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蝶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只见上官颜夕头向后仰起,整个身体也跟着向后弯成了一张弓状,双眼斜着翻上去,看着已经神志不清了。片刻后她又肌肉僵直回落到床上。
此毒的中毒症状李梦蝶是第一次看见实物,之前只能凭书上的文字记载和一张模糊的图片进行想象,第一次看见活人如此,可是让她大开眼界,知道此时上官颜夕意识不清什么都不知道,不由得握着拳头冷笑道:“再来一次,刚才我没看清楚。”

仿佛是回应她这句话般,上官颜夕再次抽搐,仍然是身体向后弯曲,这次弯得比上次更加厉害,整个身体都抬离了床面,眼睛也整个翻上去,嘴巴里吐出一口白沫。

李梦蝶忙走近了细细观察,又伸出一根手指去上官颜夕鼻下试她的呼吸,发现还没死先松了口气,上官颜夕此时可死不得,轻易死了以后可不就没得玩了?

试过了鼻息,李梦蝶又去给上官颜夕把脉,只感觉到那脉忽快忽慢,一时有一时无的,忙在心底暗自记下了,打算回房后誊录到自己那本书上去。

这时上官颜夕这一阵抽搐完毕,又跌回到床面,伸直了身体。

李梦蝶开始揉捏上官颜夕的肌肉,只觉触手处皆是僵硬绷紧的感觉,她正凝神细思,忽然听到一阵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此时再想缩回手来怕是来不及了,她急中生智,挤了挤眼睛掉出两滴眼泪,淌眼抹泪的开始哭起来。

“呜……贵人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全身的肌肉怎么都僵硬了?呜……主子您可要撑住了啊,秋若姐姐去请太医了……”

夜子玄已经掀了帘子飞快的走进来,焦急的问道:‘夕儿怎样了?’

“陛下——!!”李梦蝶哭得更大声了,“主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先是不能说话,这会子都开始抽搐了,看着吓人得很,您宣了太医了吗?”

“太医立刻就到。”夜子玄说了这么一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上官颜夕正是两次抽搐之间的间歇,她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呼吸急促,面颊更是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潮红。

李梦蝶趁着夜子玄全身心都放在上官颜夕身上无暇顾及其他,飞快的走到桌边到了一杯水,又把大拇指插在茶杯里搅了搅,这才端起来走到上官颜夕身边。

“主子这么久也没喝过一滴水,这会子仿佛好些了,奴婢喂她喝一点子吧。”

夜子玄将水杯接过来,“我来喂她。”

他先在床边坐下,又小心翼翼的把上官颜夕的头抬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才端起杯子凑近她唇边,无奈上官颜夕牙关紧咬根本就喝不进去。

夜子玄正要采取其他措施,忽然上官颜夕又开始抽搐起来,她的动作极大,竟连夜子玄也压制不住,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弯成了一张圆弓。

李梦蝶忙又在心中记下一笔,看来这药物所造成的抽搐,是一次比一次更厉害的。

这时夜子玄手里的茶杯已经被打翻在地,茶水也泼了一地,李梦蝶暗自可惜,这解药可没配多少,这份没了也就只剩一份了,要是再弄洒了,上官颜夕说不得只有真的去死了。

这时秋若已经气喘吁吁的领着太医过来了,太医带了一个小药童过来,;两人先伏在地上给夜子玄请安,一句“老臣见过陛下”还没说完,已经被夜子玄打断。

“行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儿了,很用不着这些虚礼,你赶紧过来看看,颜姑娘这是怎么了?”

虽说太上国主夜谨已经封了上官颜夕做贵人,但是夜子玄是不肯承认的,话里话外还是称作颜姑娘,整个车池皇宫,也只有大兴宫里的人,会在金铭儿面前称她一声颜贵人罢了。

此时上官颜夕的新一轮抽搐又已经过去了,那太医并没看见,只管忙忙的上前给上官颜夕把脉,他在脉搏上按了半晌,神情大惑不解,夜子玄见了忙问,“姑娘脉象如何?”

太医茫然道:“颜姑娘脉象正常得很,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不说夜子玄和秋若,就是李梦蝶也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片刻过后又暗自后悔,方才她只是在上官颜夕抽搐的时候给她把脉,恢复平静后可还没把过,按这太医的说法,莫非是不抽搐的时候脉象就是正常的?

她正自想得出神,冷不防只听得夜子玄怒喝道:“昏庸无能的东西!姑娘都神志不清了,你还敢说她脉象正常?!”

夜子玄发怒的时候十分有威慑力,李梦蝶的身体少不得抖了几抖,只听得夜子玄又道:“随雨你再去宣太医,把太医院那群酒囊饭袋都给朕宣到颐和宫里来,若是治不好颜姑娘,一个个提头来见!”

随雨忙忙的答应了一声去了,此时上官颜夕却缓缓睁开眼睛,虽只是一条线,却也让夜子玄大喜过望,忙将她紧搂在怀里,“你醒了?”

上官颜夕张了张嘴,却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李梦蝶再次抓住机会,上前倒了一杯茶,“陛下,姑娘大约是渴得很了,还是先给她喝点茶水润润喉咙吧。”

夜子玄正打算接过来,李梦蝶却把手往后一缩,“陛下,您只管扶好了姑娘,还是奴婢来喂吧。”

李梦蝶暗想这次可不能有任何闪失,这解药她配得不多,这次再不能给上官颜夕喂进去可就真没办法了,配药是需要时间的,而上官颜夕绝对等不到下一份解药配好。

秋若却走上前来,没好气的对李梦蝶道:“有你这么伺候主子的吗?这大拇指都插进茶杯里去了,搞得脏兮兮的主子可怎么喝?”

一面说着一面把茶杯夺过来,一把泼到漱盂内,李梦蝶阻拦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珍贵解药被秋若随手泼去,目瞪口呆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暗自感叹这可真是时也命也,上官颜夕这次可真是小命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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