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朱明恩从军营回家,妻子宫氏满脸笑意的迎了出来,一边给朱明恩宽衣一边喜气盈盈地说道:“娘叫人捎了信回来。”
朱明恩闻言连脸都顾得洗,连声催道:“快拿来我瞧瞧。”也不怪朱明恩心急,主要是老镇国公朱子裕打三年前带着媳妇和龙凤胎出去游山玩水至今都没回家,朱明恩算着妹妹马上要及笄了,怎么也得回京办个及笄礼然后好相看

亲事。再一个,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朱明恩脸红红的表示,他十分想念他娘!自打三年前明恩有了长子后,朱子裕便上了折子打算让儿子继承爵位好带着妻子出去游山玩水。可那时朱子裕还不到四十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乾兴皇帝自然不许,

朱子裕连上了三次折子都被打了回来。朱子裕见状便到皇上面前去耍赖,说要以陪伴长公主为己任,好好当他的驸马爷。碰到这样的国公爷乾兴皇帝也是没辙,只装作看不见他。见皇上不搭理自己,朱子裕隔

三差五就来御书房墨迹一次,乾兴皇帝无奈地说:“你只管陪长公主出去玩就是,何必连爵位都不要了。”“要那劳什子在身上做什么?”朱子裕很是洒脱:“生了儿子好容易养大,若不能帮我分担这些琐事还养他做什么?”乾兴皇帝无语地看着他,天下这么嫌弃爵位的也就朱子

裕一人了。好在如今太平盛世,偶尔边疆有些小动乱也都在控制范围内,更何况朱子昊一家还在镇守边关,朱子裕的长子朱明恩在十五岁的时候也上了沙场,连胜了几场战役,颇有

其父风范。眼看着朱子裕一副你不准走我就不走的架势,乾兴皇帝只好准了他的折子,让朱明恩承爵。原本到了朱明恩这代要降一等爵位的,但朱子裕当年战绩赫赫,朱明恩虽然年纪轻轻但也是一员猛将,再加上朱明恩又是长公主嘉懿的长子,乾兴皇帝并没有给镇国公府

降爵。朱子裕看着乾兴皇帝写好圣旨后,也不用太监去宣读圣旨,自己就把圣旨拿走了。

乾兴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忍不住嘱咐:“若是朝廷真有什么大事需要你出马的手,你可不许给朕推脱!”

朱子裕笑嘻嘻的行了个礼:“臣遵旨!”看着眼前一脸喜色的朱子裕,乾兴皇帝不禁想到当年和他一起在山东抗洪、在云南征战的情形,当时意气风发、有理想有抱负的少年如今居然满脑子都是玩!乾兴皇帝满

心抑郁,目送着朱子裕出了御书房,忍不住抱怨了句:“朕都没捞着出去玩呢!”旁边的大太监抹了把汗,没敢吱声,好在乾兴皇帝只是抱怨两句便将这事抛在脑后,赶紧处理满案的折子。若是旁的皇帝,在年景大好的情况下出巡一番也无可厚非,可

是乾兴皇帝完全不敢,他就怕自己等哪天驾崩后升天见到父皇会被斥责没打理好江山。前几年太皇太后仙去以后,依然是长公主青青亲自超度,乾兴皇帝终于在梦中见到了一回传说中的太乙天尊和故去多年的父皇母后。当时太皇太后站在太乙天尊旁边十分

得意,和乾兴皇帝显摆说:“哀家就说当初天尊答应我来接引我了,你瞧瞧哀家没骗你吧。”乾兴皇帝一边是是是的应付着祖母,一边包含着热泪看着多年未见的母后,她依然像记忆中那样温柔貌美。“母后……”眼圈通红的乾兴皇帝刚想过去扑到母后怀里再次感受一下娘亲的温柔和疼爱,盛德皇帝就一脸防备的把圣文皇后拽到自己身后,当即摆出了皇帝的威严:“好好治理江山,若是让朕知道你懒于朝政,等你死后了以后看朕怎么

收拾你!”乾兴皇帝一脸崩溃,老子都死了还能管着自己真是让人绝望的一件事,太皇太后倒是乐呵呵的直拍他肩膀嘱咐他:“别忘了给哀家塑金身,你父皇说凡间的香火对仙人修为

的提升大有用处,记得每逢初一十五多给哀家烧香。”

乾兴皇帝连忙应声道:“我叫各地的道观都奉上皇祖母和父皇母后的金身神像。”

