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的段落从来都不是孤立存在的,水不水,也不是只看当下有没有用,对过去有没有用,它也可能对以后很有用。
在欧洲磨叽了这么久,疯子终于要干正事儿了,要开始从大宋内部解决问题了。

那你们总得让苍山说明白,大宋内部到底是什么问题,文官集团到底是怎么制约皇权的吧?

讲道理嘛.....

看书是这样的,有些高端书友不用我写就懂了,可是多数人对宋代的共治其实是没什么概念的。

(不知不觉,我又水了好几十字!)

(你们拿我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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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如果这是一句真理,顺着它来说的话,那最了解唐奕,或者说把唐奕研究的最透彻的人,应该就是魏国公和韩瘸子这些人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文扒皮、赵祯等人,这十几年间,一次又一次在唐奕的惊艳表现之下受益,而魏国公则是一次又一次在唐奕的疯狗乱咬之下受伤......就算魏国公是傻子,也得琢磨琢磨凭什么吧?

这个疯子为什么就能凭着毫无章法,毫无逻辑可言的疯本事就能横扫一切呢?

不光是他魏国公,包括韩琦,以前的贾子明,没落的汝南王府,吴奎等一众属臣,还有大辽皇帝耶律洪基、“前”占婆王、“前”交趾王等等。

唐子浩就像得神明庇佑一般,无往不利,无所不能,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把对手踩在脚下,魏国公又不是老糊涂,总要自问一句:

为什么?

于是乎,在得了火炮,却在哪儿也找不着雷火,只能守着一堆大铁疙瘩独享又一次挫败之后,魏国公开始思考唐奕,开始研究唐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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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唐疯子能在大宋横着走,凭的是圣心独宠。

是赵祯、范仲淹,包括文彦博等重臣,近乎无限度的纵容,否则,他就算能点石成金、呼风唤雨,要是没有这么多人宠着,那也是不知道死多少个来回了。

当然,魏国公不会用一个圣心独宠去定义唐疯子。

而且,他很清醒的知道,唐子浩之所以圣心独宠,那是因为他有真本事,有掩藏在疯狂之下的大智慧。

那么问题来了,唐奕到底是有什么真本事呢?他是凭什么得到恩宠,凭什么击败从权贵到重臣,再到一个又一个番邦帝王的呢?

......

以魏国公的资源和认知,他当然不知道唐奕是从一千年后开着挂过来的,当然也不知道这货脑袋里装的东西跟这个时代根本就不一样。

从他可以得到的信息上分析,他只能找出三点:

第一,观澜书院。

这个庞然大物是大宋的文教中心,是所有学儒文官要顶礼膜拜的圣地。

那里面住着范仲淹、王德用、孙复、尹洙,几乎大宋所有在世的名儒、老臣,还有英雄;

那里面埋着杜衍和柳七公;

那里还是赵祯这位皇帝的行在;

那里培养出来的儒生几乎占了大宋科场的半壁江山。

这样一个怪物虽然从来没有在明面上给与唐疯子任何帮助,可是谁不知道观澜书院是唐子浩一手建立起来的?谁不知道他是所有观澜儒生行谢师大礼的恩人?

只此一点,唐疯子至少在整个文坛,外加半个官场,就能永立不败之地。

......

第二,观澜商合。

如今的大宋,观澜商合已经算是锋芒毕露。魏国公也终于知道了这个看似给唐奕拉拢了将门,给他带来财富的商业巨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以商入政,这是前人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可是这个疯子居然办到了。华联仓储几乎控制着大宋一半以上的民生百货,观澜运力则是把大宋十成十的航运握在了手中。

更不可思议的是,观澜商合居然拿到了大宋钱币发行的权力。

这个近乎可怕的组织就像是悬在所有北方士族头上的鬼头刀,动一动就一定有人掉脑袋。

......

第三,民学。

这也是魏国公先于所有人认识到的一个可怕之处。

民学,这个看似“大逆不道”,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东西,却在唐疯子几乎所有的方面默默地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在观澜书院里,民学的学生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是上院儒生的老师。

唐奕不在京中,则是由民学的两个叫胡林、马阳的童生教谕代替唐奕给儒生们上财税课、战略课,那是在唐奕身边熏陶了十年之下的铁杆。

而观澜商合之中,从统筹数百家华联分铺的管事,到支配大宋应该印多少纸钞的高级账房,都是从民学里出来的神人。

这些人虽然无官无职,可是手里的权力却是比绝大多数官员还大,掌管的力量更是让人无法想象。

还有,远洋海外,带回玉米、番薯的海员是民学一手教出来的。

当初把汝南王府打入深渊,变成一窝瘸子的根源,更是民学的孩子用半天时间查了三司十年的账簿才引出的祸根。

而现在,魏国公手里的那堆有炮无药的废铁,也是民学的人在海南的一个叫野猪岛的小岛上鼓捣出来的。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民学,才是唐奕最厉害的一大杀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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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书院、观澜商合,还有观澜民学,能看清这三点,说明魏国公也算是个人物,最起码对付唐子浩,他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不过,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破坏,而是学习。

事实上,他就算想破坏也破坏不了,你就说他能动哪一个吧?

