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见过祖父,父亲。”
这边君卿言恭敬的行礼,但坐在那下棋的两人,显然被棋局吸引,安明郡公只是摆摆手,看都没看宝贝孙子,继续盯着眼前的棋局。

若今日来的是他妹妹,这两位说不定早就丢下棋,上来嘘寒问暖了。

不过,已经被这样对待多次的君卿言,早已没了当初那种崩溃的心态。

他只是安静的走到一边观棋,星空般的眸子扫了眼棋局,君卿言就确定这次肯定是他父亲赢。

但他可不敢说出来,一说祖父就有可能当场发火,说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之类的话。

受过一次教训后,他就不敢再说什么。而且,还是在帮助他祖父的情况下被骂的……

等到一局棋下完,已经过了一刻钟,果不其然,他祖父输了。

看着桌上的棋局,安明郡公叹口气,转过头,才注意到一旁的孙子,脸上顿时浮现出意外之色。

“言儿,你怎么在这儿?”

感情您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在这儿坐了半天是吧?

对君卿言来说,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只有每次在祖父下棋的时候来,才会有那种彻底忽视的感受。

虽然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有失落感啊什么的,但不被重视总会感到一丢丢的不舒服,这是人之常情对吧。

嘴角微微一抽,君卿言脸上挂起一抹招牌式的笑容。

“孙儿刚才就已经来了,祖父这么有兴致,不如孙儿陪您再下几局吧。”

看着孙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安明郡公咳嗽一声。

“不用了,你这个时候来这儿,应该是有事吧?”

一旁静静看着的君莫忧,也就是君卿言的父亲,儒雅俊美的脸顿时忍俊不禁,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说实话,安明郡公虽然棋艺还算不错,而且,还爱棋成痴,不但是要儿子们学下棋,还要君卿言这个孙子学。

最后不但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孙子认真起来,更是能把父子两人给杀的片甲不留。

以前安明郡公还特别喜欢拉着君卿言下棋,君卿言也会很配合的每次让子,让自家祖父高兴高兴,跟孙子下棋有成就感这种东西。

不过有一次,在被安明郡公拉着下了整整一天的棋之后,君卿言终于压不住大开杀戒的念头,一连赢了十几局。

从那时起,安明郡公再也不找孙子下棋,转而找自己儿子。

虽说他儿子也比他棋艺好,但至少也没孙子这么逆天,那哪是下棋啊,直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因而,这件事被几个儿子之后,笑了好一阵,但绝对不敢在安明郡公面前笑。

所以,这会儿听到儿子和父亲的对话,君莫忧才会忍笑忍的那般辛苦。

“孙儿来,确实有事,不过总要先让祖父尽兴才是,决不能因为孙儿,扰了祖父的兴致。”

一本正经,满眼真心诚意的样子,如果不知道那件事情,每个人看到君卿言现在的模样,肯定都会妥妥的夸一句孝顺。

可在场的两人,一个是主角,一个可以说是那件事的旁观者。

这话听到他们耳里,自然就变了味。

“咳咳……老夫已经跟你父亲下两个时辰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两个时辰……

给自家父亲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君卿言面色平静的开口。

“既如此,那孙儿也就不硬要尽孝了,下次再陪祖父吧。”

嘴角一抽,安明郡公差点没把自己的胡子给揪掉。

他这孙子今天这是怎么啦?看上去好像很不对劲的样子。

见自家父亲被儿子怼的都要抓耳挠腮了,君莫忧咳嗽一声,开口转移话题。

“言儿你身体如何了?”

上次遇到刺杀,君卿言胳膊受了箭伤,箭身上还有毒。

如果不是北辰诺反应快,及时把人送到衍亲王府,说不定君卿言都会性命不保。

“表妹给的药很好,伤口已经结痂,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常。”

听到孙子提起外孙女,安明郡公眉头微皱,脸色也变得沉重许多。

“老夫已经好久未见过瞳儿了,不过听你说,瞳儿的变化着实很大。”

那哪是大,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好吗?

若在以前有人告诉他,现在的慕青瞳就是他表妹,君卿言肯定以为那人脑子有问题。

但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他怎么查,也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只能相信这就是自家表妹,以前只是在伪装而已。

不然还要怎么解释,难道还有灵魂出窍这一说吗?

“祖父说的没错,表妹的变化确实有些大,表妹是有大智慧的人,可能是早已看透慕正然的面目,所以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保护起来。”

好吧,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心里的疑惑,只能暂时放下,反正不管怎么说,在君卿言看来,这个性格的表妹,比以前的好太多。

当然,这不是他嫌弃自己表妹,如果嫌弃,他也不会一次次的去看了。

只是从客观的角度去评价而已。

想到自己那个十几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儿,安明郡公深深的叹口气,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冷意。

“可老夫却没有看透慕正然的为人,导致你姑姑那么年轻就……”

自从知道慕正然做的那些事后,每次提起这个,君卿言都能感到祖父对这件事情的悔恨。

就像现在这样,方才还精神奕奕的老人,突然之间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

“这件事也不能怪祖父您,实在是慕正然那个伪君子伪装的太好。”

“如果不是表妹,说不定我们一家人,还被慕正然蒙在鼓里呢。”

君卿言清泉般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安明郡公也知道,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能重来。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把女儿唯一的血脉保护好,希望女儿泉下有知,能够瞑目。

“好了,莫要再说这个,说说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吧。”想起夙明熙跟他说的事,君卿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简要的跟祖父父亲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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