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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大度体谅, 毫不介意, 索性几人便一起穿过海棠花道往里走去。

还未进门,江珍娘一眼便注意到大门几步远那个俊美异常, 却又气度不凡的男子, 接着看到的便是正朝男子方向抱拳的万文信,心里便是一阵后悔。

万家与江家相同, 虽不是大同府顶顶富贵的人家, 却也是前头那几个排得上号的富商,说起来, 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万文信便是万家长子。

裴夫人与江父都有意与万家结个亲, 给江珍娘挑中的便是长子万文信。

说起来, 万文信长的也是一表人才, 与江珍娘嫡亲的大哥江成业皆是远山书院的学生, 只是万文信跟江成业却不一样,他自小不爱读书,倒是更喜爱经商,在书院广交朋友。

只是如今这般年纪连个童生都未考上, 还不如小他几岁的弟弟万文诚,江珍娘心高气傲, 又如何看的上。

前段时间,更是听他大哥说, 万家拿这个大儿子没法子, 今年年初便已不再去远山书院了。

江珍娘本就看不上万文信, 只是万文信看不上她,反而更中意江玉娘这一点,却也惹恼了她。

看上谁都可以,为何偏偏是江玉娘,从小到大,江玉娘便凭着她那副狐媚样子,一个风尘女子所出的庶女事事爱压她一头,如今好了,竟是连个婚事都要抢。

即便这个婚事她也不乐意,那万文信也是个色令智昏,不学无术的男人,不要便不要了,只是如此显得她比不上江玉娘的方式让她实在开心不起来。

到底两家还未通过气,还未定下到底是谁与谁,明面上还是江珍娘和万文信,如今遇上,江玉娘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身后的裴泽,要是被误会可不好了。

如此,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脚步也在跨进布庄门栏的时候顿了一顿,江玉娘这才注意到侧身站着的那个小厮打扮的人。

方一看清,立即把她给气的不行,虽说她巴不得江玉娘名声扫地,但她做为江家长女,既然碰上了又如何能视而不见。

女儿家一副男子打扮,还毫无仪态的捧着一堆吃食玩意儿,身边却连个丫鬟也不带,看着便能猜到此行便是跟他旁边那个陌生男子一道的,这若是被人认出了,他们江家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

江玉娘那张脸,认识的人可是不少。

布庄虽大,他们这般动静还是引了一堆人好奇窥视。

不等江珍娘再开口,身后的裴泽上前一步,拱手道:“宋姑娘,又见面了。”

他这一动作,引得在场之人皆是一愣。

宋瑜的外貌气度实在是出众,甚至一露脸,便让裴泽有低人一头之感,不过几日,记忆依旧鲜明的很,他又哪里会忘记,一眼看见他再看他身旁那个与江玉娘几如一人般的小厮,他便知道那个定不是江玉娘。

到了如此地步,江余也不知该解释自己不是他们口中的三娘还是感慨,到底还是遇上了江家人了!

还是如此措不及防的时候。

只是,如此一碰面,江余心中的疑惑也更多了些。

旁人也便罢了,江珍娘可是他嫡姐,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为何连她都会将他与三娘认错,江玉娘与他可没相似到这般程度吧!!

江余抱了满怀的小玩意儿在他心潮起伏之下,又咕噜噜往地上掉了几个,引得在场的人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这让不知如何应付地江余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身边的人。

“刘掌柜。”宋瑜从来没让江余失望过,这回也一样,他不过对刘掌柜抬了抬下巴,刘掌柜立即便叫人将江余手中的东西全部接了过去。

先前的粉衣女子一行,江余看他们的眼神尚且是陌生的,但是如今进来的几人,不说面前上来打招呼的男人,那女子却明显是江余是认识的,宋瑜不说话,却在一旁看的清楚。

“宋姑娘?表哥你在说什么?”江珍娘惊讶地看向口吐胡言的裴泽,这明明便是江玉娘。

即便想帮江玉娘维护名声,在场的皆是熟识之人,说这种谎话也无济于事。

“表妹你误会了,”裴泽看着那个姓宋的女子,只见她似是有些害怕的往他身旁的男子处微移两步,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那个男子时透出显而易见的信赖之情,那样子倒是特别需要旁人细心呵护般。

“误会什么?”