太乙天尊闻言忍不住轻咳两声,乾兴皇帝立马应承道:“朕拿私房钱把天尊的所有神像都塑成金身。”太乙天尊十分满意乾兴皇帝的识时务,捋了捋胡须笑道:“你还算机灵,等他日你驾崩以后本尊也破格接引你一次。”听的乾兴皇帝高兴的恨不得明天就赶紧死了算了,好

在他看见旁边虎着脸的父皇这才脑子清醒过来,自己若不打造出一太平盛世,再选一明君继承皇位,只怕他日升天也不得消停,他老爹估计能一天揍他三回。太乙天尊看着一家四口人已经凑到一起话别了,忍不住和乾兴皇帝强调道:“你们家你是最后一个了,若是你家子子孙孙的都进来,我这青华长乐世界该装不下了。青青那

边还有她祖母、她爹她娘我都得留好位置,要不然等她神魂归体后我怕她找我打架。”

乾兴皇帝听的一脸崇拜:“我妹太厉害了!”一觉到天亮,乾兴皇帝梦醒后浑浑噩噩好几日,众大臣只当他是因太皇太后殡天太过伤心,所以纷纷上表奏折宽慰皇上,让他节哀的同时劝慰他保重龙体。乾兴皇帝想起

父皇的威胁不敢再浑水摸鱼,一边下旨让人让人赶紧塑太皇太后和太乙天尊的金身神像,一边兢兢业业晚睡早起,就怕干不好等以后升天也不消停。

朱子裕不知道乾兴皇帝的怨念,他乐呵呵的回到镇国公府,将圣旨丢给一脸懵逼的朱明恩后,连跑带颠的回了正院:“媳妇媳妇,咱可以出去玩了,你想上哪儿啊?”

“江南!”期待已久的青青一脸开心的投入自己怀抱的场景并没有没出现,反而是龙凤胎欢呼着从里面跑了出来,一左一右抱住朱子裕的胳膊:“爹,咱先去江南呗?”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的感觉,朱子裕心里哇凉哇凉的,他一脸嫌弃的看着儿子朱明义,立马做出了决定:“先去看你四叔!”管他去什么地方,总比呆在家里好,龙凤胎无视了父亲的黑脸早早的收拾好了箱笼,等朱子裕想趁着天还没亮带着媳妇偷跑时,一进马车就看到龙凤胎在车里一脸兴奋地

看着他俩,于是原本的夫妻二人甜蜜出游,变成了一家四口的家庭游。

朱子裕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自然不是,若是带着漂亮可爱的闺女也就罢了,一个臭小子凑什么热闹?朱明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爹在心里万般嫌弃了,还乐呵呵的一路畅快的骑马疯玩,体验了在深山里捕兽钓鱼,学会了夜间看星星辨别方向,感受了点燃篝火翻烤野鹿

了乐趣。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耐的已经成为出行队伍里不可或缺的一员时,朱子裕一行人到了朱子昊镇守的边陲小城。一家人相见自然分外亲热,朱子昊娶得媳妇也是武将之后,虽剑法不如朱子昊,但一口大长刀耍的是舞舞生威。朱子昊一家人离开京城的时候朱明义还小,虽听得过叔叔

婶娘的威名,但已经没有印象了。朱子昊和朱子裕两人推杯换盏喝了个酩酊大醉后居然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武了一套剑法,那眼发缭乱的剑招看的朱明义五体投地,当即就要拜叔父为师。朱子昊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好为人师,当初朱明恩才三四岁的时候朱子昊就扔个他一柄木头剑,教他领悟剑法。如今朱明义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朱子昊自然乐的合不拢嘴,也不顾已经二

更天了,非要带着朱明义对月练剑,还是朱子昊的媳妇实在看不下去一脚把他踹屋去这才消停了。朱明义跟着亲爹练了快十年的武功,每天被操练的生不如死,如今跟着他叔父才算找到了练武的乐趣,抱着一把破剑乐呵呵的跟着朱子昊后头。朱子裕看在眼里,脸上露

出了得逞的笑容。

于是在小城里呆了一个来月后,某一天朱明义早上起床后绝望的发现他爹带着他娘和他妹走了,只把他留在了这里。

朱明义懵逼了:“我爹娘走了我咋整啊?”朱子昊乐呵呵的安慰着他:“他们走了正好,叔父教你练剑你还没学会呢,走走走,出去到武场再喂你几招剑法。等哪天天气好,叔父带你去打一回鞑子,叫你看看什么才

是真刀真枪的厮杀。”

朱明义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他惶恐的坐在凳子上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可我还没娶媳妇呢?”

