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过天地后,青青被喜娘扶着进了自己的新房。镇国公府的亲戚并不算太多,此时在新房里的女眷多半是杨家的人。朱子裕从喜娘手里接过秤杆,欢喜的手竟然抖有些
哆嗦,连伸了几次才够住红盖头,轻轻往上一挑,正好瞧见青青微微上扬的嘴角。青青从小就长的好看,到了豆蔻年华的时候容貌更加出众,今天是出嫁之日,青青的妆容有别于以往的轻描淡画,盛妆的她看起来越发动人心魄。看着青青坐在自己的新

床上,满足和喜悦满满地充斥在朱子裕的心里,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外面还要敬酒,朱子裕嘱咐珍珠和玛瑙两个好好照顾青青,又想着青青一下午滴水未进,赶紧叫人把准备好的茶点端上来,又叫上一桌酒菜,把想到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朱子裕才在众人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走了。

杨家的人青青早已熟悉了,朱家的四个姐妹以往来的时候也总见到,并无生疏之感。热热闹闹的互相见了礼,说了会闲话,见茶点羹汤都送了进来,众人才起身告辞。

换上轻便的衣裳,青青叫玛瑙打了热水来把脸上的浓妆卸了去,又涂上了面脂。珍珠笑道:“废那么多时候才画出这样的妆,总共旁人还没瞧上两眼,可惜了。”

青青笑道:“成亲不都是这样吗?难不成为了让人瞧见我还得出去转两圈?”

珍珠不好意思地笑了,连忙问道:“姑娘喝哪种粥?”青青看了送来的几样粥,往莲子百合粥上点了一点,珍珠忙上盛了一碗放到青青面前。青青舀了勺粥,轻轻地吹了两下才慢慢喝下。玛瑙拿筷子夹小菜给她就粥吃,往桌

上一瞧,每道菜都是青青爱吃的,不禁笑道:“这桌席怕是早就交代好的,方才能有这几样,姑爷真的是时时刻刻都记着我们姑娘。”

刚喝了一碗粥,又夹了一个干煨鲫鱼到碟子里,忽然听到外间屋子有说话声传来,珍珠刚要去看,就见朱子裕急匆匆地进来。

青青起身相迎,忍不住笑道:“你这敬酒还没到两刻钟就回来了,他们在席上肯放过你?”

朱子裕顺势将青青搂在怀里抱了起来转了个圈,笑道:“杨家几个表兄帮我挡酒,我赶紧趁机就溜回来瞧你。”

青青问道:“还去席上吗?”

朱子裕搂着青青的手越发紧了起来,轻声道:“今晚是我们俩的洞房,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玛瑙和珍珠见状对视一眼,连忙悄悄地退了出去。屋里没了人,朱子裕更大胆了些,使劲在青青脸上亲了好几口,又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青青,我很久之前就想这么抱

你,一直把你搂在怀里不撒手。”

青青白皙的脖颈被朱子裕的呼吸弄的痒痒的,忍不住笑着躲开:“难不成这样抱着你就很开心?”“是呀!”朱子裕忍不住在青青的脖子上亲了一口,惹来青青一声娇嗔。朱子裕见状笑了一声,无比满足地在青青细嫩的小脸蹭了又蹭:“以往拉你一下手都得背着岳父大人

,亲你一下更是梦中才敢的事情。现在我们成亲了,每日我都可以拉你的手,亲你的脸,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青青想起以往两人相处的情景,忍不住轻笑道:“也不怪我爹老盯着你,谁让你到我家来去自如的,我爹不防你防谁。”

拍了拍朱子裕的胳膊,青青说:“我刚喝了碗粥,菜还没吃呢,我们坐下先吃了饭再说话。”因丫鬟们都出去了,朱子裕亲自给青青舀粥夹菜,又给她斟酒。野鸡烧鱼翅、螺丝燕窝、荷叶豆腐,俩人肩挨着肩坐在一起,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喂酒,一餐饭吃的含情脉

脉,交杯酒不知喝了多少杯。直到在耳房的珍珠、玛瑙都吃饱了饭,又喝了好一会茶,才有一个小丫头进来回道:“姐姐,我听见里头三爷在叫人。”珍珠、玛瑙连忙带着两个小丫头进去,一进屋就瞧见刚成亲的小两口脸上酡红,再一看桌上一坛子酒吃了一半,菜也吃了七七八八。珍珠见状不禁头大,一面打发两个小

丫头收拾桌子,一边又出来叫人抬了热水进去。见俩人都有些醉了,也不知要不要一会儿沐浴,玛瑙有心想去问问,可一瞅俩个人手拉手正说着热闹又不好打扰,只得先让人把浴桶装上微烫的水,这才恭敬地说道:“三

爷、三奶奶,热水已经放好了。”

