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里，万政忽而仰目看着他，笑容已然不在。
徐鹤并没有把握。
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太过肖想了。
“正逢乱世，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唯有国家，家人！我们此后，恐怕是不会再像儿时那样无忧无虑，徐鹤，我们能活着，就在一起，好好的珍惜！”
徐鹤还没反应过来，傻愣在原地。
“阿政？”
眼眸深黑，声音嘶破了冰冷的雪幕。
“不管如何，我们要一起活着，”万政伸手，主动握住他松开的手，凝视着他的面容，眼里全是认真。
因为紧张和激动，徐鹤喉咙有些发干。
灼灼盯视眼前人。
“阿政，我很高兴……我不会负你！”
徐鹤将她拥到怀里，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一定！”
万政推了推傻子一样的徐鹤。
徐鹤握住她两肩，推开一些，灼灼眼神盯住了她，倾身下来堵住了她的红唇。
比想像中要柔软！
万政身体一僵，慢慢的松放身躯的绷紧。
雪幕下，两名军装年轻男女在拥吻，画面唯美……
反观另一面，却是腥风血雨！
说到兰见微带着人赶到时，场面已经无法再收拾。
飞屑满天翻，分不清是雪是还是泥沙。
四道身身影像光一要蹿来回，其他人根本就无法插足进去，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温姮深吸一口浊气，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你我难分的绞在一起。
他们所站立的位置已经变得非常的不安全，兰见微眼看着温姮往前，一把将人拉了回来，呵斥：“你在干什么？”
“阻止他们，必须阻止她……”
温姮的话让兰见微皱起了眉：“阻止？你是想让他们送死吗？”
兰见微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知道一方停，那方就得死。
四个人，将场面整成了修罗场。
简直不堪入目。
天际，黑色的裂缝一道又一道的划分，又隐隐淡化去。
未等他们看清楚，又是一道白光忽们而过，仿佛要将天劈成了两半。
“砰砰！”
两声巨响，一道身影被从虚空踹了下来。
击打在地面上，凹陷出一个大坑，碎石从他的周身飚了起来。
“咳！”
一声轻咳，他又从坑里蹿了起来。
“嗖”一下，淡色的身影就砸在了他刚才的坑处，更使得那道大坑陷得更深。
温宁挥身一洒。
“噗噗噗！”
银芒闪烁，如雨般疾飞出去。
“叮叮！”
一道空气将它们拦截了下来，两道身影向上冲，发出“轰”一声响。
“咔嚓！”
大雪天，突降雷电！
划过天际，劈开了层层乌云，将下面的阴暗照得幽明！
碎裂的石头，冰块，铺满了地。
隐隐间可见血迹浑洒。
隐人不敢近身，只能站在外围将这惊悚一幕看在眼里。
在这里，他们完全是放肆了来打！
身上的力量全部爆发了出来，连空气都是割人的。
四个人，却如分了两处大战场般，恐怖如斯！
有人咽了咽口水，对兰见微道：“主子，我们就这么干看着吗？”
也不知道最后谁赢？
若是输的那方不是他们的人，那么接下来惨的会是他们隐人。
看着这恐怖的爆发力量，心都跟着收缩了起来。
兰见微脸色也非常难看，在京城的时候，她已经见识到了这些人的能耐，没想到还有更恐怖的在后头等着他们。
一人的力量，足以毁灭半个华夏！
这绝不是夸张。
幸运的是，他们选择了这里做为战场，否则真难收拾残局！
兰见微越想越觉得心紧。
希望温宁他们能够将这两个人给解决掉了，别留下后患！
“现在，我们根本就插不了手！”
她匆匆过来，为的就是确认。
说是甩锅给温宁他们，她还是来了。
瞥着兰见微阴郁的脸色，那名手下也不敢再问，好好站在边上盯着前面的异动。
这种随时可能波及到他们性命的战斗，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外围的温姮回头过来看了眼站在边上的隐人和兰见微，转身走向另一方。
