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一遮也很快很好的遮住了此刻自己的右手。
“呃。!”一转眼,那李珙桐又回到之前秦墨问她的问题,其实秦墨问了她很多问题,只是她便自己都各种错词,漏洞百出,秦墨心有想法而不发

到底就只有十多岁的孩子,是能撒这弥天大谎,但是紧张和心思的不缜密到底又能将这慌圆到哪里去…

那朱家夫人老爷因为这是自己的亲侄女,当然是从心里就排除了他这外侄女,人一旦从心里相信一个人,那人便是真得有做自己伤害的事儿,那么面对谎言再没有显而易见的破绽下都也选择相信,甚至,有些人潜意识都知道这不是真得,漏洞百出,可是心里不愿去接受那抹伤害,那便是自欺欺人的状态。

否则,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香香才一个九岁的孩子,那朱二小姐也年龄不比香香小,身高也有差距,香香矮一截。

这样的差距怎么能一招致命。

这李珙桐作为人证,那时候只有香香和她独在这一处,所以她看见香香杀人,看似完美无缺的说词,其实漏洞也是不少的,秦墨前面的怀疑就不一一赘述了,但只是这时间上就太不合。

既然要出现到杀人的地步,那么死者生前就必须和杀人凶手必有矛盾冲突,从争吵到动手,前前后后,不可能不惊动人,一个人命不是小事儿。

再者,秦墨相信念儿说的。

她当时在不远处一直盯着香香在看。念儿实在没有必要说谎。

香香也绝对不会冲动到这一步,香香本质是善良的。胆子且小,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相信,她相信的只有一点,这李珙桐在说谎。

就算她亲姨娘姨丈不怀疑她,就真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而秦墨却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

跟李珙桐聊完后,秦墨便不动声色的从后面又退出来,涌进这围着尸身的一圈人流里。

顶头的太阳白花花的,蝉身在树上一直叫着叫的人神思烦乱…

那官差大哥们从上午就忙到现在,差役服又热,脑门上都是白花花的汗水。

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哎,这个案子怎么破啊,知州大人又不在,就把事儿丢我们,这杀人的凶器找不着——!”

片刻间,又热又闷的天气,那官差也不耐烦了,在地上忙了数时,微蹲起来便扯了扯衣衫,抖抖上面的汗水。

“大人,这杀人凶手在这里,杀人偿命,还找什么凶器,还拖延什么时间——!”

这便是旁边的朱夫人,女儿没有了,便哭了一个上午,现在才收泪,她只是想快点断案,给凶手惩罚,给自己女儿一个交代。

她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香香,但是因为公差在此,她心里又恨,却不能解私仇。

这朱夫人在旁边一说,秦墨心中紧了拍,她心中知道香香不是凶手,正待上前一步辩护。

却是此刻那对讲的官差却转过头来眯着眼道

“你说的到轻巧,一条人命你以为不经过刑部,说定罪就定罪,说杀人就杀人,现在物证不足,杀人原因尚不明确,你叫我们结案陈词上要怎么写,怎么上报——!”

没等秦墨开口,那官差却先把那朱夫人怂了一顿。

到底是民怕官,那朱夫人便再不提起,只是跺脚道“那怎么办啊,难道我女儿就白死了么——!”

“当然不是,现在最主要是搞清楚事件是怎么发生的,这发生过程是怎样的——!”官差解释

“那杀人者不是在这里么,你们就审么——!”这朱夫人一个气急,她指的那杀人者就是香香,她就相信是香香。

“你看我们没审么,可是这小丫头哭着闹着说她没杀人,你替我审审看,而且未满十五岁犯事者,朝廷有减免罪责的恩惠——!”

“杀人的人什么时候会到处哭着喊着我杀了人”一听见说这朝廷有减免年岁小的孩童犯错的罪责,这朱夫人更是一声叫喊起来“什么,这样说我翠儿就白死了么——!”

