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青青换上了薄衫坐在炕上听宁氏说及笈的事宜。及笄礼那日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都不用另备,及笄用的三套衣裳及首饰太后早就安排人做好赐了下
来。到了正日子那天,饶是宁氏做了万全的准备,也被上门的人数惊住了,有一家来了好几口的,有外甥女侄女都带来的,把后院特意搭起来的卷棚挤的满满当当。宁氏和朱

朱眼看着招呼不过来,沈夫人忙让自己其他三个儿媳妇帮衬着安排座次,招呼茶水。正热闹着,忽然一仆妇匆匆忙忙进来,回禀道:“宫里来了人。”宁氏闻言连忙带人到二门处恭迎,半晌徐鸿达、朱子裕二人陪着太后宫里的锦瑟嬷嬷和御前大太监安明达

从前院过来。

宁氏请安问好,锦瑟嬷嬷和安明达也和善的回了一礼。安明达尖着嗓子朝徐鸿达摆了摆手,笑道:“徐大人自去忙就是,让徐宜人陪着就成了。”

徐鸿达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朱子裕垫着脚眼巴巴地往里瞅,可二门处离卷棚还远着呢,自然是什么也瞧不见。

徐鸿达见朱子裕唉声叹气地样,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走吧,怎么这么没出息,昨儿不是刚见了吗?”

朱子裕摇了摇头,用怜悯地眼神看了眼徐鸿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这种感情岳父大人是不懂的。”

徐鸿达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把朱子裕给拍出去,什么叫这种感情他不懂!他当年暗恋青青她娘的时候,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没出生呢!

给了朱子裕一个不屑的眼神,徐鸿达哼了一声,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走了。

朱子裕十分不解:……岳父大人到底在骄傲什么?

……宁氏带着锦瑟嬷嬷和安明达来到卷棚,顿时热闹喧哗的棚子里一静,沈夫人和杨大夫人孟氏率先反应过来,起身笑着打招呼,其他人方才起身行礼。因二人是代表皇上和

太后来的,因此沈夫人等人往下让了一个位子,请二人上座。锦瑟嬷嬷今日不像在福寿宫的时候那么严肃,穿的衣裳鲜亮了两分不说,脸上也带着笑容。可她规矩了一辈子的人了,她纵使坐着,身子也挺的笔直,双手板板整整地放

在膝盖上。面对众人或多或少的好奇目光,锦瑟嬷嬷泰若自然的笑道:“太后娘娘挂念懿德郡主,本想亲自来观看郡主的及笄礼。但皇上担心太后年事已高,出宫多有不便恐伤凤体,

便让我同安公公一起代为观礼。”宁氏起身郑重地行礼大礼,谢过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厚爱。青青及笄礼的正宾是大理寺卿薛连路的夫人,赞者是则由朱朱担任。从一开始的素衣濡裙到曲裾深衣到最后的大袖长裙翟衣,薛夫人配着衣裳连梳了三个发饰,意欲着青

青从天真无邪的女童成为今天典雅端丽的少女。

一次又一次的跪拜,青青拜父母的养育之恩、拜长辈们的关爱之情、拜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厚爱。

丫鬟们送上素酒,青青一边敬酒一边郑重地向薛夫人、来观礼的客人、乐者、有司、赞者等作揖行礼。看着女儿娇俏的面容、虽还有些稚嫩但又不失端庄大气的举止,宁氏不由地想起刚出生青青时的情景,本觉得还在眼前的事情,可一看到亭亭玉立的青青,才不由地恍然

发觉,居然已经过去了十五载。安明达和锦瑟嬷嬷观完礼就要回宫复命,青青和宁氏难免挽留一二,锦瑟嬷嬷帮着青青正了正发髻上的簪子,笑道:“太后娘娘还等着我回去讲给她听呢,若是回去晚了,

只怕娘娘晌午饭都用不香。”众人闻言只得罢了了,宁氏、青青及几位相熟的夫人将两人到二门,徐鸿达、朱子裕早得了信在二门外候着,迎了安明达和锦瑟嬷嬷出来。徐鸿达这边领了二人要走,却

见朱子裕却不动脚,回头一瞧,原来是看盛装打扮的青青看呆了眼。青青丹凤眼一瞟也看见了朱子裕的傻样,顿时忍不住笑弯了眉眼,用长袖轻轻遮掩住红唇。徐鸿达看着朱子裕和呆头鹅似的,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按住他的头往扭,轻声

喝道:“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跟我到前面去。”

朱子裕艰难地扭过脑袋,嘴里应着脚下却不动步,安明达笑道:“少年慕少艾,何况我们郡主又是一个绝色佳人,朱大人看呆了也是有情可原。”

众人闻言哄然大笑,朱子裕回过神来,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难得有些羞赧。

锦瑟嬷嬷也笑意盈盈地道:“还有两个月就成亲了,等娶回家再可劲的看。现在还未成亲就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瞧,只怕你岳父大人心里不乐意。”

看了眼徐鸿达的黑脸,朱子裕心虚地呵呵两声,朝青青挤了挤眼睛,乖乖地跟在徐鸿达后面送客。安明达和锦瑟嬷嬷回到宫里,各自回到主子身边,绘声绘色地讲起青青及笈礼上的一切。俩人都是伺候主子多年的,口舌都十分伶俐,千篇一律的及笈礼愣是让二人说出

