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歌终于能偷得一时半刻的闲暇,准备好好研究一下楚辰身上的毒。毕竟楚辰这个合作伙伴,对她还是有点用的。若是楚辰小命不保,她找谁去帮她斗倒楚珣呢?
其实除了楚辰之外,瑭王楚瑭也是一个选择,叶清歌也曾考虑过他,但最后仍是选择了楚辰。

一方面,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瑭王,一点都不了解。可上一世楚瑭就不曾战胜楚珣,这一世就算有她相助,胜负也仍在两可之间。

更何况,楚瑭未必能接受她的好意。

而楚辰就不同了,如果自己治好他身上的毒,凭借着他得天独厚的出身,无疑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而且那时的自己,对他有着救命之恩,谈起条件来也更有把握。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叶清歌一头扎进了故纸堆里,想从她带回来的典籍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哎!真让人头疼啊……”

叶清歌从书页中抬起头,一边叹气,一边伸着僵硬的脖子。

云苓坐在她对面,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本本帐册,听到叶清歌的叹气声,利索起身,走到叶清歌身后,伸出手来,帮她捏起脖子来。

“嗯,左边一点……再上去一点,对对,就是这里……”云苓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让叶清歌长长舒了口气,微微眯着眼,一脸享受的表情。

“小姐,还没找到到呢?”云苓手上不停地问。

叶清歌摇摇头,又点点头,闷声道:“找着了,也没找着……”

云苓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地问:“什么叫找着了又没找着?”

叶清歌也不说话,直接从面前一堆的书里抽出一本。这本书看上去很是老旧,封面已经有些残缺,书角更是起了毛边。叶清歌将书翻到某一页,举了起来,以便站在她身后的云苓能看到。

“牵线蛊……蛊?”云苓只看了一眼,就大叫一声。叶清歌轻轻点头,示意她继续看下去。云苓定了定心神,接着看了下去:“牵线蛊,传闻出自云苍,乃是蛊毒中极其神秘的一种,多为云苍皇族所掌控……中蛊者顿生怪疾,时常发作,难以活过三十岁,且

下蛊之人可于不知不觉间激活蛊虫,让中蛊者丧命于顷刻之间……”

云苓不由停下手中动作,走到叶清歌对面,惊讶万分地说:“小姐,辰王身上的就是这什么牵线蛊吗?”

叶清歌微微点头,神色有些冷,“一旦中了这种蛊,一条小命就捏在别人手里了。别人让他生,他就生,让他死就死,倒真如牵线木偶一般。”

云苓赶紧去翻那本医术,急声道:“那这书上,也一定写了破解之法吧?”

叶清歌蹙眉,“写是写了,但是……”

“但是什么?”云苓说着,也找到了书上写着的关于牵线蛊的解法,轻声念了出来:“若是解牵线之蛊,必先将中蛊者全身穴道尽数封住,再以三爪龙葵捣碎后焚烧,方可引出蛊虫……”

云苓很聪明,看着叶清歌的脸色,想了一下,小心地问:“小姐,是不是这什么三爪龙葵很不好找啊?”

叶清歌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是很不好找,是特别难找,应该说天下间的三爪龙葵加起来,只怕也不超过五株……所以这也是牵线蛊的可怕之处,一旦中蛊,几近于无解!”

云苓也重重叹了口气,“辰王爷那么好的人,就这么被人害死也太可惜了些……说不定,他跟小姐之间……”

不一小心暴露了真实想法的云苓突然感觉到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瞬间反应过来,干笑着改口:“……辰王要是出点什么事,皇上和皇后那里,也不好交代呀!”

叶清歌哼了一声,懒得理会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她说媒的丫头。

云苓自己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显然仍是心有不甘。在云苓看来,她家小姐不但心肠好,武功高,医术高,毒术更是厉害,将来要嫁人也必须嫁一个同样厉害和优秀的人。

而云苓遍观周围的适龄男子,能入得她眼,配得上她家小姐的,就只有慕容煜和楚辰……唔,那位谪仙人一般的云陌也能算一个……

所以听闻楚辰所中的乃是异常难解的蛊毒,忠心耿耿地管家丫鬟的第一反应就是:糟了!小姐的备选夫君又少了一个!

