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秋若亲自守在门口,一等太医传了进来,立刻随了太医去看秋水。
秋水正在床上躺着,眼巴巴的盼着呢,看见秋若,她脸色先是一变,“你怎么来了,可是殿下……”她是小人心思,只以为上官颜夕看不惯她,要害了她的孩子,是以心里大为紧张。

秋若却没看出来,只在她床边坐下来,温言道:“殿下让我来看看你。”

此时太医已经行了礼,因还不是正经主子,不必磕头,不过是做个揖,秋若便当了秋水的面对那太医道:“太子妃殿下说了,这是东宫头一胎,务必要精心诊治,保住了这个孩子才好。”

太医站起来肃容听了,躬身答是,复又坐下来给秋水诊脉,秋水只管看了秋若,“殿下当真如此说?”

秋若笑道:“这还有假不成,你当我几个胆子,还敢假传旨意?殿下还说,你素日里心思重,让我多安慰你呢。”秋水眨眨眼睛,却是没有说话。

秋若也不再说话,等那太医诊过脉,细细的讲明白了,她才点点头,“辛苦太医,奴婢自会把这一切回给殿下知道。”那太医告辞去了,她看了秋水笑道:“你这下可是放心了,孩子没事,不过是多卧床休息罢了,你也别想东想西的,只管养好了身子才好。”

秋水趁机道:“只可惜我这般病着,却不能去给殿下请安了,殿下对我这片心意,我也不能去给她磕个头。”秋若道:“你急的什么,以后日子长着呢,你还怕没头磕?”

说完了又站起来,走到门口拍了三下手,两个小丫头子捧了东西进来,摆在桌子上又退了出去,秋若便道:“这些都是殿下赏你的,殿下心里总是惦念着你呢,你可别犯糊涂,以为殿下不肯宠信你了。”

秋水看时,是两匹尺头,四只金簪,另外还有一匣子各色小银倮子,有笔锭如意样式的,也有攒心梅华样式的,都十分精巧好看。

秋若一笑,“眼看着也是主子了,孺人娘娘呢,可不能寒酸了,且你又病着,少不了麻烦人,这些就留着赏人吧。都是咱们殿下的心意。”

秋水虽在病中,听了这话也是微笑,黄弱的小脸上显出点色彩来,对秋若道:“多谢你在殿下面前替我周旋,我总是记着你的好。”

秋若帮她理了理头发,又掖掖被角,端详了她半晌,方道:“咱们当年原是一起选进宫的,一起学规矩一起给嬷嬷调教,后来公主挑身边的使唤人,居然把咱俩一起挑了进去,也是咱们的缘分,在一块儿这么多年了,我的心里,咱们两个跟亲姐妹也不差什么。”

秋水也有些感动起来,遥想当年在妍华宫里的种种,眼圈儿略略一红,“咱们的感情自然是好的,只是……”秋若忙打断她,“你可千万别哭,我听人说,孕妇不能哭的,对胎儿不好呢。”

秋水笑道:“你又知道了,赶明儿你得个好女婿,好好的怀个孩子,定要千保养万保养才好呢!”

秋若作势捏了她的脸,“你这蹄子,我好好劝你,你到还蹬鼻子上脸了,连我也要编派,漫说你现在是孺人,便是未来做了贵妃娘娘,要打趣我,我也是不依的。”

嘴里作势骂她,说的实实在在都是好话,以秋水的出身,若能当上贵妃,真是天大的造化了。别看潘妃出身也低,可好歹也是良民身份入的宫,又是椒房独宠,做妃妾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是让人羡慕了。

秋若又劝了秋水几句,便叫了吉儿并一个嬷嬷进来,正色道:“如今刘姑娘有了身孕,身子又不好,太子妃殿下说了,一应饮食用度务必精心,平日里要吃什么用什么只管拿最好的来,便是超了份例,还有太子妃呢。”

两人皆躬了身子听了,秋若又对秋水道:“我来了也有一会子了,这会儿要去给殿下复命,还要把太医的话禀告给殿下知道,你好生养着,千万别多想多动了。”

秋水两眼看着秋若,“若是闲了,只管来找我说说话儿。”秋若点点头,“你放心,我必然要过来看你的。”

那吉儿已经喜动颜色,待秋若走了,便对秋水道:“姑娘这下子可好了,要个粥水调养,厨房里也不敢推三阻四说这个不能吃那个不在份例里了。”

秋水一笑,却对吉儿道:“还是谨慎些的好。”

因着秋若过来,她心里到有了个想头,秋若现下最得上官颜夕信任,俨然是栖梧殿里第一人了,便是在东宫,她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不听的,易少君吩咐的那件事,不若设法哄了秋若去办。

不提秋水在心里暗暗打着主意,只说秋若对此一无所知,高高兴兴的去回上官颜夕,先把太医的话回明白了,又道:“奴婢想着,虽说是殿下赏的,只她如今到底有着身孕,那些个吃食补品还是不要乱给,就只捡了些尺头发簪,都是上好的,另外给了她一匣子银子,说是殿下给她赏人用的。”

上官颜夕点头,“很好,你办得不错。”即便是面对秋水,秋若也知道不能随便拿吃食等物给她,这一点让上官颜夕十分满意。

秋若又把秋水的话细细说了一遍,上官颜夕思索片刻,不过一笑,“既是她有心,你若是闲了不妨去陪陪她,听听她说些什么,也全了你们这一场情谊。”

秋若忙道:“是,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因还要去承庆宫给李后请安,玉梓和碧痕便进来,伺候了上官颜夕换衣服梳头发,比家常略打扮了一些,就坐着翟车进了后宫。

承庆宫里还是老样子,不外乎是磕过了头在陪着李后说些奉承话儿,上官颜夕上辈子就是做惯了的,这辈子重新再做,也没什么难的。

潘妃今儿个没有出现,原也是意料中的事,上官颜夕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也不着急,陪着李后喝了一盏茶才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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