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了,把他提取了带给门主,我们要把他看紧了。!”
便是那一直粗狂的人声的那男人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就看他这小样,有什么力气,怎么能逃得出我们这地方,你放心就是了…!”

似乎是提着灯的那一直是两个人中的另外一个的男的说到。

随后话音没有了,片刻之后,秦墨听见门吱呀一声拉上,又听见外面有铁链的声音。

是在上锁…

“哎哟——!”这时,秦墨才叫了起来,捂了捂刚才被另外一个那粗狂声音男人踢痛的膝盖。

真他妈痛,只是刚才,真不知道是怎么忍住没叫出来。

真肯下手的。也不心疼自己这细胳膊腿儿的,秦墨边揉边腹诽。

看看四周,那刺鼻的霉臭味还在鼻尖,都是草啊。又是晚上,除了草,那地上便什么都看不见。

秦墨还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待过。

空气闷热,地上潮湿,秦墨身上来的时候就两件薄的长衫,现在鞋子上还沾了泥。

头上的发也散了些。

躺在那草堆上,那草还真是扎人,好歹秦墨那细皮嫩肉的,没少受罪。

那木门外不知有人守着,还是本就在门口添了灯,从那门板缝里透出来些,秦墨蹑手蹑脚走到那木门前,破门裂的缝有些大,眼睛能盯到外面去一些,看见门口果然有灯火在烧,陆续又看见了些外面的墙壁,木头做的什么工具,但是根本望不见头。

门口有人守着,秦墨看见有一人穿着青色的短袖,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整个身体坐在那地上,伸直两条腿歪着脑袋在那里睡觉,另外还有两只腿,用麻绳帮住布荆在门口拿着兵器来来回回的徘徊。

秦墨心想,这就是看守的人了吧。

不行,这是机会,现在没有人,等明天一早,谁都知道她醒过来了,那时再靠装是要吃苦头的。

看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有再进来查视的样子

应该也是对这里面放心的吧。

只有这个机会了,否则等明天一早发现她,逮住她,秦墨预料,是会吃苦头的。

可是,现在要出去,又怎么能走呢。

的确,面前这门虽然算不上牢靠,不是固若金汤,但是外面加了铁链,稍微拨弄一下是会惊动人的,这些人都挨着这这么近,而且是专门看守她的,不可能那么疏忽大意,而且还上了锁,秦墨不懂古代的开锁,所以不可能打的开。

那怎么办呢,手中又没有额外的工具。

秦墨又朝四周看看,都是墙,虽然是土墙,那也没那么好逃脱…

木窗。秦墨突然惊的一呆,又抬头朝上看去,可不是,那木窗直接通向外面。

那么高,那些人应该不会想到她这么个小身板能爬那么高,还能从那个窗口逃出去。

古代的木制东西衔接是没有铁钉的。

连接用的是一种榫卯的工具,这大大较少的秦墨打洞的难度。

没有那么高,秦墨把地上的破背篓重叠起来,一个半米高,只是几个,便叠到墙的一半高。

秦墨有些吃力的爬上背篓,可是,还是短了一截。

最后,秦墨又想了个办法,跳下来,屋子里稻草,拾在手中,小时候跟表姐的学的搓麻绳,几根草一股,弄成三股,跟着麻花一样的辫,看长度不够了,又拿新的稻草往上加,这样编着其实很快。

才小半个时辰,秦墨就编了差不多两米左右。

将麻绳从窗子的木格中套出来,然后再绑在腿上,身体不本来就增加了一部分重量,接下来,秦墨便取了那背篓底上的最粗一根篾条,来做工具,用一头打磨着那些土砖。

还好是土砖,如果这是火砖的话,秦墨今日就只能从木窗上想办法了。

将镶着木窗的两边凿洞出来,然后窗格就会松,最后自然就会掉下来,然后有这窗子这么大一个洞,也就够自己钻出来了。

秦墨是这样计划的。

随后就是磨啊磨啊磨啊,虽然是土砖,毕竟又那么厚。

秦墨的位置始终相对较矮,不多时,从墙上拨弄下来的灰尘落到了秦墨小脸上。

不气馁不放弃,秦墨依然用了一头竹片子用力的朝里钻。

也约摸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打出一个小洞来。

“喂,起来,你听那小屋子里是不是有声音——!”

