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年心里无比的震惊,可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影飞跃半空,一直跳动,竟然在躲避那可怖的天雷。
那紫影翻转,宛如蛟龙,身形转换,犹如凤凰飞天。

“墨西楼?”

季流年一惊,自己正不知要怎么找呢,这可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样一想季流年立即朝那人靠近,走进一看,那人不是墨西楼,还有谁。

墨西楼此刻正全神贯注的躲避着天雷,季流年抬头看去,又看着墨西楼,想开口,又怕打扰他分心。

“不是已经天清之境了么?”季流年自言自语的呢喃。

可场中的墨西楼何等耳力,已经听到了季流年的话。

他唇角微挑,风流一如当年。

“谁告诉你我天清之境?我要是天清之境至于这么弱么?”

墨西楼语气风韵,双眉如山峦,斜飞入髻,一双眼灵动婉转,狭长凤眼犹如桃花。

他的面色带着些苍白,唇也不见颜色,但依旧如菱花动人。

季流年听到他的话,此刻却深知自己帮不上忙,故而一直躲在一边。

只见那天雷劈下,范围极广,连绵的山脉都被天雷震动,宛如十级地震。

而随之,地面居然出现了一米宽的裂痕,无数的石头滚进看不到底的深渊之中。

季流年幸好有行云步的轻功在,堪堪躲避。

可一山脉的雪都被抖动,露出了原来树木的青色。

整座山脉,犹如末日降临。

直到半个时辰后,天雷终于消失了。

墨西楼一条腿跪在地上,身子弓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苍白的脸色因为过度的消耗灵力而带起一丝绯色,而四周白天漫天,他晃眼一看,好像一朵梅花开放。

季流年走了过去,蹲下身来看着他。

他的眼依旧黑白分明,仔细一看,却又好像带着一缕棕色。

他依旧是这样的迷人,完美无缺。

墨西楼半跪在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突然笑了,伸手轻柔的摸着季流年的下巴,然后摸了摸她的耳垂。

他轻轻拂过她的面容。

只分别了一天,他却仿佛分别了一生一世。

而今人就在面前,他却恍如隔世。

“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么?”他问,声音温柔如春,仿佛一瞬间就要将漫山的白雪融化,使得百花开放,枯木逢春。

墨西楼的笑,是那样的令人沉醉,他此刻看着面前的人,朝思暮想。

她眸子清明如雪,肤色如同白色梅花,漂亮的唇带着倔强,泛着漂亮的绯色。

她一切都那么的美丽,一切都那么的令人沉迷。

就连那银杏叶般的长长睫毛,也带着一种可爱。

风吹过,将她墨发吹动,打在墨西楼抚摸她脸的手背上。

墨西楼觉得痒痒的,却又说不出的舒服。

季流年看着他,心里却是一阵阵的苦涩。

“你不是天清之境么?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季流年问着,一面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

墨西楼看着她,只觉得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笑了,笑着看着她,就像迎着春风开放的花朵。

伸出右手,他笑的明亮,“扶我起来。”

季流年抿了抿唇,还是伸手将人扶起来。

墨西楼笑了,更加的满足,“好累啊,扶我去那边坐着。”

季流年瞥了他一眼,“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话音咯,墨西楼直接倒在她的身上,“真的好累啊,刚刚才过了天劫,那些天雷,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季流年无奈撇嘴,这家伙怎么像个无赖一样。

没办法,季流年只好扶着他,走到一边的石头上,两人就并排,坐到石头上去。

季流年理了理乱了的发丝,“你到底是什么境界?我记得你是天清之境啊,怎么现在又说不是了呢?”

墨西楼偏过头看着她,笑的魅惑,他一伸手,揽着她的脖子,就将季流年拥到怀里了。

季流年气急了,一把推开他,慌忙站起来,“你干嘛?”