等兰见微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冰蓝色光芒盛放，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迅速冲进了那方几道颜色光芒的方向。
“聂承驭，住手！”
温姮清喝。
声未落，她的人就已然落入了两人之间。
楚厉半点也未有收势的意思，聂承驭稍有不慎，手里的动作错开而去，击打在温姮的肩头上。
温姮不堪重击，飞疾出去。
聂承驭旋身来将她拉到了怀里，往旁边一送，反手接住了楚厉击来攻击。
“啪！”
中间有什么东西断开，震开了两人。
聂承驭落到温姮的身边，声冷如霜：“你来做什么。”
“住手，”温姮抓住了他的手，“不要再错下去。”
“让开，”聂承驭将她拂开。
温姮却扣住他的手，冷眸迎上：“那就将我杀了。”
“让开，”聂承驭的声音染上了怒意，推开她再次伸来的手。
温姮退后一步，扎住了步伐。
“聂承驭，”温姮闪到了聂承驭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想要我继续那样做吗？”
“温姮，让开，”聂承驭咬牙，“我不想杀了你。”
“那就杀了我。”
“温姮！”
聂承驭厉喝，冷冷盯着温姮。
楚厉手微微抬起。
无视前方的温姮，重压力从两边冲过来。
聂承驭将温姮拉到了身后，两手一撑，将楚厉的力量化去。
温姮站在聂承驭的身后，死盯着他的背影，只要她现在下手，他必死无疑！
犹豫的那瞬间，聂承驭已经将温姮击了出去，而刚才温姮的身后则轰出一个焦洞。
聂承驭眼眸一寒，抬起盯住楚厉。
“以为拿她就能制我？”聂承驭冷笑，“太天真！”
迈前一步，就在聂承驭定住身的那刻，他背后的天空，一下阴霾了下来。
黑色翻滚的云海仿佛要从天上掉落下来，天生异象！
千里惨淡的黑云布满天空，阴沉沉欲来大暴风雪，闪电划过天际，劈在地缝上，逆着光，聂承驭的身影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
地上，仿佛都投下了一道道黑影，罩向众人心头。
碎裂的地表慢慢的震动了起来。
深邃的眸底下，泛涌的黑暗气息，仿佛要将人吞噬。
漩涡在他的脚底下越聚越大，浓黑又夹着一丝丝的淡青色。
衣服翻飞，手中结印。
送出的黑气越来越浓，旋起的飓风越发的猛烈。
整片天空都是压抑令人难受的，兰见微他们急步后退，眯着眼，透过雪幕看向那个方向。
楚厉纵身而起。
那人只需要轻轻一抬手，就将他制住在悬空。
往下一摆，楚厉朝地下坠落。
“轰！”
一声巨响，楚厉单膝落在地上，震得地上的泥和雪溅飞六七米高。
那瞬间，大家都以为楚厉的要磕碎了膝盖，然而他却突然从前面重新跃了上去。
世界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眼前一幕有瞬间的扭曲了起来。
“嗡~”
耳鸣，血流！
受不住的人往地上躺倒，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脑袋仍旧控制不住的传出“嗡嗡”声，世界在他们这里已经被颠倒了过来。
“轰隆隆！”
耳边传来阵阵的炸响时，他们才慢慢的缓过来。
半小时后，他们就看见骇人一幕。
楚厉修长的手指轻碰着地表，修长的身形蹲着，曲起的左腿微微前倾，额前发丝滴落血水，一点一点的掉进地上，与天上飘洒的雪融化到一起。
聂承驭身上的衣服有些撕裂，露出几道血痕来。
但对比楚厉的内伤和外伤，聂承驭这点外伤似乎并不算得什么。
楚厉立体的五官微低，在白光下，勾出一道俊朗冷硬的线条。
霍地，他抬起眼眸。
赤红如血！
像噬血的鬼，看向前面的聂承驭。
聂承驭微微蹙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双如鬼怪的眼睛了，再次看见，仍旧有些不舒服。
不喜欢这双眼！
挖了！
手成爪，虚空一抓。
淡青色的气体形成一只大爪，冷锐的朝楚厉抓来。
楚厉直起身，无视额头边淌下来的血水，一步一步的朝聂承驭走来。
慢不经心的步伐，森冷如鬼的红眸。
背后，阴森如地狱底层的黑暗之气，蹭蹭爆涨！
几乎要将他一起包裹在黑雾里才甘休，但始终紧随着他的身后往前延伸。
聂承驭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突变而有半分的怯意，相反，他战意更浓！
强悍的人，才配做他的对手。