“可记得我上回在大昭寺与你提过的,我碰上一个与三妹妹极像的女子。”

“不可能!”江玉娘想也未想便否认道,再如何相似也不可能如此相像。

江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慢慢退到宋瑜身后,用空出来的手抓住了宋瑜的衣袖,带着点心虚道:“我姓宋,叫宋小鱼,你们认错人了。”

是不是认错在场的人都心有怀疑,但是江余在瞎编还是有人知道的。

卓承兴和宋瑜都低头看他。

宋瑜有些不舒服的抽了抽衣袖,江余立马仰头眼巴巴地看他。

那副战战兢兢,可怜巴巴粘上来的样子,倒是跟那日晚上粘着宋瑜睡觉的样子有些像,就向个寻求保护的幼崽一般,倒是挺可爱的。

大概两辈子加起来,宋瑜也就在江余身上体会过。

还挺新奇。

宋瑜只看他一眼,不动了,也没说话。

既然宋瑜都随他瞎编,卓承兴也只能撇了撇嘴,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在场之人都有些迷惑,只那粉衣女子皱了眉,“江玉娘,你在糊弄谁呢?”

粉衣女子与江玉娘不算熟识,话也不曾说过几回,可在场的另外几人却是与江玉娘一同长大的,裴泽这般说过几次话的人都分得出江余和江玉娘嗓音中的区别,江珍娘和她几个姐妹又如何会分不出。

顿时,几人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粉衣女子一见,更是皱紧了眉。

这是真认错人了?

江余看的明白,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江玉娘,为何他们都认为他是江玉娘?

什么情况下明明站的极近,还能将两个不相像的人认错,还是再熟悉不过的几个人一同认错。

除非他们认识的那个人,长了他极其相似的一张脸,而那人却是个女子。

江余有些迟疑地说道:“你们一直喊我姑娘,但是,我并非女子。”

这话一出,包括卓承兴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看向他。

若是平时,这路让江余走上两个时辰他也绝不会觉得疲累,只是今日不同,不说昨日落水的余悸,便是江余刚才烧了一场,此时身体虚弱,又哪里有力气走如此长的山路。

只是,不走不行。

宋瑜虽说对他的态度从昨日开始便是不冷不热,却帮了他许多,他也不愿让宋瑜觉得他是个拖累。

虽说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江余便开始气息不均,只是他从来不爱开口求人,便依旧咬了牙一声不吭得跟着在后头,只是脚步略有不稳。

后头跟着的卓承兴看着前方丝毫不知不体贴为何物的主子,故意清了清喉咙,“嗯嗯...”

宋瑜昨日虽沐浴了,衣物却未曾换洗,加之昨晚因着江余又出了身汗,清早起来便觉得哪哪都不爽快,而早起见江余一副没事儿的样子,便以为他痊愈了。

毕竟不管是宋瑜自己还是他的那些友人,哪个发个热不是褪了便又生龙活虎地出门寻欢作乐的。

宋瑜若有所感得转头看去,先入目的最后头卓承兴那张挤眉弄眼的傻脸,再一垂头,才看到满头虚汗的江余。

宋瑜脚步一顿,低头看路的江余便自然停下脚步地抬头看去。

江余唇色泛着虚弱地白,那双黑白分明得漂亮眼睛里倒是没什么情绪,只是长长得睫毛上挂了一点汗珠,在他疑惑地一眨眼睛时,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就与昨晚那些顺着眼角滑落的泪水一般。

胸口快速起伏,一副虚弱地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宋瑜能看出少年确实很累,却死倔着不吭声,明明只要如同昨晚一般开口便好。

开口便好?

宋瑜倒是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地想法弄得一怔,为何他开口我便要答应?

若是少年真的哭着开口,他会答应吗?

看着少年那张虚弱地脸,宋瑜想,大概还是会答应的。

眉头一皱,宋瑜第一次发觉,原来他对这种小动物般的孩子这么没有法子。

只是这孩子清醒的时候为何这么倔呢?

再想到昨晚,这孩子大概也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才最坦率吧!

想什么就叫,没有就哭,到手了就死死抱着不松手。

宋瑜被人当成救命稻草似的看着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是在这种不是因着身份的前提下倒是第一回。

“承兴。”

“是。”

“你背他。”

“是,啊!?不不......”

不等卓承兴再说什么,倒是江余打断了卓承兴接下来拒绝的话语,“公子,我能自己走。”

让一个爷们背他,也太不成体统了吧!

虽然,此时并无外人在,虽然宋瑜不在意,但是宋瑜不在意,这对于江余来讲却不能不在意。

宋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显的无辜的脸,那与他对视的漂亮眼睛里看到的依旧只有温顺,与这个少年此时说的话完全相反。

这让宋瑜恍然想起昨晚也是这个少年,拿着石块狠厉地砸在那条被他踩在脚底的蛇儿身上,最后,也是这个一脸无辜的少年将那条缺了头的蛇拖回木屋里宰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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