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武二十二年,五月初五。
戌时末。

蓟城。

张宅。

张镇江在知道了他想知道的消息后,是满面的笑容。

“后来的事情,当是顺利了。”

“哈哈哈……”

张镇江非常的高兴。打从依叔祖父的遗命,将长辈葬于吉穴后。果然,张氏一族的运势,就是昂然而起,一发不可收拾。

在张镇江原来的想法中,那是王府啊,怎么也不会如此顺利的。但是,偏偏未尝想到,就如神助一般。这事情就是这般的顺利。

张氏一族力,可是没使上两分。就有人在努力的给铺路搭桥。让张氏一族踏梯而上啊。

张镇江如何不得意呢?

“可惜,这等借运之法,唯有六年……”

“若是……”张镇江不勉是想到,如果再多给他一些时间,那就更好了。奈何叔祖父已经警告过了,六年,唯六年的时代。

张氏一族这是最后的机会。若不抓住,若不攀上了真正的贵人,借贵气而附存。那么,张氏一族就可能被反噬之力,弄得一族烟消云散。

“龙脉,龙脉……”

“燕王府……”念叨着这几字,张镇江的脸色是有些灼灼的执念。张镇江一直忘记不了,叔祖父说过的。燕地出真龙的话。

燕地出真龙,那么,还用说是谁吗?

那必然是燕王。

燕王若得那等至尊之位?

其子三人。

奈何其嫡长子朱高熙那边是没有半分机会。当初,张氏一族不是没试过,可惜了,那是一颗木头。当然,更可能是燕王府内的那位世子妃手段了得。

唉……

想着那位世子妃已经膝下有两子。

张氏一族的目标就换了。嫡长子没机会,那么,便嫡次子又如何?

只要嫡长子不在了,嫡次子那还不是实际上的长子了吗?

呵呵……张镇江在大笑。因为,张氏一族的谋划与算计,已经到了关键的一步。张镇江只要想到了,他能成为了燕王嫡次的岳父大人,张镇江就是浑身在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

激动的。

“谨儿,谨儿……为父定然为你谋一顶凤冠。”

“我儿当是命贵之人。”张镇江这般呢喃自语道。

说了这话后,张镇江的神色是冷静了下来。因为,后面的收尾工作同样不简单。张镇江知道的,他需要更多的小心。

燕王府的暗探,燕王手中的势,在燕地那是树大根深啊。

“是命运相助。”“是上苍庇佑啊……”张镇江在感叹。因为,这一回的事情,张氏一族是有算计,但是,出手的机会并不多。事实上,说到底还是皇孙朱高晸动了色心,还是那些丫鬟胚子动

了贪念……

张氏一族的惑人之术,那也是勾起了人心的欲念。

是人心不古。

是自己持心不正。

所以,张氏一族若要脱身,完全没难度。

因为,张氏一族真没动手,动手的人,全是他们自己。

晚。

正元苑。

朱瞻元在前院的自己寝院中,问了奶嬷嬷话后,点点头,示意知了。便是让侍候的奶嬷嬷退下了。

朱瞻元年纪虽小,一举一动却是颇有风范。

他的行事有章法,倒也是压得住正元苑内的仆人们。毕竟,他的身份是世孙,是燕王府的未来继承人。朱瞻元从奶嬷嬷的嘴里,知道了他二叔今日的一些举动。更是知道了,他二叔朱高晸今日落了好大的体面,纯粹是没脸见人。毕竟,他二叔做事荒唐,惹来麻烦。如今更

是没了嫡妻,失去了嫡长子。

想一想,着实是一个自作自受的可怜人。

呵呵。

朱瞻元在想着。

他未来的新二婶张氏的背后,那张氏一族应该在行动了吧?

哼哼……

朱瞻元表示,张氏一族别得意,他的祖父可不是吃素的。二叔,二叔,他那扶不上墙的二叔,张氏一族举族投效上去,真可谓是掉进了泥潭里,想出来,没那么容易。

至于二婶岳氏?

朱瞻元不熟悉,自然是当了陌生人。

朱瞻元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他只在意了,他在意了亲人。其它的人,死活与他何关?正因为如此,他明知道了,他二婶岳氏没个好收场,他还是当了一个旁观者。

朱瞻元不介意了,旁观清楚了张氏一族的一举一动。

毕竟,张氏一族到明了,他朱瞻元就在暗处。

待二叔朱高晸举了他的新二婶张氏,想来,张氏一族的阴谋诡计里,肯定就是又要害他的亲爹亲娘了。

哼哼……

朱瞻元不怕那些人在害处有动作,他就怕他们不动弹。

只要那些人敢动弹,他自有法子收拾了他们。

“祖父应该对明教恨之入骨吧?”