朱子昊一脸无语的把朱明义拍了下来:“才十二就想娶媳妇太早了,等过三五年你爹就来接你回京城娶媳妇了。”

“居然要三……五……年……”朱明义更伤心了:“我不想像四叔似的那么晚才娶媳妇……我长得又不丑……”

朱子昊:“老子也不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说的就是你四叔我!怪不得你爹不愿意带着你,简直太讨人嫌了!”

朱明义:……呜呜呜……嗝……

……成功的把儿子甩给了弟弟,朱子裕顿时觉得天也蓝了花也香了,虽然还有个小跟屁虫进宝,但好歹进宝是自己唯一的女儿,长得和她娘一样漂亮可爱,平时又贴心软萌,

带这样一个跟屁虫也是挺开心的。离开边境又往北走了两个多月,天气越发冷了,朱子裕索性在当地租了一个二进的小宅子,带着青青和进宝住了下来。京城虽也算北方,但和这种极北之地还是有差别的

,当住了半个月后,进宝这忽然发现外面已变成了美丽至极的纯白色冰雪天地,山川、河流、甚至树上都是一片雪白。一片一片雪花密集的遮挡住了视线,青青和进宝穿着厚厚的毛皮斗篷,带着雪帽,抱着铜手炉站在廊下看着鹅毛大雪席卷着世界,只片刻功夫,原本的红色的屋顶就不见

了痕迹,只剩下一层厚厚的白雪覆在上头,青砖铺的小道更是被雪深深的覆盖,世界变得一片苍茫。进宝也不嫌冷,往前走了两步试探着伸出一只脚去踩雪,松松软软的积雪顿时将进宝的鹿皮的靴子吞没了。似乎觉得十分有趣,进宝一手抱着手炉一手打着伞,笑着跳进了雪地里,踩出了一串串的脚印,青青在廊下看着女儿恣意的身影和铜铃般的笑声,不禁也童心大发,她连伞都不打,将铜手炉也放到了一边,拿了一双鹿皮手套带上就

这么冲进了雪里。

进宝一回头,见青青只带着兜帽就出来了,连忙问道:“娘,你冷不冷?”话音刚落,迎接进宝的不是娘亲的回答,而是一个实诚的雪球。

看着女儿被自己扔的雪球砸中了脸而懵逼的表情,青青笑的直不起腰来,指着闺女忍不住说了句实话:“太傻了!”

进宝只觉得脸上又冷又凉,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又听见自己娘亲笑着说自己傻,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登时将伞和手炉都扔了,弯下身几下团起个雪球就朝娘亲扔去。

青青灵巧的闪开,一边弯腰快速的捧起一堆雪几下团起个松松垮垮的雪球又砸了回去……朱子裕坐在暖乎乎的屋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书正觉得十分惬意呢,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听到母女两个的声音,朱子裕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多大的

人了,还和孩子能玩成这样。”一边说着,一边不禁被笑声所吸引,朱子裕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想出来一瞧究竟。

走到外间却没瞧见人影,朱子裕找了一圈这才发现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他连忙拿斗篷披上,快步走了出来,就见青青和进宝两个人一身一脸的雪玩的十分欢快。“快进来!冻着可怎么得了?”朱子裕顿时有些急了,连忙下去想一手拽一个,谁知刚出来几步就觉得脚底打滑,青青和进宝两人灵巧的躲开,又默契的摸起雪球朝朱子裕

砸去。

在沙场上英勇无敌的前任镇国公几个回合就被打趴在雪地里,刚抬起头来要爬起来,几个雪球又朝着脑袋过来,登时朱子裕脸上身上都是雪,只能连声求饶。

看着朱子裕狼狈的模样,手里托着一个大大的雪球的青青笑的前仰后合:“手下败将!”

一个堂堂国公爷、沙场上所向无敌的将军哪里经的了这句挑战,朱子裕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抱着一堆雪就扔了回去。站在廊下丫鬟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高高在上的老爷夫人和小姐就这样一个个变成了雪人,也不知谁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说了一句:“赶紧烧水熬姜汤!”一群人这才反应过

来,赶紧纷纷准备东西。

足足闹了小半个时辰,疯够了的一家人顶着满头的雪花终于各自回了屋里,在灌了两碗姜汤茶后都钻进了热水桶里。

朱子裕以身上冷为借口,厚着脸皮和青青一起挤进了浴桶里,接着就把青青抱在怀里呵她的痒:“你说,到底谁是手下败将?”

青青一边笑一边躲:“谁叫你一出去就摔倒的?又被我打的起不来,难道还不算我的手下败将吗?”

朱子裕闻言也不争辩,反而朝青青抛了个媚眼,捏着嗓子说:“既然我是手下败将,那请公主快来享用你的战利品吧!”

