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敢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一闪而过,等到那阵光芒过去,他忽然觉得鼻子好痒,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满手的鲜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

鲜红的鼻血,不仅没有止不住,反而越流越凶,很快便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衣服上。

从远处看去,实在是有点吓人。

“一点小小扔惩罚,好自为之,再有下次,我让人流血而亡,到时,你整个人可就只剩一个躯壳了!”巧儿拍了拍手,仔细去看,能看到有粉末被她拍出来。

距离她最近的几个人,火速跳开,生怕自己反应慢了,会沾上她的毒药。

不是他们胆小怕死,而是看到同伴越来越严重的惨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元青姗从后面偷瞄着巧儿的手,刚才她离的那么近,现在想想,真的有点后怕,万一不小心沾上,倒霉会不会就是他了。

凌泉宗的弟子,全都用俯视的眼神,望着他们,这就是亵渎他们师母的代价,这帮人完全是活该。

纳兰荣等了许久,耐心都快要用完了,王爷的脾气,也快要被磨的没有了,终于等来下人的禀报。

“嗯!本王若是不能将你拿下,怎对得起本王费心筹谋的这一番苦心!”纳兰荣端坐在桌边,上面摆着刚刚做出来的精美佳肴。

屋子内点着熏香,泥土的地面上,铺着艳红的锦缎地毯,脚踩在上面,又软又滑。

对于自己的精心布置,宁王还是很满意的,他自认没有女人能逃得出如此华美的金丝笼。

元青姗走进屋子里时,眉头跟着跳了跳。

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位宁王殿下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哪里是请人吃饭,分明是男人用来追求女子的招数。

连她都看得出来,孙巧儿能不知道吗?

齐韵当然也看出来了,但是他站在一边,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心中所想。

云千山硬是挡开荀奇,跟在巧儿身后走了进来。

当他看见屋里的情景时,脸色越来越黑。

难怪……难怪宁王一门心思要把宗主弄走,原来,他真正的目地在这儿,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用为老不尊来形容他,都算是客气的。

巧儿当然不能直接说什么,人家意思摆出来了,但没有明说,如果她先说了,宁王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哑口无言。

她轻笑了下,目不斜视,“宁王殿下的品味,倒是够新奇的,就是不知这是请人吃饭,还是要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夫人何出此言,”宁王哈哈大笑。

荀奇站在门外,替主子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王爷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地方,否则怠慢了您,王爷心里定会过意不去!”

荀奇的话,一说出来,可就有点暧昧了。

特别是屋子很小,空气流通也不顺畅,伴随着熏香的味道,这种暧昧的感觉就更重了。

元青姗满心的鄙夷,忍不住讥讽道:“王爷可真是好兴致,但是这些事,真的不适合王爷来做,总让人感觉奇怪!”

她话里说的是奇怪,可是眼中的嘲讽不减反增。

纳兰荣今天心情特别好,也不与她计较,“几位既然来了,为何还要站在门口,放心吧!本王只是觉得一个用膳太闷,况且有少夫人在这里,本王更不会在饭菜里下药!”

他当然不会轻易下毒,孙巧儿的医毒双术,让他很是忌讳。

齐韵不声不响的坐在最下方,元青姗紧挨孙巧儿,眼睛始终不离宁王的眼睛。

这只笑面狐狸,总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经过那么多事,元青姗心里很清楚,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万无一失,百密总有一疏,而往往这一疏,会成为致命的缺陷。

当年元家行事多么缜密,元父内里是太子一派,但表面上,他却是中立,不参与党派争斗。

即便行事再缜密,最后也逃不出被灭门的悲剧。

荀奇站在一边,亲自给几人倒酒。

云千山抱着剑,靠在角落,警惕的目光,已将这个小屋翻了好几次。

齐韵的话不多,巧儿自然也不会多说,元青姗把玩着酒杯,闻出这是极烈的酒,心里猜测,难不成这个宁王还想将众人灌醉不成?

想法刚一冒出,纳兰荣便已笑眯眯的端着酒杯,“本王最厌烦庆贺之词,喝酒便是喝酒,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原由,来,大家都把酒杯端起来,与本王不醉不归!”

齐韵很爽快的端起酒杯,“王爷厚爱,下官理当从命!”

