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这一世,能常伴你左右。”国王双眼紧闭,耳边不住得回想起萧妃曾经说过的话。
“天若有情天亦老,爱到最后要分离。”

“你倒是与常人不同,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要分离。”

“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不见了,你可会寻我?”

“那你可以试试。”

“我可不试,如果你不来寻我,我可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也试不了,我十双眼睛盯着呢,你能走哪去?”

记忆像羽毛一般,轻轻随风挥动,慢慢便消失不见。

郡主心急如焚一遍遍呼喊着:“父王,你醒醒啊!”

就在此时,落逸尘的八卦阵散尽,国王眼角泪珠被风吹干。院子里一点点萧妃在过的迹象都没有了。

浮生知道,国王刚刚所有梦见的片段都是真实的。他的记忆里,萧妃的一颦一笑都是深刻的,可是等他醒过来,他还能记得吗?一个爱着他三百年的女人,一个为了成全他仙道,甘愿灰飞烟灭的魅,他还能记得吗?

看着渐渐苏醒的国王,浮生怕国王真的忘记了萧妃,自己会一时难以接受哭出声来。

国王醒后见到浮生一行人,长时间没有说话。

浮生几次想要破口和国王讲萧妃的事,都被窑子牵制住了。

窑子上前一步,附在浮生耳边说道:“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都放下了,你又何必执着?”

浮生自来听窑子的话,听他如是说,溜到嘴边的话都只能吞在肚子里了。

国王并没有忽略浮生的神态,只是心中苦闷深刻,难以开口,强装淡定得问了郡主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郡主为了自己的爹好,自然是什么事能瞒得都瞒下来了。

最后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被俘获的娆妃身上。

娆妃颤颤巍巍得道出了实情:“我只是家中的庶女,当初只是为了拉拢前朝宰相才被送进了宫。可是时间久了,国王一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我也渐渐失去里家里的扶持。我想着总不能老死宫中,又恰巧遇到了前来做法师的袁华大仙。他说他能有法师让我有倾城的容貌!”

说到此处,浮生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如果他还记得萧妃,那么他一定知道,他并没有被娆妃的容貌所惑,他一定一定,还能记得!

可是……

国王并没有问下去,而是命人削去她的头衔,贬入冷宫。

郡主瞧着,责罚约莫是有点轻了,正要开口,谁道国王解释道:“宁儿,为父自有主张。”那模样,明显是把娆妃当成了萧妃!

浮生正要破口解释,窑子抢先一步道:”按理说,仙界本不该插手你们人间的事,只是这妖孽所用之法,毕竟不是你们人力能解决的。如今看来,那个娆妃口中的大仙,必定是个妖物。“

贝将军颔首:“早前郡主就见此人诡计多端,便派属下调查过,调查数月,竟然毫无信息。如今看来,应当是妖物不假了。”

国王点了点头,便问:“如今宫内还有什么污秽之物吗?”

贝将军道:“已经前后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并无异象。”

“既然无事了,那我们也该走了。”窑子刚要告辞,国王连忙命人留下。

“不知二位可是仙人?“

窑子回首看着国王,忽然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国王了然于胸,立马道:”上神放心,今日之事,我必定让内宫的人对外守口如瓶,不会给仙界增添任何一点麻烦。“

贝将军向前一步道:“属下这几日已经将内宫的人都换成身边的亲信,相信外院应该是不会知道这些事的。”

“如此便好。”窑子打量了一眼贝将军,又不禁点头道:“这位将军我看根骨极佳,做您的女婿应该在合适不过了。”

郡主红着脸,嗖得一声站起来:“父王!”

贝将军也收起了笑容,恭恭敬敬,略带卑谦道:“不妥,属下家中已有妻室。”

“你不用再说。我知道,你的那位妻子,早已改嫁。”国王沉着脸,凝重得说道:“此次本王出事,你不禁忠心护主,又能一直站在郡主的身边扶持她,宽慰她。我看,上神都如此说了,你就别再推却了。”

浮生已经完全蒙圈了,怎么会。贝将军看着不像……老婆会跑了的人啊!

郡主扑一声跪在国王面前:“父王,不行,只要轩天一天没有回来,女儿便不能嫁!”

国王皱着眉,冷声道:“宁儿,父王年纪大了,这次如果没有挺过来,留你一个人,父王如何入九泉之下去见你的母后?”他咳嗽了一声,又道:“轩天为拓跋国所做,是功不可没。可是尸骨都找不到,你又何必执着呢?”

郡主跪坐在地上,不同以往的坚强,此时的她,脆弱不堪。她低着头,止不住得抽泣:“女儿不管!一心只为君倾!轩天说了让我等他,他便一定要回来!”

“当初,他为了一个傻子,断然不顾你,非要上战场,便可见,你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是连那个傻子都不如!”国王怒斥道:“贝将军,带公主退下。”

这次,贝将军站着并没有动。

窑子冷眼扫过他一眼,底底问道:“难道你看上了浮生?”

这话问得突兀,浮生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得说道:“我身体不舒服,想先退下了。”

国王扫过底下几人一眼,自觉有些事怕是不能多问。便点点头,安排人服侍他们退下。

浮生和懒蓉蓉被安排在了一间屋子。

蓉蓉从刚刚便一直小心翼翼得跟着浮生,总觉她身上的气息,特别悲凉,可是深觉这话得等浮生自己开口才能问。

浮生回到屋里就蒙上被子做假死状态。

中间窑子来看过一次,可是浮生一直默默地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能一再叮嘱蓉蓉看浮生醒来让她把桌上的香菇鸡丝粥喝下去。

浮生心里的一团火,烧着,又灭了,复而又燃烧起来。

窑子不让她同国王说萧妃的事,是因为他也是成了仙的人。断情绝爱了吗?

应该是的,不然闻着泣的故事,为什么窑子连一点点记忆都不肯让萧妃留下。

可是若依和令狐,他们也是仙,他们也会互相倾心。更何况天界还有那么多夫妻。就是夕瑶上神,她也有情,也有爱,不可能,窑子的心在。只是不在自己的身上罢了……浮生越想越悲凉。

想到他与夕瑶还会动怒,还会生气,可对自己自来都是一种情绪,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蓉蓉!”

浮生突然一阵高喊,懒蓉蓉吓得赶忙从床上跳起来:“师父!”

“去,给我把铜镜拿过来。”浮生坐在梳妆桌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虽然是稚嫩了点,可是比较没下凡之前,浮生好歹算是长得有些女人味了。

“你说怎么样才能让男人动心呢?”浮生望着自己的眼睛发呆,她想到萧妃那哀伤悲凉的神情,想要模仿。可是,浮生不是那样的人啊,要让一双透彻黑漆漆的大眼睛变的楚楚可怜水汪汪的……

懒蓉蓉在旁边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师父,你能不要这样看着我吗?有点吓人。“

浮生收回了目光,哎……自己亲爱的小徒弟都看不下去了。

这时来了人,轻轻扣着门,浮生想,无论是落逸尘还是窑子都不是敲门的人啊,可是谁又能半夜来寻自己呢。

“谁啊。”浮生提了些嗓音问道。

“浮生你睡下了吗?要是没睡着的话,陪我喝点酒吧。”

“贝将军?”蓉蓉望着浮生,心里一阵嘀咕,上神说如果落逸尘来寻师父,要去通告一声。可是没说贝将军来的话,要不要去说啊。

浮生哪里知道蓉蓉有那些心里活动,急急忙忙得便给贝将军开了门。

贝将军二话没说一手提着酒,一手拉过浮生,便跳到了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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