秦墨听见突然外面这样一声。

吓的魂飞魄散,自己现在这一副窘样,抓到了就真完了。

“哪有啊,你疑神疑鬼的…!”

被打扰的瞌睡醒过来的那人,不耐的语气,似乎在驱赶那刚才问话的人。

秦墨一颗心提到了喉咙眼,正焦急该怎么半。

可是过了片刻,外面便又没有了声响,秦墨惊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把额头擦了擦,又继续。

只是这回千万小心点——

手细细的磨着那墙壁,细小是灰落下来,迷了眼睛,秦墨横手用袖子一抹,又继续。

又弄了两个时辰,都有鸡在打鸣了…

凿出来一边有两个手指宽的一条横杠,秦墨又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这次,更加着急。

再不快点,待会天就亮了,天亮了,她肯定就跑不出这里了。

“咯咯咯。咯咯咯…!”

又是两声公鸡叫。

秦墨又麻了一下汗,“轰”的一声,终于把这一边给打通了,木窗松了,腿缠在木窗上整个人挂在木窗的情景使得整个场景连人带窗的从墙上栽了下来。

这还不算,小屋子里砰的一声发出一道巨响。

也惊动了外面守门的人。

“不好,里面有动静。去看看——!”

秦墨听到这声音,也根本顾不得其他,立马连人带木窗的站起来,两下把捆在腿上的绳子抹掉。

然后呼啦一下跳起来。

这木窗扯落下来,墙壁上早就开了一个大洞,秦墨便踩在那背篓底上,拼命的往上跳。

“不好了,抓人了,人跑了——!”

就在这着急的时刻,那边还在开门开锁链的人一个着急的便仰着脖子叫到。

原本是清晨宁静的时刻,就突然被这两声嘹亮的高亢的呼喊声打破。

只听这声音,秦墨当即立叫一声‘不好——!’、

所幸那人解那门锁留了些时间,等他们抖抖索索的把锁开了,一连串的锁链拿掉,那两人推门进来时,秦墨已经爬上了那洞口。

那两个人只看秦墨的表情,恰好天微量,那两双不能置信的眼神,秦墨一回想当时都觉得精彩。

等那人赶到墙角,秦墨便已经一纵身从墙壁轻巧的跳下去。

刚才出来时,她就已经看了,这外面是小花园,花园外面有一条道,这条道不知道连着通向哪儿。

恰好是清晨,这道上没人,可是看着情形,这道还是人家的私宅花园里。

并不是大街。

但是对秦墨,管它的,先跳下去再说。

秦墨已经顾不得其他飞快往下一越。

后面有追兵。

刚才这宅子里经过那样几声大吼,秦墨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寻常。

首先是要逃出去,她慌不择路的往狭窄的那一头跑去。

现在当然首要是避开人多。

秦墨怎么都觉得现在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就算到时候还是被抓住了,那也是运气问题。

路有两头,当然越开阔的地方越连着主干道,虽然容易通向大门,但是,经过那叫唤后,估计现在那里已经有人戒备着。

而自己,绝对不能往那边去。

那两个人要翻出来还是有时间的,毕竟墙有那么高。

秦墨虽然瘦,但是身体轻便。

爬洞这些事儿自然还好些,而那两个人便不是这样。

等他们爬出来,自己已经能跑的比较远了。

秦墨往后跑去,突然一个转折,身后是一处花园。

身后,恰好长着几颗人高的樱花树。

秦墨正往那树杆上靠,眼睛机敏的打量着周围的讯息。

突然,一道悠然的声音

“原来你跑来了这里——!”

