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只感觉那柔软的唇瓣,一下又一下触在自己的唇边,如蜻蜓点水一刻便过了,可她却又不仅仅满足于一下,而是亲了又亲。
虽然这触碰仍带有痛意,可总归叫秦越心里暖意更甚。

“还疼吗?”柳长妤眨巴着如水的眼眸,她双手就撑在秦越的两侧,撑着身子问他。

他沉着嗓音,回道:“长妤,还疼。”

他是还要柳长妤的亲亲了。

柳长妤便又倾下了身,这一吻还未落下,只见秦越偏了头,她的唇直直对上了他的。他大手抬起,压住了柳长妤的脖子。

她的吻,她的言语,一并被秦越吞了进去。

他不满足地回吻,却是毫无章法的吻法,不出片刻,柳长妤便软作一滩水,软软地趟倒在他身上,只靠着他,自己却失了力气。

吻毕,秦越的唇贴在她耳边,因方才用过了太多气,此刻他胸腹上下起伏着,带着身上的柳长妤一同微动。

她的脸颊燥热无比,只能将头埋在他颈部喘息着缓解。秦越心情极好,他唇角微弯,侧脸就轻柔地蹭了蹭她的。

“长妤,我今日去王府了。”他语气是说不出的轻快。

柳长妤未抬头,“我知道,你脸上这伤还是叫我父王给打出来的,是吧?”

他唇边的伤口,触目惊心。

“我向王爷表明于你的求娶之意,这伤并不碍事,”秦越目光灼灼道:“只要是能成功娶你过府,这都不是什么事儿。”“你傻不傻,就算我父王一时不同意,你也不该硬与他相对呀。”柳长妤搂紧了他的脖子,不自觉多了抹埋怨,“你今日贸贸然前去,告于我父王,然他未得半点心理准备,

不答应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你真不该与父王呛声,日后我再多劝劝他就是了。”

“长妤,你在说何?”秦越疑惑偏了头。

柳长妤一心以为汾阳王爷推拒了常山老郡王,自己与秦越的婚事同样受了阻,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安抚秦越的心。

然而秦越却完全犯了愣。

“你今日不是上府了吗?”

秦越回:“是。”

柳长妤便抬手戳他道:“那不就是了,我父王不是未应下你我之事吗?我准备寻时间好生与父王,母妃一谈,尽快说服她们。”

在与秦越对视的目光之中,她眼里皆是坚定无比,她的一颗心里满满当当所承的,只是他。

秦越的心便因她这目光与执意,而变得软和。

他执起柳长妤的手,吻着她的手背,薄唇吐道:“长妤,王爷应下了,我脸上这伤,便是为引他答应而留下的。”

柳长妤状似茫然,只听他笑道:“他并未推了你我的婚事,他认可了我,允我护你一世的机会。”

“什……么?”

这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了,柳长妤不知心里是震惊更多些,还是欣喜。在这一刻,她眼眸早就弯了起来,“秦越,你说的,都是真的?”

秦越捏着她的手,点头道:“无一字为假的。”

“太好了!”

柳长妤埋头在他肩窝里蹭了蹭,那小模样似在撒娇,又似在厮磨。

她还以为父王并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情绪低落,想与秦越再另想他法。却不知,秦越竟先一步得以说服了王爷,全了两人的亲事。

她真的是太过高兴了。

她这一高兴,脑袋便在秦越肩窝里一拱又一拱,发顶的簪头便戳到了秦越脸上的痛处,那一下疼得他只嘶声。

“阿越,”柳长妤纵身翻下了他身,俯身查看他的伤势,复又取了药瓶来,点点涂抹其上,“还是叫我先给你上一道药吧。”

她的指尖就点在了他唇边,眼下,还有额角处的青紫上,缓缓将药膏抹平。

秦越想扯嘴笑,却又不小心拉扯到了伤口,疼得眯眼道:“偶尔还真觉着,这伤实在是有些痛。”

“知道痛了吧?”柳长妤哼笑道:“你与父王也真是的,非要彼此打对方几拳,我来时,瞧见我父王脸上的伤,你可不知道他面色有多黑。”

王爷心里定是郁闷极了。

秦越无奈一笑,“可我明显被王爷伤得更多回。”

相比起王爷,他伤势才真的是惨烈,面上可至少有三处肿起了。

然而抬眼又轻飘向柳长妤,目光布了柔意,“不过这倒是值得。”这语气压低了,不怎被柳长妤听入耳里。

“可感觉好一点儿了?”

待擦完了药,柳长妤先洗净了手,才又回身回看于他。这时秦越已从榻上直起了身子,他坐在榻边,抚平了衣皱,轻点头道:“好些了。”

柳长妤见他抚平去的褶皱,多为因她伏趴所致,便脑中想起了方才窝在他身上的那般景象,脸色升了抹红。

这样的日子,日后定是会日日可见。

心觉无尽的喜悦。

耳边却又听秦越的声道:“长妤,上回西边我那两位副将发生争执,我已确定是有人蓄意挑致。”

柳长妤一惊,看了过去,“你已是知道了?”

