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苪儿穿着一件老旧的青灰色大褂站在人群中,把一袋银子塞给一个男人,说道:“明日你只要咬死了你跟宋琳佳情投意合,你手上那个镯子是她送给你的,再加上这块玉佩,尚书府的乘龙快婿保证就是你了!”
男人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长相还算过得去,只是面上带着几分菜色,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看见钱,两只眼睛瞬间绽放出流光溢彩,赶紧抓过来攥在塞在怀中,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姐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

黄苪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既然答应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否则,搭上的不仅是你的命,还有你家人的命!知道吗!”

威逼加上利诱,往往是成功的关键。男人一脸惶恐,但是丝毫没有把银子吐出来的打算,只一个劲儿的点头承诺:“姑娘,您放心,小人一定完成任务,小人本就仰慕小姐,有您出手相助,小人感激涕零!绝对不会把事情办砸!”

“那就好,你去吧。”

男人抱着钱袋满意的离开了,黄苪儿回头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队伍,嗤笑一声,转身正打算回去。为了以防万一,今天她没让绿萍跟着,自己一个人出来办事。怕被人认出来,还特地戴了一个斗篷,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熟人。

花媒婆甩着手帕,扭着粗壮的水蛇腰一摇三晃地走过来,满脸堆笑道:“呦,这不是黄小姐吗?好久不见,奴家请黄小姐喝个茶吧?”

黄苪儿厌恶的躲开她的手帕,侧身让开。

“你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借过。”

花媒婆嘴角勾起,冷哼一声,转身脸上依旧挂着笑:“黄小姐这就说错了,京城之中谁人不识我花媒婆?又有谁是我花媒婆不认输的?认错谁都不能认错您,虽然您今日穿着朴素,与往日的绫罗绸缎大相庭径,但您这通身的气质,奴家还是识得的。您说是不是呀黄小姐?”

被挡住去路的黄苪儿不悦道:“那你想做什么?”

她耐着性子,实在是因为不想让她声张,花媒婆这个人出了名的嘴快,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可就没那么好听了,谁知道她会便排出什么故事!

花媒婆若无其事的甩甩帕子,说道:“咳,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请黄小姐喝杯茶而已,听说黄小姐在城外的庙里清修,这好不容易见到黄小姐,奴家想跟黄小姐请教请教佛法,还请黄小姐不吝赐教!”

“没什么赐教的,花媒婆若是想念经,我那里有几本佛经,得空可以给花媒婆送过去。”

她已经算是让步了,花媒婆哎呀一声,大声道:“那可多谢黄小姐了!”

黄苪儿恨得咬牙切实:“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花媒婆不动声色,用她肥硕的身子挡住她:“为了答谢黄小姐赠送佛经之情,奴家请黄小姐到前面的茶楼喝杯茶,还请黄小姐赏光。”

她的音量不大不小,但是足够旁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自己要是再不答应,她就要当场拆穿她的身份!黄苪儿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侍郎府对外宣称将她送到家庙清修,打算过个三两年等人们把她做的事情忘却之后再接回来安排婚事,如果被人知道她现在就在京城,前面受过的苦就白受了。

她咬咬牙,应道:“让花媒婆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能请到黄小姐是奴家的荣幸!黄小姐请吧。”

黄苪儿抬脚跟着她来到茶楼雅间,小二端上一壶铁观音,花媒婆先给两人倒上热茶,双手捧着茶暖手,并与她闲话家常:“天太冷了,黄小姐在庙里冷不冷,赶紧抱着暖暖手吧!别把娇嫩的柔荑冻坏了就不好看了!咱们女人呀,脸最重要,其次就是这手。”

说着她伸手去拉黄苪儿的手,赞道,“黄小姐真是保养得当,您看您这手雪白雪白的,跟抹了一层蜜一样,真好看。”

女人得夸,夸一夸再大的情绪就都没了。果然黄苪儿抽出手,哼了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比刚才好点:“难得花媒婆舍得请我喝二两银子一壶的铁观音,说吧,有什么事情?”

花媒婆等她喝完,再给她添上一杯,这才说道:“黄小姐哪里的话,能请到黄小姐才是奴家的荣幸,今日找您来,实则是……”

她支支吾吾不肯言语,雅间里摆着一架屏风,古朴的木质看着不俗,这时,从屏风后面钻出来一个男人。黄苪儿看到他,惊得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又看着花媒婆质问道:“你联合他骗我过来?”

“哎呦黄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听闻您和祖老爷情投意合,您为了他连谋害人命的事情都做了,祖老爷也对您难忘旧情,听说您被送到家庙里受苦,心疼得……不得了呢……”

在黄苪儿杀人般的目光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祖德慢条斯理的解开外袍挂在屏风上,吩咐道:“你下去吧。”

花媒婆赶忙起身开门出去。见状黄苪儿也想夺门而出,但是脑子突然一晕,无力的往后仰倒,被祖德伸出的手臂一把揽住,抱在怀中。她的意识很清醒,但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动弹,她这才意识到危机。

“苪儿,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很爱我,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我都能原谅你,为什么你要对我娘的提亲避而不见呢?”

祖德一脸深情的抚摸着她的脸,所过之处引起皮肤的一阵阵战栗。黄苪儿别过脸去,颤抖道:“我,我……你放开我。”

雅间里燃烧着上好的炭火,整间屋子暖洋洋的,她觉得一股热流袭遍全身,脸上滚烫滚烫的像是发烧了一般。同时身上软绵的感觉中夹杂着原始的难以描述的感觉,很不舒服。

外面是嘈杂的说书评书,里间的炭火噼啪一声,黄苪儿长长的睫毛一颤,一根弦突地崩断。满头青丝倾泻,发带落在炭火中,冒出一丝青烟。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