青青顿时喷笑不已,捂着嘴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说:“可我现在更想享受一顿热气腾腾又麻又辣的火锅。”

朱子裕不甘心的挺起健硕的胸膛,十分期待地看着她:“你瞧瞧我这身上的皮肉,滋味可不比火锅差。”

青青缩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朱子裕:“虽然看着不错,但是真的不如火锅吸引人!”

朱子裕顿时将脸瘫在了青青雪白的肩膀上:“请尊重下手下败将的尊严好吗?”青青笑软在浴桶里,想着进宝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进来,朱子裕就是浑身发热也不敢此时对她怎样,只能饱饱眼福摸两下亲两口就赶紧穿衣服起来。果然这边擦着头发刚刚

摆上火锅,裹得严严实实的进宝就从厢房过来了:“娘,我闻到火锅的味道了。”

青青笑着把腌制好的麻辣嫩牛肉放进锅里,一边回头道:“去喝上一碗姜汤。”

“沐浴的时候就喝了。”进宝提起热好的酒壶给父母斟酒后也给自己倒一杯,坐下一饮而尽:“这时候不如吃一盅酒更管事。”

青青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也没说她,左右不过是些果酒,没多少度数,甜滋滋的也不醉人,让她喝两盅也无妨。

一家三口盘腿而坐,青青亲自调好了油碟,朱子裕筷子一捞拽出来几片嫩牛肉,赶紧放在青青碟子里:“快尝尝,滋味足不足?”进宝一边辣的直哈气一边继续不住的往碟子里捞煮好的肉吃,时不时喝一口果酒压一压辣味。朱子裕看着女儿鼻子尖上都冒汗了,忍不住笑着拿帕子给她擦掉:“就这么好

吃?”

“好吃!”进宝笑呵呵的说:“尤其听着外面风和雪的声音,便觉得这火锅滋味更足,这极北之地简直太有趣了。”

青青又下了一盘冻好的豆腐,笑着看着女儿:“这才哪儿到哪儿,等雪停了,叫他们备好雪橇,咱在冰上雪上走一圈那才叫好玩呢。”

进宝听了眼睛都亮了,晚上睡觉时候因惦记着玩雪橇的事翻来覆去直到二更天才睡着,早上还是丫鬟把她叫起来的。进宝一边穿熏好的衣裳一边问道:“外面雪停了吗?”

“已经停了。”丫鬟自然知道小姐惦记的事情,忙说:“雪橇都准备好了,夫人说让姑娘吃了饭再过去。”

进宝听了连忙让人摆饭,就着果仁粥吃了两个香的流油的灌汤包,便把自己裹的和熊一样,赶紧去正房请安。

那边青青和朱子裕也收拾好了,朱子裕租住的这二进小院不远处就有一条河,因此时冰雪寒天,温度已经降到很低,河面早就冻上了厚厚的一层冰。朱子裕自认为男子汉大丈夫看着妻女玩也就罢了,自己坐在上头不像样,因此青青叫他两回他也没好意思下去。可等着四条雪橇犬拉着雪橇飞快的跑远,只留下一串尖叫

和爽朗的笑声,傻愣愣的站在冰上的朱子裕顿时觉得有些后悔了。

无聊的踢了踢脚底下的雪,朱子裕想找天莫和玄莫说说话,可回头却发现谁也没瞧见,侍卫朱山乐呵呵的笑道:“他俩带着媳妇坐着雪橇早就跑远了。”

朱子裕回过头来,看了看雪橇远去的方向,踮起脚尖飞快的从冰上掠过,不到半刻钟就追上了雪橇。只见朱子裕腾空跃起,再冰上借了两次力便稳稳的坐在了青青旁边。

进宝正笑的正欢呢,一回头吓了一跳:“爹,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紧紧的搂着青青的肩膀,朱子裕满足的露出一口白牙:“也不知你娘带了什么勾魂利器,这雪橇刚跑出一里地就把我给拽来了。”

青青笑着啐他一口:“胡诌八扯!”

进宝心思都在这奔跑的雪橇上,也顾不得追问这个,她一个劲儿的搂着青青的胳膊笑道:“娘,我要写信和哥说说这极北之地,羡慕死他们!”

青青开心之情溢于言表:“我做一幅画给他们瞧!”

朱子裕连忙说道:“等我们多玩些地方快回京的时候一起叫人捎回去,省的侍卫来回折腾。”

进宝一脸“我看穿了你”的表情:“我觉得我爹是怕我二哥得了信追过来,二哥可不像三哥那么好糊弄。”

青青赞同的点了点头:“像你三哥那么傻的人不多了。”被抛弃在边境的明义嘤嘤哭泣:“娘,快来接我回家,我还没娶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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