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闪,杜晞晨下意识的喊了句:“六姐,小心!”
杜婧晨背对着珉王一行人,颉利王子手中的银锭笔直的朝着她的后心而去,伴随着凌冽的破空声,等她察觉到的时候,只觉心头一痛,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齐景一惊,从马上惊起,以极快的身法接住她,没想到下手是一片绵软,听到窗口的动静,动容道:“你……”

杜婧晨忍住胸口的疼痛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自己跌坐在地上。杜晞晨一行人赶紧从楼上下来,韩翰林清楚地听到杜晞晨叫这人姐?六姐,六小姐?

围观的百姓也听到了,这位路见不平的公子,竟然是靖国侯府的六小姐?

杜晞晨管不了那么多,这个颉利王子一看就是故意惹事,他故意挑衅,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不能如何!一口打碎的牙齿,只能往肚里咽。还有这个齐景,不娶六姐也就算了,竟然让人当面欺负她姐!真当靖国侯府没人了吗?

“五王爷,您身份尊贵,我六姐好歹是您未过门的妻子,您就眼睁睁看着我六姐被欺负,未免太窝囊了!”

她不跟这个什么王子正面冲突,靖国侯府的小姐被欺负就白欺负了,但如果是王妃,那就另说了!齐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保持着伸手的动作,表情窘迫,刚才他好像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

杜婧晨的脸红到脖子跟,被杜晞晨搀扶起来的时候胸口一阵剧痛,险些摔倒,但是她考着杜晞晨倔强的站直。齐景心里一动,不知道是延续刚才的欣赏,还是一股别样的情绪。

他转身质问颉利王子:“王子这是何意?暗箭伤人,难道这也是突厥的风俗?明明是这位公……这位姑娘赢了,王子何故还要为难?”

颉利王子面不改色,只略作惊讶,将杜婧晨上下打量,又看了看杜晞晨,这才假装歉意的说道:“原来是位姑娘。贵国不是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罪吗?本王子不知道她是位姑娘,下手难免有失分寸,本王子为自己的失礼之处向姑娘道歉,还请姑娘原谅。贵国是礼仪之邦,想来这位姑娘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定然会原谅本王子的。我说的对吗?美丽的姑娘。”

这人!杜晞晨一口老血,打了人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过去了?

颉利粗犷的眸中闪过一丝戏谑,齐景当场就要发作。

“颉利王子未免太霸道了些,当街打伤本王的未婚妻,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颉利更惊讶了:“本王子不识,眼前这位竟然是王爷的未婚妻!是本王唐突了,这样吧,本王子愿意赔付所有的医药费,回头备上一份厚礼送到府上当做赔偿。王爷可还满意?”

呸,满意个屁!齐景想爆粗口,但是他忍住了,颉利再猖狂,在大齐境内也不能对他怎么样,否则引起两国开战他就是千古罪人!他把牙咬的咯吱作响,杜晞晨心想这人还不算太坏。

气氛闹僵了不好,何况还是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不定明日就会传的满城风雨。齐骜出来打圆场:“突厥民风粗犷,颉利王子也是一时疏忽。五弟,王子既然已经道歉了,你就别抓着这件事不放了,否则闹到父皇那里,父皇该怪我们怠慢了贵客。六小姐的伤不能拖延,最好还是找个太医好好瞧瞧。”

齐景沉默了,立场不同,处理问题的着重点也就不同,齐骜是在提醒他以国事为重。他转身歉意的看了一眼杜婧晨,见人家低着头不搭理他,便扭捏着对杜晞晨拱了拱手。

“世子先带六小姐回府,我立刻去找张太医。”

杜婧晨一开始还不觉得太疼,但是这一会儿功夫就觉得心口钝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额头豆大的汗珠直往地上落!杜晞晨顾念六姐的伤,恨恨的瞪了一眼从头到尾端坐在马上的颉利王子,让青蒿去把马车赶过来,赶紧回府。

齐景翻身上马,也不管使臣是不是子啊大街上,起来就走。齐骜尴尬的打圆场解释:“五弟这个人做事一向随心情,王子莫要见怪。时间不早了,咱们快些去驿馆吧。”

乌弥公主的马车很快就被拦下来,她一怒之下抢了侍从的马骑着回来,劈头盖脸问道:“那个奸诈的小子哪里去了?”

颉利喝住她:“乌弥,这里是大齐朝,你收敛一点!”

乌弥扬着鞭子在现场搜寻一圈没有找到人影,被她扫视到的人群纷纷往后面退几步,忌惮的看着她手上的鞭子。

“哥哥!你不向着我了!”

颉利扶额解释道:“王爷,乌弥被母后宠坏了,惹出这么些事端来,本王子替她道个歉,希望今天发生的插曲不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

齐骜会心笑道:“那是自然。王子,请。”

夜色笼罩大地,街上终于恢复了平静。然而靖国侯府的气氛却有点沉重,杜婧晨一回来就开始发烧。齐景这家伙还算靠谱,带着张太医后脚就来了,因为男女有别,还带了两个医女来。

大夫在里面诊治,侯夫人在里面招呼,杜青山、杜晞晨跟齐景在偏厅等着。齐景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负罪感,如果当时他能阻止一下,或许……

张太医面色凝重的捋着胡子进来,大家立刻站起来问道:“张太医,怎么样?”

杜晞晨怀揣着自责愧疚,张太医也算是家里的常客了,早先为她的病情跑断腿,现在又为了杜婧晨。

张太医叹了口气,说道:“六小姐的心脉受损,伤的不轻,我先开服药调理调理,吃上一两个月应该就能下床了。”

“这么严重?”

杜晞晨惊讶的张大嘴巴,倒不是质疑张太医的医术,能研究出对抗瘟疫的药方,他的医术在大齐也算头一份了。她惊讶的是那个颉利下手竟然这么重!真是太可恶!

张太医严肃道:“这还算好的,如果调理不当,还有可能落下病根!”说着他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画了一通,交给杜青山,交代道,“先吃着护心的汤药,等等下官再根据六小姐的恢复情况开些调养的药,养个三两年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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