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劾里钵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馆驿之中,对此,唐奕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理由。

众人只道他这是在绝朝臣们的后路,对,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

完颜劾里钵不明不白的死在大宋,做为老子的完颜乌骨乃估计也就断了降宋求和的念想了,那么大宋与五国部之间,将再没有和平的可能。

那些仍不死心,还幻想着联金灭辽的朝臣这回却可以彻底断了念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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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耶律乙辛入京。

虽然议和盟约尚未签订,可是,大局已定,狄青却是再没有围困泽州的必要。

狄汉臣也没法再围下去了,再围,那耶律洪基就真得和大宋拼死了。因为泽州的三十万辽军已经断粮两个月了,都快开始人吃人了。

而耶律洪基直到宋军已经撤回了古北关以南,他也没看着张孝杰吹嘘的那二十万增援宋军。

后来他才知道,特么那二十万宋军是在给重新组建的阎王营腾地方。

而且,根本就没往北走,全特么是大宋剔下来的老弱残兵,被唐子浩发配到岭外种地去了。

把耶律洪基气的呦,恨不得把张孝杰从坟里挖出来戮尸。

但是,话说回来,能怎么样呢?有没有那二十万增援有区别吗?

通过此役,耶律洪基仿佛被大宋当头一棍彻底打醒。

他终于明白,现在的大宋已经不是大辽能够撼动的了,要想赢,当自醒、自强!!

“传朕旨意,宫廷用度缩减一半,各属职院、州衙尽量节俭。”

“西京道、上京道、中京道......各部族牧民产出之牛羊、毛料施行官买,严控严管。”

“诸卿!!”

耶律洪基立于辽殿之上,挺拔的身躯站的笔直。

“我们输了....”

“但要也要输得起!!”

“然,我契丹男儿顶天立地,三年之内,还清这两千两百万!再五年,重整旗鼓,再行图宋!!”

“诸卿家!!”

耶律洪基再次逼前一步,高呼众卿。

“尔等可愿,与朕同舟?”

“风雨共渡,同赴艰难!?”

大殿之上,辽臣无不怒目红光,齐声下拜,“谨遵......圣谕!!”

....

“爱卿们....”

耶律洪基已然走下高位,与群臣并肩。

“记往今天的耻辱吧!”

“我们君臣齐力,总有一天,契丹狼族会再临中原!”

“总有一天,南朝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

“陛下放心!”辽臣激愤难平。“我等必肝脑涂地,重振大辽!”

......

“对!陛下放心,契丹男儿赢得起,也输得起!!”

......

“没什么了不起!当年太祖千匹狼驹,百十战将,从草原上一路打下这大辽天下!”

“我等不才,不比太祖,但也敢废后而立,重振契丹雄风!!”

......

“好!!”耶律洪基爆喝一声。

“有这股气劲,大辽就亡不了!!”

“诸卿也不要妄自菲薄!!”

“此役大宋虽胜,此役我大辽虽耻,然,泽州的三十万大军毫发未伤!”

“诸州各道兵勇将枭,大辽筋骨未损,尚有余力!!”

“只要我们度过眼前难关,克宋不难!!”

......

“告诉朕!!”

“我大辽,能不能胜宋!?”

“能!!”

“我契丹男儿,能不能报仇血恨!?”

“能!!!”

高呼海啸填满宫城。

......

华夏大地,当世第一与当世第二的两大帝国,同时觉醒!!

獠牙...渐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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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

唐奕并不知道,耶律洪基经过他的“调教”,再不是那个只知道寻猎玩乐的纨绔皇帝,再不是昏庸无度,把自己的老婆儿子亲手送葬的蠢货。

此时此刻,唐奕正在桃花坞的岸边送别着一位大宋名臣。

其实,调富弼南下涯州的旨意是赵祯下的,早就应当成行。

不过,大丧期间诸多礼仪,富弼这个赵祯最近的臣子上请陪先帝最后一程,也就留到了现在。

昨日,先帝灵柩请御正殿,主要的丧礼已经行完,富弼不敢耽搁,隔日起程,远赴海南。

......

