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面若枯槁,这大师兄自来规矩甚多!此番没有请示,就直接昭告天下发布喜帖,东皇摸着心肝,深觉自己种了他们两兄弟的诡计。长霄见东皇胆颤的厉害,好心宽慰:“你只管说是被我威逼的,他自然不会多责怪你。”得了长霄这句话,东皇喜笑颜开,嘿嘿一笑,不免多了几句话:“自来人定胜天,小娘子也不用太气馁!你天赋异禀,既然能容得下五灵珠,必然有法子过天雷。让长霄带你去青丘找找夜阑月帝君,她鬼主意自来最多。”
道完,东皇把自己袖子里的一块漆黑的牌匾给了长霄:“你不来,我正好想过几日去找你的。封印魔君的术法都记在上头了,只是……这术法太过霸道,一个不好,就会堕入魔道。”

长霄接过牌匾,粗略的一看,便收回袖里:“告辞。”

浮生带着沉重的心思,不知道如何开口。

长霄以为浮生是在自责东皇的事,握紧了她的手:“你别看他平日里狂放不羁,其实他是我们三个里,心思最细腻的。他既然有能力飞升上神,天帝碍于这层原因也不会过多责罚于他。只是……这两年东皇同魔族的一个女子走的有些近,我借此事,也算是给他敲个警钟,示意他收收性子。”长霄撩起浮生一边的秀发,揉了揉她有些泛红的眼眶:“是累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昆仑山和天界不过就相距一个云层,现下浮生没有了仙力,日行千万里是相当虚弱的。御剑飞行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便趴在了长霄的肩上,沉沉睡去。长霄这番才惊觉自己对她的疏忽,双腿盘膝而作,一手拦着她入怀,一手御剑。

东边的太阳火烧般鲜红,把长霄的思绪,拉扯的很远很远。他们行礼的时候,昆仑山没有震动,昆仑山水没有倒流,世间还是依旧美好,如此说来,浮生不是魔,与她的结合是苍天所认可的。

浮生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还带着丝丝笑容,这份笑意洋溢着深深浅浅的幸福。

看到参天的神树,长霄便知道,已经步入了青丘境界。

青丘夜阑月帝姬是出了名的严苛,无论是进还是出,青丘都有重兵把守。就连天帝要造访,也必须提前一个月先送上帖子,否则闭门不说,帝姬有可能直接将青丘整个隐藏至秘术里,十年三十的杳无音信。

青丘帝姬之所以严苛,正是青丘境内种有无数种世间的奇珍异草,例如神树下随随便便一颗无花果的种子,那妖兽吞食后,无须修行便可幻化出人类的模样来。为了维护人间秩序,在上古时期,神灵便派了其忠心不二的坐骑白起灵狐来守护神树。这白起灵狐自上古神灵先后离世后,便也随着主人一起魂散五荒,只是临走之前,将一身仙力和重担交给了自己的嫡亲小孙女,青丘帝姬夜阑月。传闻这夜阑月不过两百多岁的时候,就已经统领青丘,甚至连她的母亲都要给她行跪拜之礼,尊称一声帝姬。说起来,青丘还是令狐大哥的出身之地。但是青丘管教自来严厉,即便令狐被提拔为天界仙官,却还是对青丘之事三缄其口。

浮生站立在青丘的结界外,往里处看去,浓密的绿草间,开着星星点点的百花,从山的这头衍生到山的那头,空气中弥漫着都是果味的香甜,让人心旷神怡。青丘地处丘陵,连绵不绝的山峰却错落有致,因绿荫草地的茂密,山路却并不崎岖。不知道长霄用的什么法子,他们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结界。这时,眼前出现一群,白色的,红色的,银灰色的,还有金色的灵狐,他们三三两两的追赶嬉闹,笑声直达云霄,回响于峡谷之间。

见到长霄和浮生,小灵狐们立马停下了嬉戏,迅速分开,分别躲藏在树后,他们先探出脑袋打量着长霄,见长霄一脸冷漠,都畏惧的不敢上前。

浮生看着一个金色灵狐因恐惧被迫演变出一个小男孩的模样,约莫十一二岁,看着很是乖巧可爱,浮生忍不住上前揉揉他卷在一块的毛发,多有些歉意,含笑道:“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浮生笑意真切,金狐被她暖洋洋的人气吸引着,拱着脑袋在她手掌里摩擦试探的问:“他是仙,可你是个凡人?”

小灵狐童言无忌,浮生倒也没太在意。只是一点点落寞掩藏在了心底里。

“鹤文文不得无礼,退下。”突然一席白衣长袍及地的女子,笑面如花的出现,见到长霄,微微屈膝做礼,见到浮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对那个叫鹤文文的小狐狸有些严厉的苛责道:“为什么见到外人不及时禀报?”

鹤文文嘟着小嘴,底下脑袋,乖乖得道歉:“姑姑,文文知错了。”

浮生心疼坏了他小小可爱的模样受到委屈,不由得起了呵护之心:“文文刚刚说要去禀告来着,是我拦住了他,追着问了几句青丘帝姬的喜好。文文挺乖的,都没告诉我,是浮生不知道青丘的规矩,叨扰了。”

被小金狐喊了一声姑姑,那来人必定是帝姬的不二侍从冷如烟。如烟姑姑哪里看不出浮生的好心,不过她想着一时惩戒可以换得一世安详,便也就狠下心来让鹤文文去领罚。

姑姑领着浮生和长霄走向青丘唯一一处宫殿,缓缓开口解释:“帝姬收到殿下的信笺,便立马让老身在门口候着。只是晚了那么一会儿功夫,让殿下久等了。”

“无妨,我也是临时起意,倒让你们麻烦了。”长霄客气而又疏远的回答,可目光扫过四处的时候,却好像非常熟悉一般。

“这青丘不仅山美水美,就连人都比天界的仙娥美上太多。”浮生一边走,一边感叹。

这世上就没有女子不喜欢夸自己漂亮的,尤其是冷如烟无论妆容还是装扮都极其精细,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容貌相当在意。

投其所好,冷如烟果然笑得步子都轻快了许多:“殿下你这是从拿捡来的这么个小媳妇,讨喜的狠!”

被这么一排遣,浮生倒有些束手束脚起来:“姑姑怎知?”

长霄摇了摇头,轻轻打了一下浮生的脑袋瓜子:“你就是经不住夸,又笨了。”

姑姑看着两人打趣,不禁感叹,这冰山也有被融化的时候,随而给浮生解释:“你头上那根发带,是同殿下腰间玉佩一样的性质。但凡戴上了,即便实物销毁,但那个印记便会生生世世追随与你。”

“那为何,你没有我的烙印,我不服!”浮生牵着长霄的手,低语。

浮生不知道她自己气鼓鼓的模样有多可爱,长霄一时坏主意上了心,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道:“那你亲我一下,就有了。”

还从未见过长霄这副模样,浮生低着头害羞得不知所措,心跳乱如麻:“你!”

冷如烟一旁笑道:“二位不用拘束,青丘民风向来开放,你情我愿的事,是开心的,不用藏着掩着。”

她话音一落,浮生脸红的快要烧起来了,倒是长霄好似刚刚不是他动的嘴一般,满脸淡然。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