“也不是白死——!”被这女人缠的有些无奈,官差小声了句。无力分辨,一瞬间,这觉得头更疼

“大人,依小人所见,这杀人的凶器应该是在这池子里——!”而且极有可能是石头

只是最后这句没说出口。

这官差更被各种琐碎细乱的线索给理不出头,而秦墨却突然走出来并如此开口,便是打断那朱夫人的话。

“我当然知道有可能在池子里”官差被这案子扰的头疼

“只是这池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我们三四个人去那池里打捞,池里各种淤泥,水底也不见,如何寻的着——!”

秦墨便又顿了顿

“这整个池里是不好找——!”那已经有两个官差下去找了半天了,却无音讯“杀人者当然更知道这凶器在社么位置——!”

秦墨说的时候,便看故意看向那李珙桐,外人当然不知道,只有秦墨明白这叫攻心术,利用对方最紧张的事儿当着利器去使力的刺,内心再强大的人都会有破绽出来,心里脆弱的人会紧张,而心里刚硬的人会警惕,会做出一副更无谓的却是防疫的姿态来。

果然,见秦墨往过去,口中又说道‘凶器’两个字,那李珙桐的眼中一下子有种放大的惊恐

“官差大人说的对,这案情本身就是疑点重重的,人证,物证,杀人动机各方面都疏漏,香香这孩子不可能是凶手——!”

“什么,你说你妹妹不是,这就是要洗白么——!”一听见秦墨的话,朱夫人怒瞪双目,一双眼瞪的圆圆的,里面满满的恨意,又拂袖“那你可说这人是谁杀的,翠儿她死的惨,她额上的伤口难道是自己撞上去了么——!”

提到这,这朱夫人更是怒不可遏。

秦墨不答。

片刻却是拂了拂长袖。

转身,面向这一波碧池,夏日,水面波纹荡漾,从池水上吹来的风划给人阵阵清凉。

“既然朱二小姐据说是在孩童游戏过程前后遇害的,这府里都是孩童,力气不大,不管是大人还是孩童,按照人的心性,一般杀了人,它会把凶器放在什么地方?自然是一般人找不到的地方,那么扔进池子是极有可能的事儿。

其实官差大人心里也清楚,很显然,凶手并非蓄意谋杀,这杀人的凶器,在这个位置,很有可能就是石头,石块,或者是水中的鹅卵石,而且石头不算小,能一招致命,二来说明凶手的力气大,至少比受害人大,能快速举起凶器砸到受害者脑袋上,而且,受伤的部位也分明的证实了一个问题,就是杀人的人比受害者的身高要高——!”

“说得你就好像很懂似的——!”朱夫人在旁边不冷不热了一句。

秦墨不理,而那官差听如此讲却听的很认真,片刻便只又听秦墨说道。

“凶器有棱角,受害者是被锋利的棱角造成了头部的伤口,如果我们把凶手锁定孩子,那么这群孩子里最大只有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要扔一件沉重的作案工具其实并不能扔很远,所以差役大哥们一开始的方向是错的,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手中举着一个两三公斤的作案凶器,凶器被扔出去的路径其实最多三尺,凶手当然是想要把这东西扔的越远越好,所以,只要沿着池内三尺左右的地方,一直找,随后见到大小相当,有棱角的东西,那就是了——!”

“对啊——!”这为首的差役大哥一听秦墨讲完,立马高兴的一拍手掌,这小姑娘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脑袋还是很够用的。

只是秦墨一说完话之后,再看看那李珙桐,竟是一张脸煞白。

听秦墨的话,那官差果然立马向周围人吩咐,“那池子中间不用去了,别到处乱找了,就是在那靠近池边的地方,好好找找,尤其是挨着发现尸体的这头——!”

秦墨却越过一切,直接把矛头对准那李珙桐。

“李小姐,你还不承认么——!”“香香根本就没有杀朱二小姐,人是你杀的,我丫头说一直看我妹妹,香香根本没有杀人,你们两个只有一个在说谎,除了你就是她,可是,香香跟朱二小姐是差不多的年龄,力气身高都是均等,她如何能举起石块对那朱二小姐一招毙命,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嫁祸香香——!”