朱瞻元在这么琢磨着。

朱瞻元觉得,若是祖父将来知道了,他的好二叔跟明教凑合到了一起,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二叔,不要怪侄儿不拉拔你一把。实在是……”

“你太让人讨厌了。”

朱瞻元说这话时,声音很冷。那冷的温度,简直掉冰茬子。

想一想前一世,想一想爹早逝,娘的那些艰难。想一想前一世,他过得那苦与煎熬……

前一世的多少苦,就是因为明教的野心而起?

二叔,二叔,朱瞻元闷心自问,二叔,你拿什么让侄儿我宽恕你呢?

呵呵。

就凭二叔那心头的野心,朱瞻元就不可能给他二叔机会的。

把二叔踩了泥里,再狠狠的多填了土掩埋掉,才应该是朱瞻元干的事情。

二婶岳氏不倒,张氏如何入局?

张氏不入局的话,二叔如何在祖父、祖母的失望中,成为一个废人啊?

朱瞻元表示,他坐等二叔入局。

宏武二十二年。

五月六日。

燕王府的二少夫人岳氏的灵堂自然是摆了起来。

福娘在早饭后,就觉得隐隐的有些不舒服起来。

燕王妃这时候,不留了福娘。

“你赶紧回元熙堂去。”燕王妃比起已经过逝的二儿媳妇,自然更在意了长媳和长媳腹中的孙儿。毕竟,这燕王府已经办了一起丧事,更需要一件喜事来冲一冲。

有燕王妃的话,福娘就是离开了。

这时候,福娘可不会逞强什么的。

朱高熙从曹勤那里知道了妻子不舒坦的消息,自然就是回了元熙堂。

“可传大夫了?”

朱高熙一回来后,对福娘就是关心的问了话道。

“没事儿了。”

福娘笑道:“许是在灵堂时,阴气重了些,人才不舒服。回了元熙堂后,就觉得无妨了。”

福娘说话直白,倒也没隐瞒了什么。

“既然不舒服,那灵堂你别去了,离得远些。”

朱高熙对于早逝了二弟妹,没多少感情的。毕竟,大伯子与弟妹这关系远着,平日里是不咋相处的。在朱高熙眼中,自然还是他的妻子和孩子重要。

人嘛,总有亲疏远近的。

“放心,我心头有数的。”

福娘点头,表示同意了这话。

如此,也是过了几天。

五月初十日。

午时。

福娘正在小憩时,就感觉肚子有些疼。

这时候,是醒了来。福娘是侧躺着睡觉。她这一动了起来,在她身边的午休的朱高熙是查沉着惊醒来。

“可是哪儿不舒服?”

朱高熙一边搀扶起妻子,一边关心了话道。

福娘坐起身后,一边抚了肚子,一边说道:“我感觉着,我好像要生了。”

那一抽一抽的疼感,福娘是熟悉的。所以,她是实话实说。

朱高熙听得这话后,赶紧起身,去外间屋是唤了人。

“曹勤,差人去请大夫和产婆,世子妃要生了。”

“白嬷嬷,你差人去通知了母妃,讲明是世子孙要生了。”

“李嬷嬷,吩咐人准备热水。”

朱高熙当爹当出了经验,这时候吩咐起人来,倒也是明白了哪些重要的。

曹勤这个贴身太监也罢,还是白嬷嬷、李嬷嬷也罢,皆是应了诺。然后,去办了世子朱高熙吩咐的差事。

朱高熙这会儿是回了内间屋,亲自抚着福娘去了备好的产房。

等待大夫来了时,产婆已经是到了。

产婆确诊了福娘确实是要生了。

只不过,暂时没那么快。

福娘伸手,抚了抚肚子,对白嬷嬷交待了话,道:“嬷嬷,通知厨房,来碗鸡丝面。我这会儿,有些饿了。”

这时候,福娘的精神头挺好的。

她觉得,她还能吃吃喝喝。

白嬷嬷自然是应了话,下去吩咐自不提。毕竟,产妇生产时,是一门力气活。这吃饱饱的,确实是好事。

于是,燕王妃到了元熙堂时。

呵呵,就是见到了白嬷嬷亲自给长媳端了一碗鸡丝面进产房里。

对于长媳妇的好胃口,燕王妃也是服气了。

当然,燕王妃心情更好,长媳这时候还有胃口,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长媳的气色好,心态好,胎位肯定也好。

嗯。

燕王妃表示,长媳想吃什么都成。

这吃饱喝足了,快些平安生下了小孙儿,燕王妃就是心满意足了。

这时候,燕王妃是双手合十,在求了三清道尊,在求了佛陀菩萨,总之,漫天神佛皆求了话,就愿长媳平安生下了小孙儿。

燕王妃表示,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

要大人孩子都平平安安。这时候的燕王府非常需要大大的喜事。

总之,扫一扫二儿媳妇的那桩遗憾事情吧。

燕王妃在合十求神求佛求佛。

朱高熙是坐了椅子上,那是面上镇静,实则心头焦急啊。哪怕已经当过两回爹,这又是第三回了。朱高熙此时心情,还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那叫一个手足无措,急得心头冒火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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