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海的人还有余党,许是为了给那天死的那些人报仇,所以深夜来纵火。
帐篷边的男人靠着身体,手里的酒壶摇摇晃晃,风雪吹在他的身上,醉态朦胧。

“他跟了我快三十年。”他说,“临了临了没个好结果,却因我而死。”

赫澜捏着手指,闭口不言。

仰头喝了口烈酒,男人仰望夜空,雪花刮着他的睫毛,轻笑一声:“又走了一个。”

这一晚,他不出所料的醉了。

醉了的时候还在喊要离的名字。

这世上最令人心痛的就是意外,因为它不曾给你任何缓冲接受的时间与机会,因为太过突然,所以让人难以接纳事实。

他熟睡后,赫澜摸着他的脸,“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要离也不会出事,她也是间接性的害死了要离。

~

冬雪寒夜里,一只黑如墨水的影子飞掠而来。

庞大的鹰身翱翔于天际,在暗夜中驰骋。

赫澜摸了摸落在她肩上的黑鹰,把纸条绑在它的腿上,之后又拍了拍它的头。

黑鹰在她的上空翱翔一圈后,朝着北方飞走了。

次日。

赫澜正在跟他说着话,余光却瞥见桌上的镜子,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完完整整的露出来,又看了眼男人淡然的眼神。

她的心轰隆一声炸了。

“我……”

这两天事太多,让她完全忘记掩饰容貌。

而男人却是平静的挑挑眉,似乎没能理解她怎么突然吞吞吐吐的了。

赫澜深吸口气,问道:“你……你早就看见我的脸了?”

男人正点着烟,眼角淡淡瞥向她,烟点燃,雾气从嘴里冒出来,烟雾缭绕。

“你以为你不露脸我就不知道你是谁?”

赫澜:“……”

感情她一直都是在自己跟自己玩?

“你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男人吸了口烟,半眯着眼睛想了想,“你上山的第二天。”

那么早?

许是看出她的惊讶,男人指了指桌上丢着的几张人皮面具,“我戴上这东西你还能认出来我吗?”

赫澜爽快的点头:“当然能。”

后来,他就没再说话。

这是一样的,他认的不是她那张脸,而是灵魂。

他爱的也不是那张脸,是她这个人,即便她换了副身体,一个眼神对视的时间,他一样认得出她来。

这是爱,是刻在骨子里的爱。

抛出一切外在因素,看透内心深处的熟悉与了解。

正在这时,他突然问:“你跟那个北霆的关系,真的很好?”

赫澜身子一僵,正思考着如何回答,九又听他说:“不带任何感情因素,中肯的说。”

“至少他不会害我。”

她刚说完,就换来男人幽深的注视,那眼神不是生气愤怒,似乎有股深深地狐疑。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抽烟。

当晚,他们吃的是大锅饭,是阁里其他人做的,赫澜不挑,拿起来就吃了。

饭后,他依旧静静地坐着抽烟,话不多。

只是在入夜睡觉前,他拿出一本竹简,指着上面的字问她:“这几个字你认识吧?”

赫澜瞄了眼。

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字中,他的指腹点着其中四个。

因爱生恨。

她疑惑,寂尧什么意思?

正纳闷时,就听他磁性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放火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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