“聂承驭，”温姮微弱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聂承驭却仿佛未听见般，直斩楚厉的后背。
温姮眸冷如刃，化为一道微光，甩起光鞭，挥向聂承驭。
“啪！”
鞭子冲打向聂承双的后背。
聂承驭就像是背后长了眼般，伸手一抓，无视手上的灼热感，生生将温姮扯了过来。
一把军刀抽出，扎进了聂承驭的肩头上。
“唔。”
温姮松开了手里的鞭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姮。”
“我说了，我会杀你，不要把我的话当放屁。”
温姮狠狠的抽出军刀，想再次扎向他的心脏，被聂承驭挥手打出去。
温姮往后一躲，后脚擦着地面止在了十几米处，阴森森地盯着他，手里的军刀还滴着血，配合着她冰冷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感！
温姮也不是善茬！
聂承驭的眼神那瞬间黯然，后背的楚厉捡了一个空钻，击向他的后背。
“砰。”
聂承驭受了这半掌，躲闪不及，整个人朝前面击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温姮来到聂承驭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撑起身体的他，“我可以放下你当年所做所为，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别伤害温宁，可你不肯……聂承驭，你可知我这儿有多痛苦。为了女儿，我可以承受所有的痛，但请你不要伤害她。你没做到，你还是想要她死！”
说到最后，温姮扯着唇，苦笑连连。
连笑都带着痛意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染着一股浓浓的疲倦。
聂承驭眼波如无情的湖面，冷静的看着满身倦意的女人。
对她的情，早就没有了。
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再为了这个女人心软。
“让开。”
手一扬，温姮面前冲来股浊气，扑得身形一晃。
下秒，她又稳住了自己。
楚厉漠然看着二人，一步一步朝前走，站定在几十步开外。
这边的世界静了下来，另一头，却交战难舍。
一波波的压抑风浪冲着雪幕，层层的冲开。
空气的那股风击打在人的脸容上，有一种刺骨的扭疼感。
楚厉的视线慢慢的落向那个天地变色的方向，丹凤眼微微眯起，深邃幽暗的目光紧紧随着那两道微光移动。
“楚厉，去看看温宁！”
温姮低声对身侧不远的楚厉说。
楚厉回头看来，没动。
“别让温宁有事。”
“她不会有事。”楚厉淡淡接了一句。
温姮担忧的看向那边，眼里掩饰不了的担忧落在聂承驭的眼中，眼眸眯成直线。
温宁一下蹿到顾盉的面前，手快速在他的心口处击下一掌。
已然受了内伤的顾盉往后一倒，直坠地面。
温宁须臾就站在他的面前。
“咳！”
一口血从顾盉的嘴里吐了出来，张着血牙，从胸腔里发出轻颤的笑。
那笑似嘲弄，似认命。
“我输了，我又输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赢过。”
即使他计算得逞，让温宁爆体而亡，他还是没有赢。
他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得很彻彻底底。
“如果时间可以再重来……我不想遇见你，温宁……我们不该相遇。”
顾盉慢慢撑起自己破败的身体，含笑看着温宁。
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
“你中了我的银针，”温宁淡漠提醒，“不出二十分钟，你就爆体而亡，让你偿偿那种灰飞烟灭的滋味。”
灰飞烟灭吗？
顾盉笑更浓。
“也好，也好……”
他喃喃自语，笑言间，又转向楚厉这边看了一眼再回到温宁的身上，笑出一声，“我该就想到的，早就该想到的，如果早一点，你不会属于别人……你的生死由我来定，温宁，你永远欠我……即使我灰飞烟灭，欠了就是欠了，你没有办法更改。”
温宁听着他越说越疯癫的话，皱起了眉。
刚觉得他恢复了正常，又打回了原形。
“顾盉，你太钻牛角尖。”