因为秦墨的这一声,在场的许多人便把目光都拉了回来,聚到李珙桐的身上。

“我。不。!”转眼见,只见到这李珙桐身体竟是轻轻颤了起来,脸上一片恍惚和无措,使命的摇头,就一个小姑娘,那雪白的脸色,秦墨只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人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珙桐——!”此刻,这朱夫人转头过去,竟然也发现自己的亲侄女怎么是那样一种脸色。“你是吹风吹的冷么——!”众人只纳罕这李家小姐的脸色。

“凶器找到了——!”不远处,那池子里,突然的一声,不知道是谁的欢愉叫声…

一个比碗口大的石块被捞了起来…石头一边有青苔。顶上有一处冒尖。

那捞出东西的差役把那石头放到草地上的一个凹陷处。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是的,凶器就是这石头,这石头原本是这岸上的——!”

“只是这石头泡在水了太久,血冲掉了不少——!”

那李珙桐一看见那差役手中抱着的石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瞪大,那一刻,秦墨看她,像是被石化了般。

所有人都搞不清楚这是在干什么,只是秦墨笑,一脸冷静,对那李家小姐端端的笑“李小姐,凶器都找到了,难道你还要抵赖么——!” “啊——!”这李珙桐又尖叫一声“不是我。不是我。!”

依然摇头摆手否认,人一个劲的后退,连那唇角都咬出了血。

“珙桐。珙桐。!”

这朱家夫人见李珙桐的脸色异常,很担心,便一脸关切的上前。

“不是我。不是我。!”

“喂,你不要在这里无事生非,再折腾我侄女了,你妹妹杀人,就要偿命,你现在还想抵赖并嫁祸给其他人。!”

这朱夫人因为秦墨一再的逼迫那李珙桐,便一脸不悦的恼怒了。

而周围的人都看不见秦墨是叹了口气,然后自己也轻轻摇头…。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众人都不注意,注意力只在那李珙桐身上,而秦墨只悄悄的脚步往后缩…

才半刻钟——

从水中带着打捞工具的最后一名差役上来…

众人都没回过神,只是见那差役在人群背后大声说道。

“还打捞出了一枚发簪,这是谁掉落在池水里的发簪——!”

众人才都稀奇转头往后看。

那差役又低头看了两眼,口中说道,“这小巧,像是个小姑娘的——!”

看见这发簪,李珙桐的脸色才是真得变了,秦墨见她仿佛整个身体都软了的模样。

那朱夫人旁边的一嬷嬷,只看着那,便‘啊呀’一声,不待众人讲话,便先讶异说道

“那不是表小姐今早过府来带头上的么——!”

“怎么会?!”

“是表小姐的啊,今早过府这个我是有留意的——!”

“怎么可能!”秦墨就接过话笑道“之前李小姐不是说了,今日只见过这二小姐一次,其余的时间就在那东厢房的院子里跟众人一起玩,根本不过来,她的簪子怎么会平白无故掉进这池水里——!”

李珙桐的整个身子跪下去了。

“珙桐,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见到这簪子,再怎么维护这侄女,到底是亲女儿,和侄女比,还是有差距,朱夫人也再不能罔顾事实,而颤了声问到。

“姨妈——!”

“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么,你还要嫁祸那秦家小姐么,那簪子是你的,这一中午,你没有靠近池水边,怎么会那簪子平白无故的就去了水里,你要伤透姨妈是心么——!”

“姨妈——!”终于,这李珙桐声声泣诉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姨妈——!”谁知,这李珙桐却一声恸哭了起来,一手拽住那朱夫人的裙角,哭的撕心裂肺“我是失手,是不小心——!”

那朱夫人嫌弃的扯了一下裙角,一转头,心里又悔恨。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再怎么说,翠儿也是我们的妹妹,是我的亲妹妹,你怎么——!”

这那朱家也才十一岁的大丫头也出来了。

一听见这‘亲妹妹’三个字,那朱夫人老泪又拼命的滚落下来。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朱夫人痛心疾首的喝问…

那李珙桐哽咽了下,低头嗫嚅道。

“是姨夫从洱海带回来的几颗红麝香珠,妹妹有五颗,我叫她给我一颗——!”