“嗯。”秦越面色沉静,他那双眼似乎看穿了端倪,语气平稳道:“你此前所说的小太监,要尽可能的寻到。西边那处,我要寻个机会走一趟。”“与章公公,是有关的?”柳长妤正襟危坐,她听说秦越有意尽快寻到得了章晓之令,而去传话的小太监,便摆正了脸色,“寻着那人应是不难,我若入宫,便多留份心眼。

只是阿越,你自回京之后,陛下便已有不允你出这燕京之意,你有意动身西边,这当真可行?”

尤其在西边已事发,魏源起心恼了秦越之时。虽那事并非极大的大事,可只要是一颗小石子,也易得在魏源那常疑心疑鬼之人的心里,留下几分波澜。

就怕崇安帝不肯应允。

“我怕再不去西边,那边又要生大事来。”

秦越面色亦沉,他似有些焦虑,“长妤,我发觉在曹禾上一封的书信之中,留下了一丝线索,他曾写道,说林河城军营气氛不同寻常,与我才走时,已是两相情势。”

西边军营,是秦越这些年所经营的心血,他无法全然割舍,“我怀疑我走后,刘副将未尽其责,尽到我所严令之下的职责。”

对秦越下了决意的心,柳长妤没有阻拦,她不禁补道:“若是你能叫陛下开这个口,那便去吧。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处境,生怕你再惹了陛下的不快。”

柳长妤轻声道:“阿越,我不能让你有事。”

“长妤,”秦越握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无比严肃道:“有些事情是你我无法避开的,陛下若真的日后不见待我,到了那一日,你会当如何?”

他抬起眼,沉沉凝视在柳长妤的面上。

这一刻,他在等着柳长妤的回答。

柳长妤又短暂的哑口无言,重生后,她一直在逃避的一件事情,那便是若有一日,她与魏源站在了完全对立的立场下,她该如何去做。

若她身边仅有秦越一人,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回“与他携伴”。

可在她的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秦越,还有汾阳王府,薛府,以及常山郡王府。她若一心孤行,堵上的将会是数条的人命。

她不怕死,她相信秦越也不怕。

但她怕的是,自己的亲人会因她的任性而卷入本可避免的困境之中。

“长妤,你别想了,那只是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瞧出她面露的纠葛,秦越不强迫她,反而改口安慰道:“在京城,皇权至上,只要你我都身有性命,这便够了。”他唇角苦涩。

“不,秦越,不能这样!”柳长妤却一把抓了他的手,快道:“我想好了,陛下若日后偏待你,那我便与你同进退,管他的苦难还是福分!”

她只有一句没有说出口。

你生我生,你死——我亡。

……

在太后宣见柳长妤与谢开霁的次日清早,谢开霁入宫请见太后,因太后对谢开霁近来多有几分在意,便命巧姑姑领了他进来。

一入殿,谢开霁便正脸大拜道:“太后娘娘,昨日您命臣转告家父,然臣细思一整晚,还是决意先入宫向太后禀报一事为先。”

太后点了他道:“你说。”“娘娘,谢家如今嫡长女入宫即被册封为后,高居后位,娘娘又为后宫之太后,而家父更是当朝首辅,以臣之见,此刻绝非臣谈议婚事的时机。”谢开霁婉言推拒太后意欲

为其赐婚的打算。

他不愿强求柳长妤,这婚事若真结了,柳长妤不会高兴,他一样不会的。“开霁,你告诉哀家,你可是不愿与祈阳郡主成这桩亲事?”太后朝后一靠,目光沉了几分,“谢家是否处于风浪尖上,哀家自己知晓,这些年来谢家站于哀家之后,为哀家

担着风雨。哀家与谢家自始至终都是一条线的,你不必担忧。”

太后从来不为谢家的处境而忧心,她只是想问谢开霁愿不愿意,“开霁,你好好思索一番吧。”

“娘娘,开霁还是暂且不谈亲事了。”谢开霁仍是不愿,“汾阳王府如今势大,谢家同样风头大的出其,两府若是联姻,臣想此事连陛下都不会首肯的。”

一位坐在高处的帝王,如何能容忍太后与皇后的娘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壮大,到那势力无可比拟。“既然你不愿,那哀家便不再多说了。”太后原想为谢家再多拉一门势力,然谢开霁不愿,她也不白费心意,不过她还是提道:“陛下那般,谢家无需多想。陛下对谢家,是

再宽容不过。”

这些年来,崇安帝一直都纵容着谢家,这一点太后最为感同身受。

谢开霁还想喏喏开口,却见巧姑姑凑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娘娘,奴婢瞧见章公公过殿来了,想必陛下不多时便到了。”

章公公已走至离慈元殿不远处的宫道之上。

太后当即摆手传唤谢开霁退下,“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此事哀家再不与你多说了。”

这是不再提谢开霁与祈阳郡主婚事的一说了。“那臣便先告退了。”谢开霁领命后,退出了大殿。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