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隋凯来到唐门时,唐门便是一副丧葬之象。
门口悬挂着白绫,守门的弟子都戴着孝,神情严肃。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隋凯心里有了疑惑,便是差了手下的人上前去询问。

守门的唐门弟子很是戒备的看了几人一眼,“你们是什么人?”

“哦,我家主子与唐门门主有些私交,此番经过,特意前来看望。”

“原来如此,唉,几位算是来迟了一步了。”那唐门弟子说着,便是连连摇头,“我家门主昨日出了意外,已经……几位还是进去看看吧。”

那弟子说着,便让开了路。

而隋凯却更加疑惑。

洛安安出了意外?

怎么可能!

心中虽不信,但既然人家都让他进去看看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于是,领着人进了唐门,直奔灵堂。

灵堂内,只有一具棺材。

唐聪见到来人,便立刻迎了过来,但隋凯并未因此错过那跪在灵前,烧着纸钱的韩越。

他在这儿烧纸钱,难不成,连百里墨宸都死了?

“这位是?”唐聪上前来,冲着隋凯一拱手。

隋凯便也不再观察韩越,冲着唐聪拱手回礼,道,“在下乃是唐门主的故人,本来今日是想来看望唐门主,却不料竟是出了这等事。”  闻言,唐聪的脸上便露出了几许恰到好处的悲伤,“唐门最近也不知是犯了哪个太岁,竟是接二连三的出事……咱们门主更是……更是死得这般凄惨!”唐聪说着,便是背过了身去,做出抬手抹泪的动作



看着像是不想被人瞧出他一个大男人落泪的样子,实则是因为他演技不过关,根本哭不出来,不背过身去就要被戳穿了。

而听他这般说,隋凯也是一副很关切的样子,“唐门主,是出了何等意外?”  唐聪这才转回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道,“早先唐门之中出了个内贼,也就是我大师兄,门主发现他屋子里有密道,昨日便是与蜀香楼的白楼主一起下了密道去查探,岂料触发了机关,待我等赶紧去时

,他们……已经被压成了肉泥,惨不忍睹!”

“哦?”隋凯面露惊讶之色,但心中却是将信将疑。

唐钰屋子里的密道他是知晓的,但据他得到的情报,洛安安已是从密道里救出了隋扬,而唐钰已经死在了密道之中,既然如此,为何他们又要再去一次密道?

破绽百出!

隋凯心中一声冷笑,便是紧接着问道,“当时下密道的,只有唐门主与白楼主二人吗?”

“这是何意?”唐聪反问,“就我们门主跟白楼主二人牺牲还不够吗?”  “不,在下并非这个意思……”隋凯话音未落,却听那一直在烧着纸钱的韩越突然开了口,“一起下密道的,总共有三人,除了爷跟我家夫人之外,还有一人是谁,想必在下不用说,兄台心里也该明白吧

?”

他并不道出隋扬的姓氏,因为‘隋’姓乃是孤竹的国姓,当着唐门的人叫出来,太过敏感。

但他此番所言却是在提醒隋凯,不必在此装腔作势。

果然,听到韩越所言,隋凯不由的上前了两步,“你也该知道,既然我来,就不会这么回去。”

洛安安死了,百里墨宸死了,隋扬死了……

好啊!

拿出证据来啊!

证明他们真的死了!

闻言,韩越猛的站起身,朝着隋凯看来,一双眼通红,仿若是染着泪,双拳紧握,“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

他这模样,的确是让隋凯微微一惊。

韩越乃是百里墨宸的贴身侍卫,百里墨宸死了,韩越会有这样的表现并不奇怪,只是……正因为韩越跟在百里墨宸身边多年,才让人不得不防!

近朱者赤,难保韩越不会学到些百里墨宸的本事!

事实上,韩越眼下这幅样子也的确是装的。

因为哭不出来,方才趁着唐聪与隋凯对话时他故意瞪大了眼,让烟熏红了他的双眼,倒也的确令隋凯有些分别不出来他是真的伤心,还是演出来的。

而通常对一件事将信将疑的时候,隋凯的选择就是不信!

他又上前了几步,靠近了那口棺材一些,却被韩越挡住了去路。

于是,嘴角微扬,“眼见为实。”

他们不是声称人都被压烂了吗?

那就让他亲眼见见那些被压烂的肉泥啊!