“哎呀,我的妈啊,就为了那么几颗珠子——!”还未听完,这朱夫人便叫了一声‘妈——!’一面又拍着大腿摔着帕子大哭了起来。

那朱老爷刚忙完另外一边,便匆匆赶了过来,便看见妻子在哭,内侄女又跪在地上抹泪,上前来摊手问怎么了,却被朱夫人叨叨絮絮扯了袖子边哭边责怪。

终于,秦墨在朱老爷又是找人开路,又是道歉的举止中,送出门了。

*

“姐姐…!”

马车里,香香偎在秦墨怀里,还一个劲的抹泪,伤心的跟什么似得…

虽然被秦墨救下来了,只是身体还一个劲的抖…

秦墨一只手懒懒的搂住她,而眼却时时落向窗外,红色的绸缎被风忽飘起。

心里有些感慨,但是脸上却沉冷。

念儿和小桃坐在马车座垫的另一边,秦墨不说话,她们也不开口。

时而面面相觑,但是总归是看秦墨脸色的。

“姐姐,那会儿我好害怕——!”

就知道香香从手臂攀了上来。

秦墨眼眸一敛

“知道害怕了?!以后出去还留不留心眼,还听不听话的随便跑出去,结识这些品性不端正的朋友”

“不会,香香错了,香香知道错了,以后香香都会变得听话,不闯祸,不胡乱的听别人的——!”

秦墨轻轻在香香屁股上拍了了下,以示惩罚。

“幸亏你是小孩子,如果是大人早就被拉去报官了,今天的教训,以后都要记得,做什么事儿,一定要多思,多想,切忌毛毛躁躁,你要是再怎么不通人世,以后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香香低头,嘟嘴

“香香知道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整场,这颜尤夜就跟一个隐形人似的,坐在马车最里,从秦墨进朱家到后面,这男人硬是一个字都没讲。

“你在想什么——!”

将马车内一侧的窗帘拉开,秦墨不再理香香,反而转身去看一直在旁边,坐在马车里面最中间位置的颜尤夜。

其实,她不愿意这个男人这么安静的,他安静起来会让秦墨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我在想。!”

手背停在鼻边,颜尤夜轻吸了下又拿了下来,黑色的鞋靴在马车座位上换了个姿势。

男人顿了顿,看了一眼马车外的风景,微眯了迷人的星眸说道

“我觉得你身体里住着的真不太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你的沉稳让我吃惊,而且,我也觉得,你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今天的那一出,虽然我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都似乎觉得里面有蹊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有如女人的白细皮肤,双眸灿若明霞,尾挑桃花,剑眉如鹰,眼若星辰,靥如春花。

衬着那一身淡蓝色缎子长袍,当真是男人中的极品,脸庞俊秀,气质非凡。

秦墨被他的那双含笑的眼,刹那间看的有些心慌。

这男人,那双桃花眼就是来引诱人的么。

思及此,秦墨的身体忍不住朝另外一边侧了侧。

难道今天的一幕他看出来,知道那枚发簪是她后面放进去的,丢进池水里,而且还是靠岸的位置,可以让要上来的人非得看到。

就算被看出来又如何,这样想,秦墨心中的底气才高点。这男人,怎么那有时候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也总会让人心里慌乱呢。

她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

“你到底希望我告诉你什么——!”

秦墨的语气冷冷,说完之后,却一点不看他,只是傲气的将头偏到一边。

“我是觉得一开始本来就没有那么顺利,好像你知道了很多,掌握了很多思绪,只是,一开始仿佛很多东西都是乱的,连我也摸不清门道,却不知道后来,突然就笔锋一转,柳暗花明,丫头,你说,难道不是你在主导么——!”

秦墨不答,冷冷的将头偏转过去,其实,颜尤夜,虽然只是一个十七八的男人,平日里看着也就是那么一个混吃等喝的吊儿郎当的角色,可是,偶尔还是有直觉的时候。

“漂亮。真漂亮…!”却不想,这颜尤夜却是在此刻转了话题“丫头,你侧面更漂亮,看着更有味道——!”

秦墨转头,当着两个丫鬟的面,他竟然说这样*裸略带轻佻的言辞,如果不是顾及到影响,秦墨早就该发火了。

“嗯,你才十四岁呢,我还未弱冠,这么厉害精明的女人,是不是应该嫁给我,让我娶回去给我光耀门楣啊——!”

秦墨气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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