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泉主要是来找徒弟的, 但他未尝没有借徒弟而回归的想法。以前总是缺一份勇气,但来到薛家才发现,其实以前那些事情根本不算什么,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确实该回去了,不能把药王谷压在师弟一个人身上。
薛建霖安排师伯入住,还是内院一处院子,院子非常精致,内部还有一方池塘,极为适合是水灵珠的师伯。

柳影他们这一群年轻人就在花厅外面的园子里,或站着, 或坐着聊天。

贾泉、薛冬灵、卓阳轩三人之间的事情,让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最后, 男士们纷纷在心中感慨,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女人,否则她能让你后半生生不如死。

大家心中都为薛姑婆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她厉害了!师爷爷移情别恋,她直接把师爷爷心悦的对象搞到手了,这简直可怕啊!

薛星颜突然拍了自己额头一下, 嘀咕道:“我得去找爹娘。”她看了一眼司墨, 卫虞琢磨着可能她去问岳父岳母, 有关于表哥奇葩体质的问题。

司墨自然看到了, 不过他也没办法阻止表妹。

柳影他们没想薛星颜找她爹娘干什么,女儿找父母需要理由么?并不需要!

薛星颜在听风阁外面找到母亲穆含秀,听风阁就是贾泉入住的院子,这会薛建霖和薛星玥跟前跟后伺候师伯、师爷爷。

“娘,我跟你说......”薛星颜凑过去,在母亲身边语速极快地讲述了一遍表哥司墨的事情。

穆含秀登时抚掌惊讶道:“我都忘了墨墨桃花体质的问题了。”

她在回想,这一个月来,司墨在薛家待得好好的,薛家上下的婢女没有对他围追堵截,也没有向他告白的,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穆含秀双眼放光,不禁浑身激动起来了。

薛星颜摇着母亲的手臂,追问道:“娘,到底怎么回事?表哥在咱们家没有犯病,在外面还是犯病了啊?”

“去去,这是你表哥的私事,等我问问他再说。”穆含秀一点不漏口风,打算晚点找外甥聊一聊。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大姐真可以睡着都能笑醒了。

但随即穆含秀想到,薛家现在只有她两个女儿还有外甥女柳影,不会是颜颜,也不会是玥玥,那么就是柳影那丫头了?

顿时穆含秀脸面一垮,和薛建霖想到他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一样,穆含秀顿时也觉得脑袋都大了。

薛星颜眼睛瞪得大大的,扁嘴道:“娘,过河拆桥,表哥到底在怎么回事吗?你就告诉我呗!”

哪知穆含秀非常严肃地摇头道:“不行。”告诉了女儿,就等于那几个年轻人全部都知道了,万一出现差错,搅合了外甥的好事,以后外甥怎么办?继续当浪荡者么?

“哼,不告诉我就算了!”薛星颜嘴都能挂葫芦了,跺着脚郁闷地离开了。

听风阁里,贾泉在徒弟的挤兑下,终于拿出药水把脸上的易容-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他那的真容。

薛星玥咬着拳头,眨了眨眼道:“师父,原来你长着一张娃娃脸啊!”娃娃脸不显老,且贾泉以前性子开放,嘴巴很甜,最讨女孩子喜欢。

其实在某方面来说,贾泉和卓阳轩是一类人,难怪当初认识一天,他就把卓阳轩引为莫逆之交。

看着镜子里的容颜,贾泉都有些恍惚,多久没正视自己了呢?

“我没正式收你为徒,你既然是建霖的女儿,以后就叫我师爷爷,不能乱了辈分。”贾泉收敛心绪,冷静淡定地说道。

薛星玥眨了眨眼,苦恼道:“好吧,师爷爷。”但人太年轻了,看起来就像她弟弟一样,竟然是她师爷爷!

薛建霖咳嗽一声,心中暗道,听说师伯以前是最不讲究的人了,没有想到师伯现在变成讲究人了。

“师伯,我爹应该会在年前回来,你不妨等我爹回来一见,再回药王谷,免得在中间错过。”

贾泉从镜子里幽幽看着薛建霖,冷哼道:“那是你舅舅,还真叫爹上瘾了啊?”

