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江余被惊的一口豆腐卡在喉管处,立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原本不算白皙的脸皮都透出了绯色。

收义子这件事儿可不是儿戏,按理不但要见族老,还得选吉日,开祠堂,拜列祖列宗。

一般情况下,收义子之人不是后继无人,便是关系特别亲厚,再者便是有所图。此时若是江余与宋瑜两者的情况调换过来,那倒是说的过去,江余可能无法育有后代,收宋瑜做个义子以图百年之后有所依靠。

事实却非如此。

一是宋瑜眉心痣鲜红,年纪轻轻,出身似乎也高,出嫁之后必是不用担心子嗣;二是宋瑜不过与江余认识不到一日,或许两日,实在说不上亲厚;三是江余来历不明,更无一技之长,收来做义子完全毫无益处。

江余想的明白,所以觉得这提议实在是荒谬的很。

即便他愿意,宋瑜家中长辈也不见得会乐意,除非,宋瑜身上有些什么他不晓得的缘故。

“咳咳咳...”

用力地拍了拍胸口,江余拿了桌子上的茶水一通灌,这才稍稍止住那疯狂的咳嗽声。

“请公子见谅,并非江余不愿意,只是公子年纪尚轻,恐怕尚未婚配,贸然收江余做义子只怕会惹人非议。”

江余这么一说,宋瑜看着那个说完又拼命喝水,却不敢与他对视的人若有所思。

再稍一考虑,也想到了些问题,此时他是皇子,再不是太上皇,收个义子似乎是麻烦了些,若是被他皇帝老子知晓,啧啧,怕是得再起了强行给他赐婚的想法。

如此一想,将江余收做义子的想法也收了一收。

他也不过是想着,即是不确定江余是否便是玉妃,两人如此相像,必是有什么渊源,江余这孩子也合他眼缘,护在身边也不是什么难事。

罢了,这事儿等以后再说也不迟。

不过,宁愿卖身也不愿意做义子,这孩子莫不是傻?

见宋瑜不做声,江余松了口气,偷偷瞄了眼宋瑜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说实话,做人义子当然比做下人要强一些,但是不说对着宋瑜那张脸要叫出义父这两个字,他这脸皮够不够厚,最主要的便是这么重要的事,再怎么也逃不过他的身世这个坎。

宋瑜这般特立独行又出色的哥儿,他从未曾从他那几个庶姐妹的口中听说过,甚至在大同府似乎也并不曾听说有哪个宋姓世家,但是按照昨日山中看到情景,江余确信,宋瑜身份并不简单。

江余大胆的猜测,宋瑜并不是大同府当地人士,虽说大同府的远山书院有些名声,但宋瑜一个哥儿定也不是来求学的,那么不是来探亲便是路过,必定呆不长久。

只要离了大同府,宋瑜之后要是再查到些什么,到时不论装可怜还是要如何,总是比如今要容易得到谅解一些。

至于收个下人是否需要查清身世,这江余不敢多想。

卖个身总是比做义子要容易些,不论他身世如何,他只要按个手印,到时候即便身份暴露,他不愿意回江家,除了宋瑜,只怕江家也没法子。

屋子里头两人各有想法,两人都未再开口。

如此,义子这事儿倒是只能不了了之。

春日午日阳光正暖,正是好眠之时,宋瑜将手中的扇子一收,“我小憩片刻,等承兴回来我们便下山。”

江余见宋瑜如此轻轻便放下了,哪里又会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个“是”。

将桌子上的碗盘收回食盒中,江余看宋瑜姿态闲适地躺在塌上,自个儿又陷入了沉思。

“泽表哥!”

迎面走来的蓝衣女子容貌娇美,女子的声音亦是清甜婉转,除了肤色与那道略有区别的柳叶眉,竟是与方才那个自称姓宋的女子别无二致。

“三妹妹...”

都是难得的美貌,一个是商户之女,一个是他人奴仆,身份竟是一个比一个低微。

裴泽难得地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表妹,看着她露出了羞涩的表情,笑道:“三妹妹,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江玉娘垂了眉,温顺儿无害地柔声道:“表哥请说,三娘定是知无不言。”

裴泽是裴夫人娘家侄子,书香世家,与裴夫人不过逢年过节道义上送些礼儿,从来不曾多来往,此次裴泽过来,江玉娘也是头一回见到。

比起商户,到底官宦人家看着有气度的多,裴泽又长的一表人才,江玉娘那在整个大同府都有些名声的美貌,都不曾让他多看上一眼,如此君子,江家那些个姑娘无不心存仰慕的。

江玉娘这些年被捧得有些高了,心思手段更是被她那个花魁姨娘教的有了一套,对于男人,她总是比旁人要有法子的多。

不近不远地吊着,比得到手要强的多,冷若冰霜那是对那些对你有意的男子用的,若有似无的撩拨才是对那些个对你无意男子的手段。

裴泽家世比商户可好的多,能得到手最好不过,得不到那她也不想惹一身腥。

“三妹妹可是有双生姐妹?”

“并无。”

“如此...”

不等裴泽多说,一个娇俏地女声突然从旁边传来,“泽表哥,怎么站在这儿不进门?”

原来是跟着江玉娘身后出来的江珍娘。

江珍娘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玉娘,“我们三妹妹就是人见人爱,这么快便跟表哥说上悄悄话了。”

“大姐姐,”江玉娘一张脸儿看着柔弱可欺,说出的话儿却是落落大方,“出了母亲房门便遇上泽表哥了,这么多人看着,哪说的上什么悄悄话,大姐姐可真爱说笑。”

看了眼裴泽,江玉娘浅笑着向两人施了一礼,“大姐姐方才不是还问起泽表哥,定是有事,那玉娘便步打扰了,先行一步。”

说完江玉娘便袅袅婷婷地带着丫鬟走远,江珍娘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狠狠地拽了下帕子。

“表妹可有事?”

“只是看泽表哥离开许久,随口问了一问罢了。”

“如此,我刚巧有事与姨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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