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我能够猜到,这两个人一定是想把我骗去黑工厂。
我装作傻乎乎的样子,跟随着他们进村。

阿鱼的嫂子没有认出我,让我对自己的化妆技术有了自信。

我们上了一辆三轮车,颠簸着上路。晃晃悠悠的走了很远,我不时望外面,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不断胡乱的打手势,别说他们看不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我就是故意装傻,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轻而易举的把我“卖掉”。

三轮车比牛车快一点,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想到马上又要见到傅颜,我内心是激动的。

三轮车停下后,工头吆喝我下车,他自己和阿鱼的嫂子走开几步,讨价还价去了。

大概是工头给的钱少,阿鱼的嫂子很不满意,骂骂咧咧的拿着钱走了。

我看到阿鱼背着铁锹出来了,才这些天不见,他憔悴消瘦了很多,眼神也空洞无神。

他看都没看向我这边,我却很紧张了,生怕他认出我。

“哎!”我朝他要喝,想试探一下。

他看我一眼,眼神很漠然,然后低头干活去了。

他也没认出我,我相信进入工厂后,工厂里的人应该没有谁能够认出我了。

当然,傅颜除外,我觉得我和他一样,无论化妆成什么样子,我们彼此都能感受一种磁场,以最快的速度认出对方。

工头的态度明显很差了,他吆喝着我,让我走小门进了工厂。

我装作胆怯的样子,畏畏缩缩的东张西望,不断打手势。

那人用当地话喝斥我,反正我也听不懂他说什么,跟着他往前走。

守门卫的大爷看到我进来,拿着本子过来登记。他摇摇头,嘀咕了一句什么。

我被工头带进厂房,他指着一堆半成品,让我学着别的人的样子,去打包装。

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愣愣的站着。

工头凶我,指着那边,让我干活,我假装不愿意,转身往外逃,被工头一把拽住,又是一通猛凶,我才哭丧着脸过去,坐下来老实干活。

他们收走了我尼龙袋里的东西,有一点钱,还有我事先准备好的假证件。我装作着急的样子,跑过去抢夺,被那人推倒在地,还踹了两脚。

那该死的东西,穿着程亮的皮鞋,踹到我的臀部好痛。

我哭哭啼啼的爬起来,抽泣着继续去干活。

那些工友们脸色漠然,对我的到来既不惊奇,也不惊喜,好像见怪不怪。

我的戏演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老实干活,然后想办法接近傅颜。

我没有太性急,马上去找他,但我透过窗户,已经看到了他,他还在这里,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白跑一趟,还自投罗网,逃不出去。

到了午饭时间,我有点着急,没有阿鱼送饭了,我得吃这里的变质饭菜,不要把我的肠胃又吃出问题才好。

我硬着头皮进了食堂,阿颜就在我的前面,我快走两步,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一个趔趄往前。

他下意识的抓住我的胳膊,扶住了我。

我极小声的说:“是我。”

他惊了一下,随即皱眉。

可惜他眼睛看不见,不然他又看到一个好大妈。

这里人多,他没有说话,而是放开了我的手。

我们各自去打了饭菜,今天还好,虽然吃的只是南瓜丝瓜,而且没有一丝油水,但不管怎么样,都是新鲜的。味道差一点没事,不吃坏肚子就好。

我也是饿极了,三下五除二吃了两碗饭,然后又蹭去傅颜的身边。

他身边这会儿没人,我装着套近乎,咿咿呀呀的在他面前打手势。

走过去一个女人,好心的对我打手势,告诉我他的眼睛看不见。

我“哦哦”地应着,我只不过是想告诉傅颜,我现在在装哑巴。

那女人走了,傅颜一边吃饭,一边低声问;“弄成什么鬼样子来的?”

“反正这里的人认不出来。”我小声说。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我低声请求他:“别把我弄回去了,把我弄回去,,我还是会来。”

他又笑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吃完饭后,我们各自回厂房,也没有休息时间,继续机械的干活。

一下午都在噪音中度过,闷热的厂房,高强度的劳动,说实在的,我有点受不了。下午的时候,我好像中暑了,很恶心。

有人去倒了一杯凉茶给我,喝下去之后,我才好受一点。

晚饭我没怎么吃,出来食堂的时候,傅颜塞给我两个馒头,小声说:“自己来找虐。”

“人家想你。”我委委屈屈的回答。

他愣了一下,大步往前。

晚饭后有一段时间自由活动,我在厂区的院子里,无聊的闲荡。

现在也不好去贿赂这里的人,我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工头,暗暗吐槽,早先天的钱都白白浪费了。

阿颜就在我的对面,他也在散步,他不时和大家说几句话,好像当地话已经说的很溜了。

唉,他到底比我聪明,我连最普通的话都还没有学会呢。

我走过去,装模作样的和大家搭讪,这些人都是和善,也都和我打手势,问我好点了没有。

我点头表示感谢,傍晚的气温降下来,又没有关在密闭的厂房里,我的确是感觉好多了。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有几个回宿舍去了,我和阿颜还在散步。

他开始用中文和当地话,互相翻译,以便我能听懂这边最普通的一些话语,走了一圈,我学会了不少。

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引不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我接近阿颜,倒也不用十分忌惮。

他送我回宿舍,这是一间临时搭建的木架子屋,还是按当地的风格,下面是架空的,上面住人。

上面是两间房子,一间房子住男人,一间房子住女人,是一个大通铺,男人的里面乱糟糟的,味道也不是很好,女人这边好些,还算干净。

胖胖的女工头给了我凉席,枕头,还有一层薄的褥子,帮我找个地方铺好,我这就算是安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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