顾盉只是望着她笑。
徐鹤并没有把握。
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太过肖想了。
“正逢乱世，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唯有国家，家人！我们此后，恐怕是不会再像儿时那样无忧无虑，徐鹤，我们能活着，就在一起，好好的珍惜！”
徐鹤还没反应过来，傻愣在原地。
“阿政？”
眼眸深黑，声音嘶破了冰冷的雪幕。
“不管如何，我们要一起活着，”万政伸手，主动握住他松开的手，凝视着他的面容，眼里全是认真。
因为紧张和激动，徐鹤喉咙有些发干。
灼灼盯视眼前人。
“阿政，我很高兴……我不会负你！”
徐鹤将她拥到怀里，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一定！”
万政推了推傻子一样的徐鹤。
徐鹤握住她两肩，推开一些，灼灼眼神盯住了她，倾身下来堵住了她的红唇。
比想像中要柔软！
万政身体一僵，慢慢的松放身躯的绷紧。
雪幕下，两名军装年轻男女在拥吻，画面唯美……
反观另一面，却是腥风血雨！
说到兰见微带着人赶到时，场面已经无法再收拾。
飞屑满天翻，分不清是雪是还是泥沙。
四道身身影像光一要蹿来回，其他人根本就无法插足进去，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温姮深吸一口浊气，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你我难分的绞在一起。
他们所站立的位置已经变得非常的不安全，兰见微眼看着温姮往前，一把将人拉了回来，呵斥：“你在干什么？”
“阻止他们，必须阻止她……”
温姮的话让兰见微皱起了眉：“阻止？你是想让他们送死吗？”
兰见微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知道一方停，那方就得死。
四个人，将场面整成了修罗场。
简直不堪入目。
天际，黑色的裂缝一道又一道的划分，又隐隐淡化去。
未等他们看清楚，又是一道白光忽们而过，仿佛要将天劈成了两半。
“砰砰！”
两声巨响，一道身影被从虚空踹了下来。
击打在地面上，凹陷出一个大坑，碎石从他的周身飚了起来。
“咳！”
一声轻咳，他又从坑里蹿了起来。
“嗖”一下，淡色的身影就砸在了他刚才的坑处，更使得那道大坑陷得更深。
温宁挥身一洒。
“噗噗噗！”
银芒闪烁，如雨般疾飞出去。
“叮叮！”
一道空气将它们拦截了下来，两道身影向上冲，发出“轰”一声响。
“咔嚓！”
大雪天，突降雷电！
划过天际，劈开了层层乌云，将下面的阴暗照得幽明！
碎裂的石头，冰块，铺满了地。
隐隐间可见血迹浑洒。
隐人不敢近身，只能站在外围将这惊悚一幕看在眼里。
在这里，他们完全是放肆了来打！
身上的力量全部爆发了出来，连空气都是割人的。
四个人，却如分了两处大战场般，恐怖如斯！
有人咽了咽口水，对兰见微道：“主子，我们就这么干看着吗？”
也不知道最后谁赢？
若是输的那方不是他们的人，那么接下来惨的会是他们隐人。
看着这恐怖的爆发力量，心都跟着收缩了起来。
兰见微脸色也非常难看，在京城的时候，她已经见识到了这些人的能耐，没想到还有更恐怖的在后头等着他们。
一人的力量，足以毁灭半个华夏！
这绝不是夸张。
幸运的是，他们选择了这里做为战场，否则真难收拾残局！
兰见微越想越觉得心紧。
希望温宁他们能够将这两个人给解决掉了，别留下后患！
“现在，我们根本就插不了手！”
她匆匆过来，为的就是确认。
说是甩锅给温宁他们，她还是来了。
瞥着兰见微阴郁的脸色，那名手下也不敢再问，好好站在边上盯着前面的异动。
这种随时可能波及到他们性命的战斗，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外围的温姮回头过来看了眼站在边上的隐人和兰见微，转身走向另一方。
等兰见微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冰蓝色光芒盛放，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迅速冲进了那方几道颜色光芒的方向。