他喝的很爽快,一仰头,一杯酒下肚。

虽然他是男人,喝酒不算什么事,可是这酒辛辣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住,忍了又忍,脸色才稳得住。

元青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王爷,夫人不胜酒量,又是闺阁女子,这杯酒还是奴家代为喝了吧!”

纳兰荣脸上笑容骤然消失,眸中满是冷然之色,“你算什么?夫人的酒,你也资格代了吗?在主子们面前,怎会有你说话的份,荀奇,将她带出去!”

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女子,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阻拦他的好事。

纳兰荣绝不相信,这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会一点都不出他的意图。

既然看出了端倪,还敢出言打断,将他堂堂的王爷身份,摆在哪?

纳兰荣身份尊贵无比,即使是在元家没有败落的时候,元青姗也不能这么跟她说话。

今天她的确是着急了,也是因为在楼子里待久了,差点忘了身份悬殊的本质。

她有些苦涩的低下头,手中的酒杯握紧了几分,没等到巧儿帮她说话,便重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掩去眼中的升腾起的水雾,“王爷教训的是,是奴婢逾越了,这杯酒,就当是奴婢给王爷的赔罪,希望王爷,贵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次!”

她一饮而尽,同样尝到了辛辣的滋味,像火烧过喉咙,一直灼热的烧到胃里,这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元青姗低了头,认了错,宁王当然也不会揪着她的错不放,真闹翻了,打断他的好事,那样的结果可不好。

宁王眸光收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既然这位姑娘都已经喝了,在夫人还等什么?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纳兰荣的目光不怀好意,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云千山,但他身后可是站着荀奇。

有些人深藏不露,绝不会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

元青姗有些担心,再次按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以她的酒量,才喝一杯,头便有些晕了,更何况是没什么酒量的孙巧儿。

“没事儿,既然是王爷的盛情,哪敢不从,”巧儿端起酒杯,状似随意的瞟了眼杯中的酒。

纳兰荣没有放过她的小动作,知道这个女人警惕性高,下毒于她来说,也没什么用,所以以他王爷之尊,怎么会干那些龌龊卑鄙的事。

别说这酒,就是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绝对安全无毒,哪怕是一直点燃的熏香,也没有掺杂迷药。

云千山本来靠在墙边,见她真的要喝酒,站直了身体,担忧的看着她的方向。

不止是她,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全都盯着她。

齐韵在她抬起头的瞬间,才敢抬眼望去。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齐韵的脸,一定会惊艳于他的样貌。

有些人善于隐藏自己的实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也有人很善于让自己变的平庸,当你遇见他时,第一眼只觉得他很平凡,平凡到转身就忘。

再多看几眼,还是没发觉他的与众不同。

其实齐韵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脸上画了几笔,整个人的相貌,就已完全变的不一样。

眉毛跟眼睛,只用眉笔往下一勾,肤色加暗,唇色变淡。

但是此刻,他抬起头,看向巧儿的一瞬,才让人惊觉。

许是因为喝了酒出汗的缘故,妆色淡了些。

他的眉桃上挑,单眼色,也在眼角的地方,微微向上。

搁在女人身上,这叫勾魂眼。

搁在男人身上,也是极为艳丽的。

而他的唇色,其实也很红,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比顾夕墨还要漂亮几分。

在别人发觉之前,齐韵迅速低下头,敛去所有突出之处,安安静静的坐着,仿若空气。

纳兰荣一门心思都在孙巧儿身上,又怎会去关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

齐韵虽是他封的官,但晋封的文书还未下来,他现在顶多也是个有名无实。

见巧儿喝的如此爽快,宁王高兴极了,亲自给她倒酒,“夫人好酒量,也痛快,本王最欣赏夫人这样的女子。”

宁王年轻时,也是丰神俊朗的美男子,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那张脸保养的还不错,从面相上看,还才三十多岁。

但身体却被掏空了,典型的外强中干。

元青姗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几次在桌子下暗示孙巧儿,想让她找个借口离开。

可是身边的巧儿,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暗示一样,又端起酒杯,这回她反过来,要敬宁王的酒,“今日是王爷宴请,民妇虽不能辜负王爷的美意,但是王爷也不能厚此薄彼,王爷跟齐公子可不要露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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