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微黄,在微黄之中,一点点细微的微红看不真切,但是不同的颜色多少能够看出些端倪。
两支玉笛就是两个蛊母,让手持玉笛的人不知不觉就落入了圈套。

“可恨!”因为一个长相思,他饱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道,“罪魁祸首是谁?”

宋修承一顿,摇头道:“不知道,玉笛进贡之前数次易主,蛊虫为何会钻进你和世子的体内还不清楚。”

齐逸眸色一沉,一定不是偶然!

“继续查!”

宋修承应下了:“边境那边……”

齐逸默然道:“找找吧。”

“嗯,那我先走了。”

提到边境,两人都陷入沉默,齐逸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才起身回房,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杜晞晨只扒拉了几下,没有一点食欲,总是做什么事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齐逸喉结滚动,犹豫半晌,说道:“吃饭吧,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

一听到可以出去,杜晞晨的眼睛亮了起来,同时又疑惑的看着他:“你肯放我回去吗?”

齐逸抿唇,给了她也是给自己解释:“呆在王府才是最安全的。”

“突厥要是打进来了呢?”

不是她自大,如果让她回去,她有办法对付突厥,虽然不是为了大齐,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难道说齐逸留在边境的那五万人是他给自己留德退路吗?

“不会,父皇已经下了命令,边境有两位皇兄镇守,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的话糊弄糊弄京城的百姓就足够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杜晞晨翻了个白眼,嗤道:“突厥擅长骑射,爆发力极强,又擅长驭狼术,制造出草木皆兵的假象。摸不清楚状况的新兵将领往往很被动,齐成和齐文就算能看出来,也未必能破解!”

“只能一退再退,才能自保。”

齐逸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接话道:“你说的很对。不能出奇制胜,就只能走老路子,退到山西府借着天险,守住要塞,突厥就进不来。吃吧。”

杜晞晨看着碗里的肉,在定边城的时候,江童会时不时的出城打些猎物给她打牙祭,还会经常把自己碗里的肉检出来给她,做为回报,她每次都把野菜多分给他点。习惯性的,她夹起一筷子青菜扔到他碗里,嘴边还噙着笑。

“你多吃……”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杜晞晨猛然顿住,才意识到筷子是她用过的筷子,而齐逸,有洁癖。她尴尬的看着齐逸碗里的青菜,再夹回来吧,显得有点做作。

“我给你换一个碗吧。”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拿那只碗,齐逸攥住她的手腕,温声道:“不必。”

她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一手端起碗凑近嘴边,筷子轻轻一拨,红唇上沾了些菜汁,他拿帕子擦了擦,一举一动透露着贵族的优雅。

杜晞晨又没了兴致,低头扒拉着米饭。齐逸皱眉,冬天的菜式大多用炭火温着,不是凉了,那就是不合胃口?想到这里,他对外面吩咐:“把这些菜撤走,换些开胃的来。”

杜晞晨回过神来,在定边有时候饭都没得吃,撤走了多可惜!

“干嘛要撤走?”她疑惑的问道,“不和你胃口吗?”

齐逸皱眉问道:“不和你胃口?”

杜晞晨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挥手斥退下人:“不用换,我觉得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娘她们吃饭没有,边境现在冷不冷……”

她是一个孝顺的人,齐逸更在喉咙的话差点出口,最后换了口气:“快吃吧,不然就浪费了。”

摸准了她的命脉,这一句话比前面任何一句话都管用,杜晞晨收回思绪,看着满桌子菜流口水。她太想念京城的这一口了!在边境带的时间久了,嘴巴里淡出个鸟来!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一桌子菜被她吃了个干净,这才满足的抱着肚子往后面椅背上一靠,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打完嗝才想起来旁边的齐逸,立刻不好意思的坐直,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忘了规矩。”

见她吃的高兴,齐逸本来觉得很舒心。谁知她后来的生分与规矩,生生让他心中这股喜悦更在喉间,她疏远的眼神让他觉得如同针扎般浑身不自在。

他开始怀念起当初那个对他很不礼貌的杜晞晨了。

“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逛街。”

杜晞晨惊喜的看着他,诧异道:“你说真的呀?真的带我出去?”

她以为不过是哄她吃饭的手段呢,她知道自己这幅长相会在京城里掀起什么波浪,也会给齐逸带来麻烦。

“还是不去了吧,我的身份不适合抛头露面。”

她知道齐逸是为了她好,有些麻烦,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现在京城中人都知道逸王爷娶了王妃,但是王妃长什么样子,就连皇后娘娘也没见过。新媳妇进门的第二天、第三天,甚至第四天都没有进宫奉茶。

渐渐外面就有了传言,说是逸王妃克夫,刚进门就把逸王爷克得下不来床,出不了门。逸王爷成亲时的脸色太吓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诈尸呢!

京城中人喜欢八卦,从来不露面的逸王爷娶王妃是大八卦,足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以为逸王就是个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废人。没想到他们口中的废人,此时已经乔装打扮好了,带着杜晞晨换了两幅陌生的面孔,从后门溜出来。

“你手下竟然有懂得易容术的高手……”杜晞晨抚摸着完全陌生的脸颊,忍不住感慨道,“齐逸,你隐藏得这么深,究竟是想……”

要那个位置吗?

她没有问出口,同时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如果我帮你,你能不能容纳杜家?

宽阔的大街依旧如离开之时一样,只是她换了一种心情。略带点苦涩。来来往往的人中,她看到了一个熟人。一身青布衫的祖德抱着一捆书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许是怕人认出来,故意佝偻着身躯,因着没了那玩意儿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阴柔白嫩了许多,眸子低垂着让人看不到情绪。

“祖太傅年前就告老还乡了,祖德还留在京中,做着大理寺内的六品文吏,不过,职位应该不会再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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