这声音,秦墨忽然的吓了一跳。

是从背后传来,淡淡的带着几分悠然的语气,可秦墨实在把这声音听不出美感。

额上立马滑下一排冷汗,秦墨战战兢兢的心满满不安的转头过去。

一身华美长服,里是墨梅滚边素色白衣,外罩月牙白墨梅绸缎长袍,面色如玉,头戴水纹玉冠,脚踩黑色绢丝长靴,腰间一条浅紫色玉带,形体飘飘,清朗俊逸,一看风华内敛,二看气度翩翩,看来看去也不是那庸质之人。

他走来,面如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清雅之下又有股狂妄的气质。

明明是似笑的唇角秦墨却生生看出几分凉薄,冷酷。

别说秦墨为什么能感知,她是女人,有第六感,当然可以感知。

秦墨此刻绝对不是想欣赏帅哥来着,帅哥嘛,颜尤夜那种就挺好,挺纯良的。

这种,她觉得自己是无福消受。

眼见人接近,反而她倒不怕了,因为知道已经跑不掉,因为这里来的不只他一个人,两边都是他的手下的。

十来个,看情形是这样。

“你是谁——!”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俊美男人手中拿着折扇慢悠悠开口了。

秦墨抬头将脸上的汗抹了抹。

把那落在脸上的刨砖落的尘土也擦干净了很多。

再抬头,她看见男人的脸上有中惊愕的神色,秦墨懵懂的眨了眨眼,男人不徐不疾将视线收回,随后淡淡转到一边

表情收的很好。

“我原本你不认识就罢了——!”秦墨一挥袖子,表情里故作出小女孩的天真“只是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抓我进来——!”

男人听这话,眉毛轻轻的挑了挑。

“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装傻

“你识破了我们赌坊的门道,就会坏了我们的生意,你说我们该不该把你抓起来——!”

“可是,既然是赌场,那些拿着钱来的人,都是想进行一场公平的赌局,你们这样背后里搞鬼难道没有错么——!”

“小丫头,这人世间,物欲横流,官场尔虞我诈,赌坊这种地方,你讲公平,那不是好笑么——!”

男人用折扇轻轻的碰了碰头。

“我不管,你们把我放了。我又不知道你们那些,我只是好奇,恰好知道这中间的秘密而已,你们放了我,我出去也不影响你们做生意——!”

“柯柯柯——!”男人用折扇敲头,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蹙起眉头的模样,似在思考。

“小丫头,我是想放了你,但是,为了不让我们的赌场担风险,也不让我爹他老人家日夜悬心,我想我还是不放你比较好。!”

这男子话完,折扇一挥,两边各有两个大汉出来,然后走到秦墨身边。

“喂喂喂。!”

秦墨还要挣扎。

男子冷眼看这边一眼。

“关进地下室去,如果我再发现人跑了,你们一个个人头揪下来去喂狗——!”

秦墨听到这很辣的语气,自己已经先打了个颤…

“是,少爷——!”

架住秦墨左右的大汉恭敬一点头。

“你们跟胡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胡人做那些事儿——!”

秦墨一路大喊大叫,可是,没人回答她,还是又被押下去了。

这次,再不是关柴房,而是地下室。

杵在原地还相貌俊朗的男子一直看秦墨的背影,危险的眸一丝精光拉成狭长。

看体形,应该不是个男子。

可是,这么小小年纪,看相貌,年龄是不大,不过就十五六岁的姑娘。

怎么能轻易就看穿那桌子下面的暗箱呢。?!

男人眼中带着狐疑。

片刻之后

“那批要卖到北疆的人,车马准备好了嘛——!”

身边一属下上来,点头“禀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都是些到随州经商的商人或者过路,别人也查不到那些丢失的人,这次我们收罗起来的这批人,大多都是女人——!”

男人点头,一收手中的折扇,还光落秦墨被拖下去的那方向。

“那就好,不可让人知道北疆和我们有关系——!”

“放心吧,少爷,绝对不会——!”

男人点头,手了手中折扇便走。

*

秦墨这次是彻底栽了,还没出虎口,又被堵进了虎喉咙。

哪里是地下室。

秦墨就被那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驾着,绕了几个建筑物,然后又到了一处地面入口,随后转了台阶。

最后到了这里。

“咳咳咳——!”还没走拢,秦墨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原本就饿了一天,没啥食欲,再问闻这味儿,仿佛胃在翻滚一样。

这里是一个小的地下室。

还是就几平米见方,如果说秦墨之前关着的那房间还有草有背篓。

这里便是四周黑黢黢的墙壁,坚硬如铜墙铁壁般,窗子没有,仿佛连风都不透,脸上就是砖石,潮湿的能看见地面一趟趟湿的地方。

地上大多是穿着褴褛的如乞丐一样的人们,气味是恶臭,身上腌臜。

“进去——!”