墨西楼见她生气了,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季流年看着他迷茫害怕的双眼,就像一个小孩子,一个被大人抛弃了的小孩子。

季流年一瞬间觉得内疚,心里有些不忍,只好道:“你别动手动脚的。”

墨西楼见她真的生气了,神色变得很麻木,“我不动就好了,你别生气。”

他的声音很落寞,寂寞如雪。

就像开在雪天的梅花,没有人比他更寂寞了。

季流年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很残忍。

“你……我找到了你的另一个身体,你分出三魂七魄,我去把他们都找回来。”

季流年说着就站起来要走,墨西楼却比她更快,一把站在她的面前,“不用流年,我自己召唤就可以了。”

说着,墨西楼转过身,双手在半空划着咒印,顿时,只见四面八方全部涌来了八个墨西楼,全部钻进面前这个墨西楼的身体里。

季流年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也是搞定了。

墨西楼收回了魂魄,转过身看着季流年,“现在,就差一个了,可是那个我感应不到。”

墨西楼说着摇头,季流年道:“在我空间里,你晕倒了。”

说着,季流年一挥手,将墨西楼放出来。

地上躺着一个人,安静的躺在那儿。

他好像很累了,累的只想好好躺着。

站在面前的墨西楼轻笑,伸手在地上一挥,地上躺着的墨西楼顿时化作一股白烟,钻进了站着的墨西楼身体了。

三魂七魄回归,墨西楼得到了全部的记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季流年,想到在大雪天里,她对自己那样的绝情。

季流年看着他的表情,大致也猜到了,他得到了分身的记忆。

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自处。

良久,季流年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告辞了。”

说着,季流年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墨西楼又挡在面前。

他的眉头皱起,一股阴郁戾气在他眉眼中散开。

“你要走?去哪儿?”墨西楼冰冷无比的问。

可是那冰冷无比中,更多的事绝望。

季流年看着他,“跟你有关系么?”

墨西楼抿了抿唇,咽喉一紧,一口鲜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咽下嘴里的腥甜,他努力挤出一个笑,“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季流年淡笑,“不用了,我承不起你的情。”

说着季流年就要走,可墨西楼就拦在面前,季流年心里一急,用力一推。

墨西楼再也坑不住重伤损伤的身体,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季流年一惊,她想起母龙吟兽的话。

墨西楼强行分出三魂七魄,就算现在魂魄回归,他也要病上两个月。

因为他的身体伤着了。

“你……”

季流年一愣,看着倒在地上的墨西楼,他一双眼就像两把剑,直直的看着季流年。

那双眼,仿佛在问季流年,你为什么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季流年一时间手足无措的蹲下身,扶着墨西楼。

“你的伤……没事,眼泪之水有你的一半,你用眼泪之水疗伤,一定很快就好。”

墨西楼看着她,冷冷的,好像他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木偶。

季流年突然有些慌了。

“你……”

墨西楼还是看着她,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

许久,墨西楼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你告诉我?”

他突然拽紧季流年的手问,他的一双眼满是疑狐。

季流年张了张嘴,良久,她仿佛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我没有讨厌你。”

墨西楼冷笑,那笑声,比落在身上的雪还要冷。

“你当我是傻子么?”墨西楼问,又好像在问自己,自己真的是傻子么?

季流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么的真挚。

有时候季流年觉得,眼睛并不是纯净的,眼睛也可以骗人。

“先疗伤吧!”季流年有些无力道。

墨西楼抓紧着她的手,“你不是要走么?你不是跟我没关系么?我要做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走啊!你走!我是死是活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白长了这双眼!”

他突然放手,一把推开季流年。

墨西楼觉得心好疼,他刚刚,好像把自己的心推出去了。

他多希望季流年可以抱抱他,可以告诉他:她爱他。

可季流年跌倒在那儿,看着面前情绪几近崩溃的墨西楼。

两人就这样看着,不知不觉,鹅毛大雪又下起来了。

两人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鹅毛大雪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珠帘。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墨西楼站起身来,看着坐在地上的季流年。

良久,他开口,“此日起,你如夏日花,我如白梅花。”

话音落,只是眨眼间,墨西楼就消失在大雪中。

季流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她想哭,可却哭不出声。

夏日花,只开在烈日炎炎的盛夏。

白梅花,却只开在白雪飞舞的冬天。

两人,将如夏日和冬日,永不再见。

她的心疼的抽搐,疼的鲜血淋淋。站起身来,她一抬手,袖子抹去眼泪,她笑了,很努力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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