观澜书院?

呵呵,先别说赵祯、范仲淹、王德用这些人他惹不惹得起,他要是敢对观澜书院下手,整个大宋的文士儒生都不能放过他。

以观澜书院的仇恨值和威望,别说现在是赵祯当权,就算有朝一日他把赵祯弄下去,由他来执掌天下大权,他都不一定敢动观澜书院。

那想办法把观澜商合搅合黄了?

更是扯淡!观澜商合不来动他就不错了。

远的不说,在他的老家西北,那是华联铺布署最薄弱的地方。可是华联的可怕依然不容小觑,分分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破坏就别想了,学习、模仿才是第一出路。用唐疯子的手段打败唐疯子,那才是唯一可行。

那么问题又来了,学什么啊?

学观澜书院?

他没有范仲淹这批名儒重臣给他摇旗呐喊,况且观澜的名声那是实打实经过科举闯出来的,天下间不可能再有第二家书院能达到观澜的高度。

学商合?

魏国公自认没有唐奕赚钱的本事,更没有他在商业上那么多疯狂的想法。

算来算去,只有一个民学尚有可为。

这东西又花不了多少钱,况且民学所教授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在当下不被认可罢了。

唐奕教什么,我就教什么呗,教材都可以从观澜民学里弄出来,那还有什么难的?

所以,魏国公先所有人一步,在西北“悄悄的”办起了观澜民学之外大宋的第一家民学。

老货的想法很正确,一切照着观澜民学来。

就算培养不出能查三司账目的牛叉账房,那我培养点给我魏国公府管理财务的人才总行吧?

就算培养不出能管观澜商合财权的大管事,那我放两个在身边防着观澜商合来坑我也可以吧?

就算造不出火炮,那造点雷火也行......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西北反动民学”正式开门迎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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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办民学的事情,在唐奕远征罗马走后不久就发生了。大约一年之后,也就是涯州玉米丰收的消息传回京师的时候,才被赵祯察觉。

其实,做为官家在宋内唯一需要提防的人物,赵祯怎么可能不盯着他,魏国公这个事情做下了一年才被发现,已经算是晚的了。

结果......也多亏了发现的晚,或者说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要是提前发现,这事可能还没什么,毕竟大家对民学都不重视,你爱办不办,与朝廷何干?

可惜,也活该魏国公倒霉,正赶上贾相爷拿着涯州丰收的玉米、番薯专程跑到京城来显摆。

于是,魏老国公....悲剧了,让贾相爷撞个正着。

以贾相爷的德行,那还能放过魏国公?

这老货不但一肚子坏水儿,不但深深地知道民学的重要性,而且他最恨的人就是魏国公和韩瘸子!!

当初他老贾虎落平阳是谁踩的最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遇上了,那就来一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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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是这样的:

赵祯得知魏国公在西北开办民学,确实没当回事儿,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拿不准,毕竟这两年魏国公很是老实,一直没起什么幺蛾子,突然学唐子浩弄什么民学......

为保险起见,把富弼和文彦博叫到福宁殿来,议上一议。

结果......

富弼的看法是,有教无类。魏国公能办民学,不管怎么说对西北百姓都是有益无害的,没什么大不了。

而文彦博则是从朝局的角度考虑问题,现在大宋国内一片大好,可也尚需时日缓口气,四边虽无战事,但也是警钟高悬,这个时候没必要因为一个民学去撩拨魏国公。

他既然挺老实,那就让他老实下去岂不更好?

......

有这两位肱骨重臣表态,赵祯放心不少,提笔就在西北民学的密奏上面作了批注——留中待办。

什么叫留中待办?

就是,先放着,以后再说。

可能会处理,但是更多的,可能是不处理。

反正就是一个没有漏洞的废话,你怎么理解都行。

......

办完了正事儿,赵祯也不能马上就赶文扒皮和富弼出去,把密奏放到一边,揉了揉眉心,有一句没一句的道:

“那小子......来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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