韩越双手握拳,而一旁,唐聪已是快步上前来,“这位兄台,若你今日是来祭奠我门主的,唐门欢迎,可若是你今日是来闹事的,那就请好,不送。”

这句台词,也是他们一早就演练过的。

隋凯这人,就算是一点点的破绽,都会令他起疑,所以隋凯来之后的每一步,他们几乎有排练过,自然也能想到,隋凯会提到这样的要求。  于是,韩越一抬手,阻止了唐聪,却是看着隋凯,道,“我知道,你如今一手遮天,要灭了唐门亦或是蜀香楼,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我还是劝你一句,与人为善。人都死了,那些恩恩怨怨,也该结

了。”

“你这般阻止我,是因为真的觉得这恩怨该结了,还是……那里头根本什么都没有?”隋凯说着,抬手指向那口棺材,脸上的笑意染着傲慢。

在他看来,韩越的这点小心思,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韩越没有回答,只是低垂下了眼眸,而隋凯却是猛的一推,将他推开,这才缓步行至棺材前。

这期间,唐聪作势要阻拦,自然也是被韩越拦下。

隋凯冷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这才一把将棺材盖推开,果然没有瞧见任何的肉泥,唯有三套衣衫。

一套女装,两套男装。

隋凯不由冷笑一声,“请问二位,你们的门主,跟楼主呢?”

闻言,韩越看了隋凯一眼,而后上前,行至棺材的另一边,而后将手伸进了棺材里,掀开棺材底部的那块毯子。

毯子之下,竟是铺满了血红色的肉泥,只一眼,隋凯便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当下便后退了两步,几欲作呕。

就听韩越道,“三人死前,应该是站在一起的,巨石压下来之后,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只能全都带回来,一起安葬……”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毯子盖回。

不了隋凯突然一声轻喝,“慢!”

胸口的翻滚被他强行压了回去,只见他又缓步上来,“我再看一眼。”

他,是要确认。

确认那些肉泥真的是洛安安他们,而不是街上随意买的猪肉剁出来的。

毕竟,人的皮肉跟猪肉还是有差别的,多出来的肉泥跟压出来的,应该也是会有差别的。

只要那不是真的,就一定会有破绽!

而他,并不介意多看两眼。

他的话,令韩越心口一惊。

原本以为隋凯看到了这些肉泥就该收手了,哪知道他居然还想再看看仔细。

可,这些肉泥破绽太多,根本经不起细看,若隋凯再看一眼,此事必定会穿帮!

于是,那捏着毯子的手,迟迟不放。

而他这样,便是令隋凯更加怀疑起来,“韩越……”

“够了!你别欺人太甚!”唐聪上前准备与隋凯大吵一顿来掩盖过此时,可隋凯根本不理他,一双眼只死死的盯着韩越,冷声道,“我要再看一眼。”

这般强硬的气势,是在告诉韩越,他今日,一定要看个仔细!

韩越心中在焦急的想着应对的办法,而那只手也终于是缓慢的要将那毯子掀开,隋凯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来面对那令人作呕的肉泥,一双眼便是死死的盯着!

却在这时,灵堂外突然冲进来一人,打断了这一切。

“安安!”一声凄厉的哭喊,封谨颜站在灵堂前,已是哭得肝肠寸断。

“颜儿?!”隋凯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故人,双眸闪动。

是颜儿……是他心心念念的颜儿!

怎么多年来,他虽有过不少女人,却只有她这个未曾被他得到的,最让他挂念!  可此时,封谨颜却仿若没有看到他一眼,只一双眼看着韩越,“你们是在演戏对不对?你们是在骗我对不对?安安……安安前日里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她一边哭着,一边缓步上前来,便是

连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我不信,你们一定是骗我的,我,我要亲眼见到安安才可以……我要,我要再看看她……”

语不成调,封谨颜的眼泪,令在场所有人都万分揪心。

洛安安假死的事儿,整个唐门就只有唐聪跟韩越知晓,所以此时的封谨颜是真的以为洛安安已经死了。

心中虽内疚于对封谨颜的欺骗,但此刻她说要上前来看,却是给了韩越盖上毯子的最好借口。

“封姑娘,夫人她,死状凄惨,你身子骨弱,怕是,不要看的好……”韩越说的为难,眼角却是在观察着隋凯的脸色。

若他记得没错,隋凯当初是喜欢封谨颜的。  果然,听到韩越这般说,隋凯便是快步朝着封谨颜走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万分心疼,“颜儿……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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