还请祭司大人在皇后面前多美言一番。”

苏妩暗自冷笑,这曲元德真是老奸巨猾。

以为女儿出事无法脱身,他干脆落井下石以求明哲保身,如今见形势有变,又假意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

曲拂啊曲拂,你的生父待你如斯,你若知道,恐怕也免不了伤心吧。

幸好,你不在。

“此事由皇后娘娘定夺,本座自会将国公爷的意思转达。”夜鸢袍角一撩,“本座还要回宫复命,就走了。”

众人起身相送,他刚跨出门槛,却又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着她的眼,声音极柔,脸上笑意不减。

“曲三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祭司大人,慢走!”

苏妩也笑望着他,看着他火红的袍角荡出了视线,笑容蓦地一敛。

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也顺带收拾了大夫人。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三小姐,奴婢觉得你苏醒之后,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婵碧很贴心的为她端了一杯水。

刚才一番唇舌她确实有些口渴。

“噢,哪里不一样了?”

“奴婢也说不上来,三小姐以前不敢顶撞老爷和夫人。”

“恩,或许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性子是会有些变化。”

“奴婢明白。”婵碧不疑有他,重重的点头,不再多问,况且她也觉得,小姐变成这样真好。

至少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三小姐虽然独自一人在圣塔之上,与她相处并不算多,但是她的性命是死去的夫人所救,即使她在这府内受尽欺凌,她也咬牙挺了过来。

夫人去世的时候,她就立誓要好好照顾三小姐。

送走了夜鸢,曲元德又折了回来。

“拂儿,爹虽是英国公,却也有许多无可奈何,爹如今唯有盼着你入主东宫将来凤仪天下,耀我曲家门楣,这番苦心,希望你能明白。”

苏妩心里好笑得不行,但面上却是温顺地点了点头,“爹,女儿都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

“爹爹,这大夫人亲近之人捏造事实,损及女儿的声誉,即使以后嫁给太子殿下,女人想起今日,心里不免……”

这演戏,她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却也是一个特工所必备的技能,为了更加逼真,声音抽抽凄凄的,好不委屈。

“此事是爹爹处置不当,你放心,爹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大病初愈,先好好休息。”

“恩。”

苏妩点头,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划过一抹笑意。

金惜玉,这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曲元德离开没多久,金惜玉便携了之前被抢走的以及曲绾一半的嫁妆亲自前来登门道歉,言语间状似诚恳,但那眼神却是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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