青青抬起有些发沉地脑袋,看着玛瑙直笑:“傻丫头喝醉了,还管我叫奶奶,我是你家姑娘!”玛瑙见状头都大了,带着丫鬟们退了出来。见丫鬟们都有些懵逼的模样,玛瑙忍不住悄声和珍珠道:“只听说过新婚夜有新郎被客人灌醉的,还没听说过新娘和新郎在洞房

里吃酒吃醉了的。”珍珠道:“倒也无碍,左右没外人知道,只是怕他们闹晚了明日起来头疼。”两个丫头到底不放心,赶紧熬煮了醒酒汤想送进去,可在外头问了几声,屋里除了不知什么动

静外,并没有人说话。

此时朱子裕已将青青抱在了床上,俯身压下,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青青,这一刻朱子裕的眼神无比明亮……

……如今天长,早上天也亮的早,不过才到卯时,天光已经大亮了。珍珠和玛瑙俩人提了刚烧滚的山泉水来,泡上热茶。这才悄悄走在内室门口,轻声道:“三爷、三奶奶该起

来了。”

连唤了三声,才听到里面朱子裕粗声粗气地应道:“听见了,外头侯着。”两个丫头应了一声,自去外头等候不提。

被唤醒的朱子裕看到满地的春宫图,不禁想起了昨日的洞房之夜,顿时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捂住了脸,自己的第一回居然被媳妇给强压了!叫了青青两声,青青闭着眼睛哼唧了一声又睡了过去。朱子裕只能打横将青青抱起,放到浴桶里,青青枕着浴桶的边上垫着的厚厚汗巾,睡的越发香了。一处处细细地把心爱的小媳妇洗干净,朱子裕又将青青抱到一边垫了七八条汗巾子的椅子上,帮她将身上擦干身上的水珠。此时具有专业优秀素养的玛瑙和珍珠已快速地将新床收拾妥当

,换了干净的被褥后悄悄地退了出去。躺在床上,把洗的香喷喷滑溜溜的小媳妇搂在怀里,朱子裕一点点的啄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青青微微睁开了眼睛,轻轻的哼唧了一声,在朱子裕怀里蹭了蹭:“别闹

,还想睡会呢。”

朱子裕轻轻笑道:“小懒猪,还得起床请安呢,等见了祖母后再睡好不好?”青青这才想起来成亲第二日还有好多事等着她,请安见姑舅,还要祭拜祖先。青青越想越精神,连忙侧过身便想起来。可她刚微微一动,就忍不住“嘶”了一声又倒了回去



“怎么了?”朱子裕急忙搂住她,还不忘掀开被子看看哪里不对。

青青按住被子,脸蛋红红地看着他,神情间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下面有些痛,你帮我打开那个箱子,上头匣子里头有个碧绿色的小瓷瓶,你帮我拿过来我涂些药。”

朱子裕连忙拿了药来就要给青青涂。青青抢了几次,反而被朱子裕说道:“你我都是夫妻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赶紧躺下,我瞧瞧哪里肿的厉害,一会儿多抹点。”青青被她说的脸上一热,索性摸了件衣裳盖住了脸不去瞧他。淡绿色晶莹剔透的药膏散发着阵阵地清香。轻轻抹在红肿之处,青青只觉得丝丝冰凉盖住了火辣辣的疼。里

外抹了三次药,青青的脸越发红了,再想起昨晚自己喝醉了干的那些事,青青忍不住紧紧地捂住了脸:“酒醉误人啊!”

……当开遍菊花,每日都有螃蟹下酒的时候,小两口也成亲一个月有余了。朱子裕自打打仗回来职位挂在军中,还未再领朝中职务,因此也不用当值点卯的,每日除了练武外

,其余时候都和青青在一起。

镇国公府夫人张氏此时也嫁过来几个月了,明珠交了几次中馈都被退却回来。等青青进了门,是正儿八经的少奶奶,明珠又琢磨着将府内事物交给青青比较好。

看着明珠带来厚厚的账本和对牌,青青笑道:“好妹妹,我才嫁过来几日呀,万事还不熟悉呢,麻烦你再多辛苦些日子,等转过年去再说。”姑嫂俩还在你推我让的时候,玛瑙撩起帘子进来:“三奶奶,咱家太太打发宁哥儿来了。”青青忙道:“快请进来。”明珠见状只得起身笑道:“嫂子有客,我明日再来。”青

青笑着将明珠送到门口,待人都远了,才叫人请徐泽宁进来。

徐泽宁进来茶还没喝上一杯,就匆匆忙忙地说:“姐,咱爹放了外任。”

青青脸上一白,声音也有几分颤抖:“去哪里?”

徐泽宁道:“到四川川南府任同知,咱姐夫也同去,他谋了个从五品都转运盐使司的职位。”青青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因此心里既是欣慰又有些难过:“好在姐姐能一起同去照应父母,只是我就隔得远了,也不知几年才能相见。”说着竟然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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