虽然从涯州回来的人都说涯州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养人。但是,中原人千百年的思想之中,对岭外的恐惧还是很难剔除。

河岸之上,离愁别绪悠然笼罩。

许多来送行的朝臣皆是默然,富彦国一身无暇,却在最不该他领罪的问题上大义挺身,实乃君子大德,人臣典范。

倒是富弼神态淡然,“诸公何必愁眉苦脸?”

“放心吧,唐大郎这小子是不会放过老夫的!说不得转过年去,老夫就又回来喽。”

众人不语,怎么也笑不出来。

没去过岭外的朝臣只要想一想这一去就是千里万里,就不由为富弼叫屈。

倒是唐奕嘿嘿媚笑,“相公可是说错了,您老到了涯州千万别拆行李。”

“哦?”富弼一怔。“这是为何?”

“拆了还得打包,说不得头天下船,第二天调令就到了呢?”

“去!”富弼斜了唐奕一眼。“我这老骨头可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随后又好言安慰唐奕,“不用刻意想着老夫,一切以国事为重,且不可徇私乱政。”

唐奕大乐,“相公放心,您操劳多年,也该好好歇歇了!”

“三年之内,且在涯州静养!京师这边,有奕在。”

“嗯。”富弼点着头。“也好,三年就三年!”

......

没想到,那边老贾不干,“三年!?你把家搬去算了!”

贾相爷瞪着牛眼,“一年!!就一年。”

“一年之后,你回来当你的相公,老夫回去做我的知州。”

“咱们你好,我也好!!”

富弼一皱眉头,这已经不是贾子明第一次不乐意他去涯州了。

心下好奇,那个涯州就真有那么好?

而前来送行的唐介等人也是纳闷儿。

唐介靠到富弼身边,”回头老夫请一个五岭宣徽使之职,巡察岭外。倒要去涯州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让贾子明咬住就不撒嘴。”

“别!!”这话让唐奕听见了,立马断了唐介的念想。

如今包拯年世已高,卸职休养。大宋的两门重炮只剩一门,唐介肩上的担子很重,哪有精力让他公费旅游?

“台鉴三院就靠您老撑门面呢。”

“您啊,哪儿也别去,就在京里呆着吧!”

唐介闻声一撇嘴,“嘉佑二年的那帮臭小子陆续回京了,交给他们便是,老夫可不想为了点鸡毛蒜皮和一个疯子吵来吵去。”

“您想的美!”唐奕一立眉毛。“那一批都是宝贝,放到台鉴岂不是屈才?”

“嘿!?”唐介大怒。“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瞧不起台鉴是怎地!?”

“好啦,好啦!”

富弼急声劝阻,否则唐大炮一开火,唐疯子就又要放疯话了。

看着唐奕,富弼甚是欣慰,只觉以往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如今唐子浩贵为一国之柱,权倾天下,可是对待他们这些老家货还是和从前一样,亲而不疏,没有半点位极之傲。

这是本心,很难得。

“都回去吧,天色不早,老夫也要启程去涯州享福喽!”

众人也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的道理,收拾神情,一一上前与富弼道别。

轮到唐奕....

“相公且去便是,已经知会涯州那边准备妥当。

说着话,贴到富彦国耳边,“给您老准备了一套最隐蔽的宅子,包您满意!”

“隐蔽?”富弼有点懵,不明白这个“隐蔽”到底有什么好的。

勉强答应,把唐奕这个小没正经的打发了。

却是贾相爷靠了上来,“别动野猪岛,那是老夫的地盘!”

得,又是这句。

“好好好....”富弼无语应承。“都是你的,都是你的,行了吧!?”

“嗯。”老贾满意地点着头,一副欺负老实人的架势,“这还差不多。”

看着富弼,又有点善心大发,忍不住安慰:“彦国放心,今日之涯州非昔日可比。莫要抱着岭南旧观,心怀凄切。”

“呵...”富弼淡然一笑。“那老夫就去看看,让子明心心念念的涯州到底是何景象。”

“看着吧...”贾相爷自信开口。“不出十年,涯州之盛,远盖开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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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走了,去了一个他十分好奇,又注定让他大吃一惊的地方。

唐奕在岸上看着官船远去,心里却在犯愁,特么人不够用啊!

包拯告老,王德用隐居观澜,韩琦跑路,王安石去忽悠欧洲了,现在又走了个一个富弼......

大宋朝堂一下子又空了不少,找谁顶上来?