“那,那有别的办法吗,比如用别的药代替,或者干脆将蛊虫杀死在身体里不行吗?”叶清歌沉默了一下,缓缓道:“用别的药代替……不行,且不说别的药能否将蛊虫引出来,万一惊醒了蛊虫,不但会危及楚辰的性命,更会让下蛊之人察觉,万一那人铤而走险,直接要了楚辰的命就不好了

。”

“至于将蛊虫杀死……也不可行,先不说在不伤本人的前提睛杀死蛊虫是何等难度,就算成功了,蛊虫临死前发狂,也足以要了楚辰的命!”

云苓忧愁不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有去找三爪龙葵了?”

叶清歌眉头蹙得更紧,三爪龙葵可不好找。而且下蛊之人既然敢对楚辰下手,必然也会提防着他人找到三爪龙葵。

“行了,看你的帐本吧,我再想想。”

叶清歌说着,又想起了什么,随口问了一句:“纪允之可还一切正常?”

云苓歪着脑袋想了想,脆声道:“纪公子很正常啊,小姐,是不是我们想多了,或者是他察觉了?”

叶清歌微笑不语,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于这么一个来历不明,又能力过人的家伙,小心一点没错。只是她现在没功夫去管他,等她腾出手来,一定查个清楚明白。

云苓见叶清歌不说话,目光停在医书上,便重新坐回叶清歌对面,继续翻着帐本。一个人管着京城的三家店,再加上青云城中的几家,单是帐本就有不少。

叶清歌目光停留在面前的医书上,眼神却有些发直。之前跟云苓说话时,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只是不等她想清楚,那一丝灵光却又不知跑哪去了。

叶清歌将她和云苓的对话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却不得其果,心中不由有些烦躁。

这时春柳走了进来,恭声道:“小姐,定国候来了。”

“慕容煜?他来干什么?”叶清歌抬头看了看天气,昏黄的太阳已经偏西,最多一个时辰天就黑了,这种不早不晚的时间来找她,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叶清歌如此想着,脚步就有些快,云苓在身后大声道:“小姐,天也不早了,我们就不等你回来吃饭了……如果您跟候爷办事耽搁太久的话,在候爷府上歇息一晚也是可以的!”

叶清歌脚步一顿,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死丫头,变着法的把她往外推,难道在她眼中,她家小姐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着?

自从上次的流言之后,慕容煜再来找叶清歌的时候,一改往日翻墙过院的方式,而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求见。

叶清歌问过一次,“你是不是改邪归正了?”

慕容煜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道:“本候只是想震慑宵小,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离你远点罢了。”

叶清歌当时就恨不得踹他一脚,这男人这么高调地进进出出,那些流言只怕再无平息之日了!到了前院的会客厅时,慕容煜正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品着茶,冷峻的脸上透着距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而在他旁边的主位上,叶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因为跟慕容煜聊天,实在不是一件让

人愉快的事。

比如现在,慕容煜喝了口茶,冷冷道:“腊月二十八日子不错,丞相大人以为如何?”

叶相嘴角抽了抽,额头上几根青筋直跳。之前他将慕容煜迎进府之后,客套的话才说了两句,就听慕容煜语气生硬地道:“丞相大人准备何时将清歌嫁入本候府中?”

叶相当时就被吓到了,差点没摔一跟头。

“这个,那个……定国候说什么?”

慕容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清歌也不小了,不如就今年吧,明日本王将聘礼送来,年前就将婚事办了!”

叶相张着嘴,脸色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你个慕容煜,有你这么求亲的吗?就算陛下对你宠信无比,就算本相日渐不得圣心,可你这样黑着一张脸,跟土匪似的上门要人,是不是太过嚣张了些!

于是场面就此冷了下来,两个人一主位,一客位,各自捧着茶盏,慕容煜似乎根本不知嚣张两个字怎么写,依旧冷着脸,话不多却句句不离叶清歌。隔不了三句,就要问一下叶相什么时候嫁女儿。

而叶相,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慕容煜的话。

叶清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种诡异而僵冷的气氛,耳中正好还听到慕容煜在问:‘腊月二十八日子不错,丞相大人以为如何?’

“腊月二十八?日子不错?”叶清歌懵了,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她‘父亲’的脸色这么差?见到叶清歌出现,叶相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看着叶清歌语气冰冷的像个陌生人,不对,若只是陌生人,也不会这么冷漠,更遑论叶相眼中不加掩饰的憎恨和嫌恶,“定国候是找你的,你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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