“没关系,我姑姑不介意。”薛建霖神情顿时严肃,目光盯着镜子里的人的眼睛,双方无形地较量开了。

薛星玥心中无语,暗暗担心,师爷爷和爹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最后,薛建霖考虑到尊老,先把目光收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师伯,你是在房间里吃晚膳,还是在花厅和大家一起?”

贾泉也收回目光,垂眸说道:“不用了,送到院子里来吧。”

他想去见师妹,但师妹一直没出来见他,是不想见他么?

晚间,亥时左右,大部分人都歇息了,少部分人还在勤加修炼。

穆含秀和薛建霖说了一下司墨的事情,薛建霖顿时难掩惊讶,他震惊道:“所以,墨墨的正桃花出现了么?”

“是谁?”他兴致勃勃地追问。

穆含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的脑子呢?”

薛建霖果然开动大脑思索片刻,而后顿时苦恼道:“柳影那丫头?也是,当初我们在七连村时,司墨陪我们逛村子时,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当时太兴奋了,完全忽视了司墨身上的这点奇异之处。”

“柳影那丫头会喜欢他么?”薛建霖顿时苦恼了,虽然还没有证实,但柳影肯定和他有血缘关系,不管是舅舅还是叔叔,这关系都很近。

而司墨,他也是当着最亲近的晚辈相待的,如果两个人能结为连理,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穆含秀把脱掉的外套穿了起来,说道:“我去问问墨墨,至于感情的事情,操心也没用,就看他们俩的造化了吧。”

穆含秀把司墨叫出客院,姨甥俩讨论起他体质的问题,司墨倒也没有隐瞒,把他想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

他所讲与穆含秀猜测八-九不离十,最后穆含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姨母没法帮你啊,那丫头还要找她亲爹娘,不过姨母相信你,墨墨这么优秀,谁能胜得过你?”

然后穆含秀兴致勃勃地给司墨列举了与他同盛名在外的几个人,上官飞可以排除了,不过上官飞的师弟白仲卿是一个威胁,让司墨小心提防,如果可能的话,让柳影碰都碰不到白仲卿。

还有一个赫连宵,这倒是个有力的情敌,穆含秀神情都严肃了,给外甥分析如何把赫连宵三振出局。

司墨被惊得一愣一愣的,姨母想得真远,但他心里怎么觉得那么想笑呢?

穆含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姨母苦口良药,你不受用就算了,竟然还觉得好笑?”

司墨立即板着脸,穆含秀无言以对,姨甥俩的谈话就此结束。

穆含秀走在路上,却看到前面有人走过去了,她定睛一看,师伯是要干什么?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那边除了两个女儿的院子,就是姑姑的院子了,师伯这是去找姑姑么?

穆含秀非常激动,但她没有跟上去,而是回到正院之后,把这重大发现告诉了薛建霖,薛建霖往床上一躺。

“你认为我该是什么表情?”

穆含秀娇嗔了他一眼,对于正常儿女而言,如果父母要另娶另嫁,心情都应该挺复杂,而基本上不会想着母亲嫁给父亲以外的人。

但薛建霖和薛冬灵这对母子,根本就不是正常家庭嘛,所以薛建霖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

贾泉心事重重,没有发现穆含秀,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薛冬灵的院子外面,他矗立在那里,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久久抬不起来。

这时,院门开了,薛冬灵揣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终于舍得回来了。”她的语气里满是讥讽,原本她以为他跑出去几年,或者最多十几年,却不想他一跑就是六十多年,让她刮目相看啊!

贾泉顿时语塞,薛冬灵又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打击不到你,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乌龙,就让你逃避六十多年,很能耐啊!”

贾泉更是无话可说,他其实很想说,不是因为那件乌龙,而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和师弟。

卓阳轩弄出来的乌龙怎么也比不过青梅竹马三十多年的师弟、师妹,他是觉得无脸面对他们,他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走了这么久。

“师妹,好久不见!”最后,贾泉丧气道。

薛冬灵白了他一眼,说道:“行了,进来说话。”

一个大男人的心理素质还比不上她,说出去真的挺丢人的!

贾泉跟她进了院,院门一关,才发现,她院子里已经准备好桌椅板凳,桌子上瓜果点心应有尽有。

“坐吧,今晚月色不错。”

贾泉坐定,盯着她,心中惶然,似乎师妹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以前她很火烈,但现在她身上看不到那股能灼烧别人也能灼烧自己的火烈,只剩下平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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