这是个大问题!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现在是深刻体会从前赵祯的操劳了,单单是一个人事问题就足够伤脑筋。

要不,把曾公亮调回来?

还是不够啊?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观澜匪帮终于开始陆续回京了。这帮活土匪经过六年的历练,不知道能给唐奕带来多少的惊喜。

正想着,汴河上一条与富相公错行的槽船吸引了唐奕的主意,因为船头上站的是曹老二。

一拧眉头,这货不是忙着重建阎王营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曹老二也看见了唐奕,不等靠岸,就已经扯开嗓门儿嚷起来了。

“大郎,大郎!!”

“正找你呢!!”

“找我?”唐奕一楞。“要钱啊?”

特么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初脑子一热,跟杨二哥说,重建阎王营粮饷不设上限。

这帮兄弟是真特么不帮他省啊,花钱如流水,唐百万也快扛不住了。

待曹觉上岸,没等他开口,唐奕已经抢先张嘴了。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看着办!”

不想,曹老二瞪了唐奕一眼,“谁管你要钱啊?兄弟们是不知道节省的人吗?”

“走!”拉起唐奕就往船上走。“跟我去见一个人!”

唐奕心里还在吐槽,你们特么知道节省?

可是一听去见一个人,立时怔住,“谁啊?”

曹觉却卖起了关子,“你见着不就知道了。”

......

一众朝臣眼睁睁看着大宋的辅政大臣被曹老二给掳走了,却是只得相视苦笑。

唐介调笑道:“先帝要是在世,非后悔不可...”

“瞅瞅,哪有一点位极人臣的样子?”

贾相爷不屑一顾,“所以说,他宁可当个布衣,也不领镇疆王爵。”

“哦?”唐介疑声。“何意?”

贾相爷大乐,“你们真当他是为了安扶朝臣,才卸任王爵,好让你们放心啊?”

“这疯子是受不了官大爵大的束缚,借布衣之名,好继续为所欲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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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营的重建,分了两个营址。

轻骑军、步军皆在城中,也就是刚刚空出来的左厢营。

至于铁浮屠的黑骑重装,因为夏尔马的关系,杨怀玉觉得,暂且还是不要露面的比较好,等到将来用时也可出其不意。

所以,黑骑营的营址在老阎王营的旧营地,也就是观澜后山的位置。

为此,兵部特意把观澜后山方圆二十里划为了军事禁区,以防外泄。

此时,曹满江领着一部分老兵在城中训练轻骑步战,而杨怀玉、曹觉则是在老营选拔新的黑骑营。

这一路,怎么问曹老二也不说,唐奕一度以为,难道是辽河口的老兵有人生还!?

可是,细观曹觉的神情,又好像不是。

那会是谁?唐奕猜不出。

“你没见过,但是....一定记得!!”

曹觉只撂下这一句,就不再多说,眼神之中,又好似无限追忆。

......

到了老营,唐奕一阵恍惚,这片营地,却是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从各军,还有民间选拔而来的精壮儿郎让老营重新有了人味儿,让唐奕不由得想起阎王营第一次在这里集结的情形。

点将台上,杨怀玉、秀才这些老兵都在。

等到唐奕到了近前,杨怀玉不由分说,攥着唐奕的胳膊指向一处。

“你看那儿!!!”

唐奕顺其所指望去......

只见一个个新嫩的面孔之中,有一青年十分显眼,身长九尺,轮廓粗犷,却是面白如玉,眉眼间英气袭人,一身小校鳞甲把整个人衬托得威武、霸气。

......

看着那张....已经印在灵魂最深处的脸,唐奕整个人怔在那里,心跳都漏了一拍。

砰,跳下将台,朝那小校行去。

行至其身边,唐奕想张嘴,却是卡在那里,不敢问出一句。

那青年也发现了唐奕的异样,清澈的眼睛带着与生俱来的凶猛,瞪着唐奕。

“你也是新丁?”

唐奕不答,眼有湿气。

良久,终问出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校抱拳施礼:“本将....”

“申屠昊。”

“敢问壮士大名!?”

“哈......”

“哈哈哈哈!!!”

唐奕眼中带泪,被这白面巨汉逗的哈哈大乐,一拳砸在申屠昊胸口。

“申屠这黑厮......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白净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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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申屠,你儿子来接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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