秦墨被人推进来了

进来之后,立马有那些爬在地上的穷苦乞丐像秦墨爬过来。

“你们别。别。我也没有吃的。!”

秦墨赶紧把身体朝墙另外一边,往外缩。

台阶之上,是铁门。

一把链子把铁门给封的牢牢的。

再不是那之前那破木门了。

唉,秦墨坐在台阶上,回想这么多天,这么几年,自己穿越过来,好不容易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一板一眼混到今天吃喝顺畅的地步,可哪知,又赶上了这么一趟事儿。

她现在一个消失,不闻踪迹,香香小桃他们该怎么办呢,自然她们不懂去报官。

就算报官也查不出什么,如果官兵来临,她只会死的更快。

香香她们到底不知道这世道还有这么一面。

你每日只看见真善美,美的,白的,可不知道,在这些平静的日子下,下面是暗流激佣,惊波骇浪。

秦墨早在进这地下室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次是出了大麻烦。

绝对不是之前那些小事儿,很容易就解决。

这家赌坊,不仅在赌场里搞暗箱操作。

只怕背后更偷偷摸摸的生意还有。

而且,听人说这明月坊还是随州生意最好的赌坊,赌注大,每日来赌的人也多。

这里早就混入了三六九教的人。

想单纯,没那么容易。

可是,自己在这里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他们把自己关在这里。

要杀?!那么可以在一抓到她就杀了她,也犯不着把她关起来,一个地方再换一个地方。

可是秦墨心中的预感是不好的。

这个地下室还关了其他这么多人,这些人又是为何被关在这里。

然后他们又会被如何处置。

秦墨心里有从未有过的担心,可是,现在被关在这里,看周围,是出不去了,她暂时不能想办法。

“来吃。!”

正想着,从台阶上‘哐诓’下来的声音。

秦墨抬头,便是一个身材壮实的壮汉,赤胳膊粗腿,大筒靴。

是凶悍的语气。

从大手中扔出几个冷馒头,他另一只手也提着食盒,扔完了几个,又从食盒里抓了几个扔出来

其中一个直接扔到秦墨的脚下。

馒头一扔

周围那些爬在地上的人们立马从那里面,一窝蜂的朝前面冲着。

众人争抢。

也仿佛是饿慌了,那些人抢到手了就拼命抬起手臂朝嘴里按。

秦墨看他们,自己虽然也有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她没食欲。

一些人抢到了,一些人便没有。

好久,终于有人看见秦墨脚边也有一个馒头扔了没人拿。

一只手就颤颤的递过来,秦墨转头看她一眼。

她以为秦墨凶她,便瘦弱的肩膀一缩,然后手也缩了半截回去。

其实秦墨只是可怜她而已。

这里的人都浑身脏兮兮的,若说秦墨脏,那他们便更脏,有些都已经不能辨容貌。

这些人中有些饿的皮包骨头,力气都没有,一看就是很久没吃饭的那种。

“喏,来给你——!”

秦墨支起那馒头,自己伸手递过去,递给那人。

那人用那黑黢黢的眼,畏惧的看了秦墨一眼,迟疑了下,然后才两手伸长去接。

她抱着馒头啃的时候,秦墨只觉得动作有趣。

“你们是多久没吃饭了。!”

那人低头看秦墨一眼,干裂着唇,没回答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依然没回答。

四周还有那不停叫嚣的声音,秦墨抬头看四周,这里的人还真不少,少说也四五十个。

没人回答算了。

无趣,秦墨低头把玩自己腰上的带子…

果然是一顿不吃饿的慌。

到了半下午,秦墨的肚子已经咕咕咕响起了几次了。

秦墨自己也饿的都没有了力气。

可是这时候已经没有吃的了。

突然,台阶上又一声铁链拉响,门开的声音。

“哪个叫秦墨,出来,门主叫人传你——!”

秦墨听这话,这不是叫自己么…!

既然如此,秦墨便站起,跟着来带领的人出去,然后由他领头,自己在后面跟随。

虽然说传,到底还是有人看管。

面前一个领头的,后面还两个壮汉,原本就是看门的那两人,此刻就跟在自己身后紧紧看着。

秦墨到底心虚。

左看看,右看看,绕了几处廊子,几处花厅,最后来到一座凉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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