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远西军团司令部之前的计划,华军在战斗初期不会用尽全力,而是把西狄主力全部吸引到镇远城来,僵持一段时间。
就像在西狄这头驴子眼前挂一根胡萝卜,给他们希望,不给他们退缩的借口。

直到西狄百万大军在镇远城无懈可击的防御面前碰的头破血流,再用一轮足以扭转局势的炮火开头,全军反击。

目的是彻底歼灭奥克军队主力,解除西狄正规军的野战能力。

到那时,这场战争就算临近结束。

双方正式和谈就会开始,不过在和平条约签订前,远西军团会利用最后时间窗口,发动几次主动攻击,扩大占领区。

左鹤林到来之前,军团司令部根据炮弹储量和后勤补给其情况,最终认定的终点线是烈风斯克。

也就是说,战争结束时,远西军团将占领西狄东北地区四个邦——烈风家族两个邦以及疾风家族和雪风家族领土。

如果之后的谈判顺利,其中一个邦可以作为砝码归还给奥克帝国。

最终占领三个邦,这就是远西军团的战略底线。

“太保守了。”

听完左恒柏的叙述,左鹤林冷笑着评价道:“你们都是些20多30岁的年轻人,打起仗来怎么这么没进取心?比我这个快要70岁的老头子还保守!”

“左帅,我们是根据炮弹储备来制定战略目标的。”

陈厚照这时发话了,这个计划得到了他的首肯,监军皇太子自然也应该为此争辩几句。

何况,他本人确实认同参谋人员的计算结果。

左恒柏接着说道:“欧去病曾经用半个屯垦军旅攻陷一座西狄大城,但那是在对方缺乏防备的情况下偷袭得手,我们不能指望每次都有这种好事。”

这个时候,宗伯风也摒弃门户之见,站起来帮助左恒柏这个竞争对手:“根据上次出击的结果计算,攻克一座有部分西狄战兵防守的家族首府级城市,需要消耗全军至少1到1个半基数的炮弹。打到烈风斯克,再往后,我们攻城时就不会有炮火支援了,那样伤亡太大,还不如不打。”

“你们这些小子,都被大炮宠坏了。”

左鹤林轻轻摇头,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在强辩,而且理由很一致——就是炮火支援。

“没有大炮,你们就不会打仗了吗?”左帅发出一声怒喝:“你们每次战斗都在计算火力投放量,都在计算部队平均行军速度,还要依据这些数据计算后勤运力。”

“本帅承认,这些数据都很有用,可是,没有这些东西,你们就不打了?要高挂免战牌?西狄会跟你们谈这种戏文里的笑话?”

“告诉你们这些小混蛋!本帅的最低目标是全取东北七邦,如果有必要,我们就直趋西狄首都奥克斯克,在他们的伪皇宫里签和平条约!”

“把屯垦军和外蕃都算上,我们也只有3万兵力!”有人忍不住叫道:“没有炮火支援还要不断攻城,我们承受不起那样的伤亡!”

“哼哼。”左鹤林冷笑一声:“这就是本帅要说的,我军接下来的反击战术。”

“你们这些小家伙,都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不过,得承认,只要敌人没有野战能力,鞑子们当初的攻城手段还是挺有效的。”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默,军官们都在思考。

欧扬震惊的看着左鹤林,作为一个军史爱好者,他最先想到了这个老头刚才说话的是什么意思。

左鹤林跟他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

‘哼,一样的胆小鬼,不过还算聪明。’

“嘶~~~,左帅的意思是?”

又过片刻,会议室里有人开始倒吸凉气。

军事历史也是军校必修课,虽然不像欧扬那么灵敏,但段在的思考过后,已经有不少人想到了同样的事。

“看起来,你们这些小子也想到了。”左鹤林站在地图前,威严的看着远西军团那些小辈。

‘此战之后,希望你们中一些人也能跨过那个门槛,成为国家栋梁。’上柱国将军想着:‘如果你们能做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可以真正放手了。’

“签军!!!”

所谓签军,其实就是在占领区,不分青红皂白,全面强行征发男丁(偶尔也会征发青壮年妇女)从军作为炮灰部队。

当初,草原战争前期,鞑靼军队每次南侵,都特别喜欢签军,他们不仅签自己的各个附属国丁壮,如果能攻克华夏城市或乡村,也会签走所有汉人男丁。

每次攻城,鞑靼人都会强迫这些签军炮灰冲在最前面,用尸体填平壕沟、护城河和城墙,消耗守军箭矢,最后再派出精锐部队一举登城。

签军没有什么战斗力,在野战中非常容易被敌人击破,翻卷已方军阵。

但如果敌人已经没有出击野战的能力,强迫签军用尸山血海淹没城市守军,这个战术其实相当有效。

只是,这么做的将军一定会受到道德上的压力——如果放在地球上,凡是用签军的指挥官,有一个算一个,按种族灭绝罪审判,绝对没有冤枉的。

即使是这个时代,从来没把狄夷当人看的华夏军官,对这种做法也没什么认同感——毕竟“签军”这种东西实在太“狄夷”了,他们对外族的道德底线虽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小子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左鹤林冷笑着说:“你们不敢?需要本帅下命令吗?”

按照军律,指挥官正式下达命令,下面无论何人都不能违抗,左鹤林说这话,明显是在强迫在场的青年军官们自己做出决定。

欧扬轻轻叹一口气。

这才是所谓“老派”军官的真面目——为了胜利,完全不择手段。欧扬现在毫不怀疑,如果有需要,让左鹤林直接建灭绝营,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现在,倒是可以理解,满城的屯垦兵一听说左鹤林要来,为什么会被吓成那种熊样子。

这个人不是岳飞,不是李靖,不是霍去病。

他就是一个屠夫。

欧扬站起来,沉声说:“这种事,交给我们屯垦军吧。”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