“聂承驭，住手！”
温姮清喝。
声未落，她的人就已然落入了两人之间。
楚厉半点也未有收势的意思，聂承驭稍有不慎，手里的动作错开而去，击打在温姮的肩头上。
温姮不堪重击，飞疾出去。
聂承驭旋身来将她拉到了怀里，往旁边一送，反手接住了楚厉击来攻击。
“啪！”
中间有什么东西断开，震开了两人。
聂承驭落到温姮的身边，声冷如霜：“你来做什么。”
“住手，”温姮抓住了他的手，“不要再错下去。”
“让开，”聂承驭将她拂开。
温姮却扣住他的手，冷眸迎上：“那就将我杀了。”
“让开，”聂承驭的声音染上了怒意，推开她再次伸来的手。
温姮退后一步，扎住了步伐。
“聂承驭，”温姮闪到了聂承驭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想要我继续那样做吗？”
“温姮，让开，”聂承驭咬牙，“我不想杀了你。”
“那就杀了我。”
“温姮！”
聂承驭厉喝，冷冷盯着温姮。
楚厉手微微抬起。
无视前方的温姮，重压力从两边冲过来。
聂承驭将温姮拉到了身后，两手一撑，将楚厉的力量化去。
温姮站在聂承驭的身后，死盯着他的背影，只要她现在下手，他必死无疑！
犹豫的那瞬间，聂承驭已经将温姮击了出去，而刚才温姮的身后则轰出一个焦洞。
聂承驭眼眸一寒，抬起盯住楚厉。
“以为拿她就能制我？”聂承驭冷笑，“太天真！”
迈前一步，就在聂承驭定住身的那刻，他背后的天空，一下阴霾了下来。
黑色翻滚的云海仿佛要从天上掉落下来，天生异象！
千里惨淡的黑云布满天空，阴沉沉欲来大暴风雪，闪电划过天际，劈在地缝上，逆着光，聂承驭的身影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
地上，仿佛都投下了一道道黑影，罩向众人心头。
碎裂的地表慢慢的震动了起来。
深邃的眸底下，泛涌的黑暗气息，仿佛要将人吞噬。
漩涡在他的脚底下越聚越大，浓黑又夹着一丝丝的淡青色。
衣服翻飞，手中结印。
送出的黑气越来越浓，旋起的飓风越发的猛烈。
整片天空都是压抑令人难受的，兰见微他们急步后退，眯着眼，透过雪幕看向那个方向。
楚厉纵身而起。
那人只需要轻轻一抬手，就将他制住在悬空。
往下一摆，楚厉朝地下坠落。
“轰！”
一声巨响，楚厉单膝落在地上，震得地上的泥和雪溅飞六七米高。
那瞬间，大家都以为楚厉的要磕碎了膝盖，然而他却突然从前面重新跃了上去。
世界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眼前一幕有瞬间的扭曲了起来。
“嗡~”
耳鸣，血流！
受不住的人往地上躺倒，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脑袋仍旧控制不住的传出“嗡嗡”声，世界在他们这里已经被颠倒了过来。
“轰隆隆！”
耳边传来阵阵的炸响时，他们才慢慢的缓过来。
半小时后，他们就看见骇人一幕。
楚厉修长的手指轻碰着地表，修长的身形蹲着，曲起的左腿微微前倾，额前发丝滴落血水，一点一点的掉进地上，与天上飘洒的雪融化到一起。
聂承驭身上的衣服有些撕裂，露出几道血痕来。
但对比楚厉的内伤和外伤，聂承驭这点外伤似乎并不算得什么。
楚厉立体的五官微低，在白光下，勾出一道俊朗冷硬的线条。
霍地，他抬起眼眸。
赤红如血！
像噬血的鬼，看向前面的聂承驭。
聂承驭微微蹙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双如鬼怪的眼睛了，再次看见，仍旧有些不舒服。
不喜欢这双眼！
挖了！
手成爪，虚空一抓。
淡青色的气体形成一只大爪，冷锐的朝楚厉抓来。
楚厉直起身，无视额头边淌下来的血水，一步一步的朝聂承驭走来。
慢不经心的步伐，森冷如鬼的红眸。
背后，阴森如地狱底层的黑暗之气，蹭蹭爆涨！
几乎要将他一起包裹在黑雾里才甘休，但始终紧随着他的身后往前延伸。
聂承驭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突变而有半分的怯意，相反，他战意更浓！
强悍的人，才配做他的对手。
“聂承驭，”温姮微弱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聂承驭却仿佛未听见般，直斩楚厉的后背。
