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澜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的许久,子良坐在那都没有动。
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淌着,轻轻的,缓缓的,很浅很浅,浅到可以忽略。

他起身走到口袋前,掂了掂里面沉重的金子,呢喃:“人情?”

*

书房。

房里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薄荷味,很淡。

男人站在窗前摆弄那盆盆栽,青葱的颜色与他苍白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遗世独立,宛如孤独的松树,不惧寒风,也无谓霜雨的洗礼,清淡安静。

荆瑶忐忑的进入书房,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走。

男人早就知道她来了,却没有开口,更没有给她半分目光。

天色就那么在寂静的气氛下,一点点的在流逝。

直到,天快要擦黑。

“荆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男人依旧没有抬头,对着那盆盆栽剪剪弄弄,声音平静的像是一阵清风。

荆瑶身子不可遏制的一抖,死死的攥着手指,不安的抿着唇。

当年她拜师的时候,才十二岁,到如今六年了,师父给她吃,给她穿,给她住的地方,还教他们认字学武。

同时,也给了他们至高无上的身份——少祭司。

可他们唯一答应的,就是不能婚配。

窗前的男人终于撇过头,那眼神一贯的安静无波,仿佛什么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就是这幅清心寡欲的样子,才让荆瑶害怕。

“嗯?”他轻问了声,却透着一股寒气。

荆瑶闭了闭眼睛,回道:“徒弟没忘。”

子良的唇角勾了勾,眼角的光掠到天边那晚霞上,身影笔直,静影沉璧。

“没忘就好。”他说。

“不然,我还要亲手杀了你。”

荆瑶唇色发白,她呼吸有些困难,抬眼看着远处的男人,终于问出口:“师父,您能告诉荆瑶,为什么不许我们婚配吗?”

万簌俱静。

与方才的静不同,眼下,空气静的有些可怕。

子良略微抬了抬眸子,沉吟不语。

过了许久,他才道:“没有什么理由。”

*

荆瑶走出书房的时候,脸色还是很不好的。

师父最终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故梦迎面而来,看着荆瑶的面色,她仿佛跟没看见似得。

直到两人交错过去,荆瑶才喊道:“师姐。”

故梦站定,却没回头,也没应答。

“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婚配?”她执拗的想要个理由。

故梦眼波闪烁,清淡的唇翕动了下,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无声的抬腿离开。

荆瑶望着故梦的背影,心里困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姐越来越安静的呢?

似乎,很久了。

好像,越来越像他们的师父了。

*

赫澜这边儿从祭司堂离开以后就直奔皇宫。

闻人皇后的事还不知要如何呢。

晚淑再次看到她很是热络,“王妃娘娘。”

赫澜淡淡点头,解开披风递给晚淑,便走了进去。

“澜澜来了。”闻人皇后今日的气色好多了。

赫澜坐到榻边儿握着她的手,“母后,今日可觉得身子舒坦了?”

“嗯,很好,已经没大碍了。”闻人皇后怜惜的看着她:“谢谢你了澜澜。”

“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种时候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寂尧不在,寂华还小,我若不在那就说不过去了。”女人的笑意很浅,却意外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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