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走后,赫澜犹豫着问:“实施绞刑会不会更让那群难民情绪波动?万一发生暴乱,晟海的人绝对会趁虚而入。”
“最好趁虚而入,也省的我费力再找他们。”

男人敛眸,声音冷的像是外面的天。

“我听说晟海有些特别厉害的武器,你……抵抗的了吗?”

闻言,他终于舍得抬眼,黑睫下的瞳仁很深,“你觉得我怕吗?”

赫澜欲言又止,她想说的是,不是不怕就能抵抗的了。

他默了默,“再厉害的武器也是需要人来控制的,人都死了,武器还有什么用。”

声落,赫澜睫毛微颤。

心下有些吃惊。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跟晟海的人硬拼,他是想干掉他们的人?

他垂着眸,盯着手心里把玩的烟卷,“没有什么是比人心更可怕的了。”

~

果不然,天色刚擦黑的时候,晟海的人动手了。

在边境城里,放肆杀戮,暴民难民全部难逃厄运,大人小孩均死在那些人的手里。

子弹冲破冰风,狠狠地穿透那些人的脑袋。

血染了一地,把雪融化,腥味经过风霜的洗礼,有点腥甜的味道。

高高伫立于高山之上的男人,漠视着晟海人的暴行,他的人疯狂围攻,与对方展开了厮杀。

这夜,有些吵,后来就有些静。

他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场厮杀,眼里没有丝毫的波动,像是一个局外人,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他会因为东国子民的苦与乐而产生不同的情绪,会暴怒,会愤恨,会提刀上阵。

如今,仅剩下旁观的冷淡。

“冷吗?”

赫澜听见他问。

她收回落在山下的视线,摇摇头,表示不冷。

男人却挪开目光,转身朝着山下走。

风雪里,回荡着他的声音:“仁慈是最没用的东西,身在乱世最是身不由己,能活着已是万幸,不能奢求太多,想让更多的人获得安稳,就总要有人去牺牲。”

后来,他停下步伐,回眸来,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

“治国之道,亦是如此。不能仁慈。”

这句话,一直谨记在赫澜的心头,直到她百年后传位于后代。

~

寒冬,风雪交加。

山的一侧他们走的平静,而那一侧,刀剑拼杀,血为代价,仿佛是两个世界。

回到帐篷里,火炉燃着,暖和的很。

赫澜一进帐篷,猛然想起昨天,“昨晚你在哪睡得?”

男人看她一眼,却没有回答。

今夜,不好入睡。

赫澜陪着他坐在桌边,等待要离回来。

后半夜时,她已经困的直点头,男人漆黑的瞳仁瞥她一眼,随后一推她的手臂,赫澜顺势滑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要离携带着寒气走进来时,目睹主子眼神深沉的注视着睡着的那个人。

要离看了眼,却霍然一惊。

此时的赫澜脸上的脂粉早就被风雪吹走融化,有些色彩斑斓的脸上,清清楚楚的露着她的面容,依旧好看的令人失神。

男人警告的看了要离一眼,要离赶紧退出去,男人紧随其后,主仆二人走到帐篷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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