温姮眸冷如刃，化为一道微光，甩起光鞭，挥向聂承驭。
“啪！”
鞭子冲打向聂承双的后背。
聂承驭就像是背后长了眼般，伸手一抓，无视手上的灼热感，生生将温姮扯了过来。
一把军刀抽出，扎进了聂承驭的肩头上。
“唔。”
温姮松开了手里的鞭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姮。”
“我说了，我会杀你，不要把我的话当放屁。”
温姮狠狠的抽出军刀，想再次扎向他的心脏，被聂承驭挥手打出去。
温姮往后一躲，后脚擦着地面止在了十几米处，阴森森地盯着他，手里的军刀还滴着血，配合着她冰冷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感！
温姮也不是善茬！
聂承驭的眼神那瞬间黯然，后背的楚厉捡了一个空钻，击向他的后背。
“砰。”
聂承驭受了这半掌，躲闪不及，整个人朝前面击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温姮来到聂承驭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撑起身体的他，“我可以放下你当年所做所为，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别伤害温宁，可你不肯……聂承驭，你可知我这儿有多痛苦。为了女儿，我可以承受所有的痛，但请你不要伤害她。你没做到，你还是想要她死！”
说到最后，温姮扯着唇，苦笑连连。
连笑都带着痛意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染着一股浓浓的疲倦。
聂承驭眼波如无情的湖面，冷静的看着满身倦意的女人。
对她的情，早就没有了。
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再为了这个女人心软。
“让开。”
手一扬，温姮面前冲来股浊气，扑得身形一晃。
下秒，她又稳住了自己。
楚厉漠然看着二人，一步一步朝前走，站定在几十步开外。
这边的世界静了下来，另一头，却交战难舍。
一波波的压抑风浪冲着雪幕，层层的冲开。
空气的那股风击打在人的脸容上，有一种刺骨的扭疼感。
楚厉的视线慢慢的落向那个天地变色的方向，丹凤眼微微眯起，深邃幽暗的目光紧紧随着那两道微光移动。
“楚厉，去看看温宁！”
温姮低声对身侧不远的楚厉说。
楚厉回头看来，没动。
“别让温宁有事。”
“她不会有事。”楚厉淡淡接了一句。
温姮担忧的看向那边，眼里掩饰不了的担忧落在聂承驭的眼中，眼眸眯成直线。
温宁一下蹿到顾盉的面前，手快速在他的心口处击下一掌。
已然受了内伤的顾盉往后一倒，直坠地面。
温宁须臾就站在他的面前。
“咳！”
一口血从顾盉的嘴里吐了出来，张着血牙，从胸腔里发出轻颤的笑。
那笑似嘲弄，似认命。
“我输了，我又输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赢过。”
即使他计算得逞，让温宁爆体而亡，他还是没有赢。
他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得很彻彻底底。
“如果时间可以再重来……我不想遇见你，温宁……我们不该相遇。”
顾盉慢慢撑起自己破败的身体，含笑看着温宁。
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
“你中了我的银针，”温宁淡漠提醒，“不出二十分钟，你就爆体而亡，让你偿偿那种灰飞烟灭的滋味。”
灰飞烟灭吗？
顾盉笑更浓。
“也好，也好……”
他喃喃自语，笑言间，又转向楚厉这边看了一眼再回到温宁的身上，笑出一声，“我该就想到的，早就该想到的，如果早一点，你不会属于别人……你的生死由我来定，温宁，你永远欠我……即使我灰飞烟灭，欠了就是欠了，你没有办法更改。”
温宁听着他越说越疯癫的话，皱起了眉。
刚觉得他恢复了正常，又打回了原形。
“顾盉，你太钻牛角尖。”
顾盉只是望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