花来,听的不仅太后懊恼没能坚持己见去观礼,连皇上也认真地琢磨:等青青成亲的时候朕是否方便去观礼?说到朱子裕见到青青发呆的时候,俩人更是止不住的笑,锦瑟嬷嬷说:“娘娘不知道朱子裕那呆样,愣是吧咱们郡主看出个大红脸来,旁边的夫人都拿着帕子掩嘴直笑。”

太后笑道:“这说明这对小儿女感情好,一辈子都能恩恩爱爱和和睦睦的。”

而皇上听了安明达的描述,略带着醋意的冷哼:“徐鸿达就是没用,黑着脸朱子裕也不怕他。若是朕在,哼……”

安明达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心道:“若是皇上您黑脸,别说朱子裕了,就是朱子裕他爹也得吓得腿哆嗦啊。”

办完了及笈礼,青青专心备嫁,镇国公府此时却在忙旁的事:镇国公朱平章迎娶第三任夫人。头几个月前,镇国公府老夫人上折子给太后说这事时,太后一阵厌烦,自己孙女眼看着就要嫁进去,这时候突然多了一个不相熟的婆婆,任谁都不自在。可镇国公如今还

算壮年,不让人娶也说不过去,便让人仔细打听了女方的性格品性。几日后,安明达亲自来回话,道:“也是殷实人家的女儿,父兄都在朝中为官,及笈后定了一武将为妻,未料这武将在成婚前三个月去缉拿匪患的时候一时大意被拌了马腿,直接从悬崖摔下去死了。姑娘被婆家指责命硬,姑娘一气直下要剪了青丝长伴古佛,幸好她娘眼疾手快拦了下来,虽没叫这姑娘出家,但也在家里修了个佛堂,随她每

日在里头念佛。”太后微微皱了眉道:“是谁给镇国公府做的媒?”安明达回道:“是杨家,杨四将军有个下属是昔日死去的那个武将上峰,说那武将家里这些年心里的怨气都散了,也可怜那姑娘守着,想托人帮着说门亲事,也算是为自己死去的儿子积德。杨四夫人亲自去瞧了,虽模样寡淡了些,但性子比那模样还寡淡,倒是个没脾气好相处的,也不像个会

为难媳妇的婆婆。”

太后道:“这也就罢了,只是她的八字到底如何?克不克家人?”安明达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了:“皇上召开钦天监来问,监寺说命倒是略硬了一点,只是有些克夫,对旁人倒没妨碍。皇上说克死了朱平章正好,省的他娶了一个又一个的

,也不嫌闹得慌。”

太后闻言也笑了两声,将折子丢给锦瑟嬷嬷:“回头镇国公府上请诰命折子的时候,记得提醒哀家。”经过几个月的准备,镇国公朱平章在儿子成婚前一个多月的时候将媳妇娶进了门。因镇国公府娶的是第三任主母,并未大肆操办。第二日见家人的时候,朱子裕和明珠还

好,朱子昊难免想起自己亲娘,心情有些低落。朱子裕见状扯了朱子昊出去,到距离京城五十里地的一座被圈起来的狩猎围场跑马打猎疯了十来日。朱子昊练了这么久的功夫,可算有用武之地了,东一剑西一剑的和野

物近距离厮杀,倒是斩杀了不少东西,朱子裕杀了一只黑熊,朱子昊居然杀了一只以身手矫健著称的豹子,十分得意。

收获满满、凯旋而归。俩人将东西归了类,一半差人送回府里,一半俩人亲自送到了徐府上。在山上打猎,俩人住在庄子上,虽身上衣服都干净整洁,但和野兽搏斗多少身上有些伤痕。朱子裕有过现场厮杀的经验,又多年习武擅长远攻,除了胳膊上被抓了一道血

痕外,旁的倒无大碍,朱子昊就惨多了,胳膊腿上各有几道不说,脸上还有两道,幸亏只破了点皮,又及时涂了青青给备的药,如今已经结痂了。徐婆子见了朱子昊的模样,难免心疼的多说了几句,朱子昊乐呵呵的听着,一点也不腻烦,等徐婆子说完了,他又讲起这几日打猎的精彩种种,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青青笑着回房取了按医道长的药方配的去疤痕的药,晶莹剔透的小瓶只装了核桃大小的药膏。青青笑道:“早晚更涂一次,只薄薄一层便好,保管不出五日就好了。”

朱子昊看了眼药膏的瓶子,不禁笑道:“瓶子怪好看,就是药膏少了些,青青姐多给我些,也不拘这么好看的瓶子,随便装在什么里头都成,我胳膊腿上还有伤呢。”青青笑道:“原是在胭脂铺卖的药膏,因此瓶子格外精致些。前几日我想着朱宝如今学走路难免磕着碰着受伤,便在家里也调配了些,正好做的有多的,你若是不嫌弃瓶子

不好看,我拿瓷瓶都多给你装些。”

朱子昊忙笑着说:“不嫌不嫌,青青姐的药膏比太医配的还要用,给我我就要偷着笑了,怎么会嫌弃。”

青青连忙打发蜜糖回去再装多些药膏给朱子昊拿来,徐婆子则扯了朱子裕、朱子昊两个问道:“你那个新后娘看着如何?”

朱子昊通过这几日的疏解心态倒是调整过来了,认真想了一回,方说:“脸上看着没多少笑容,但说起话来倒是软声软语的,只是不知为何祖母对她倒是淡淡的。”徐婆子心道:“那是被你亲娘吓出心病来了。”只是众人都知道,朱子昊这个孩子单纯心善,他母亲的所作所为与他并无关联,他也丝毫不知情,因此谁也没告诉他亲娘的

种种恶毒,都哄他骗他说就是病死的。朱子裕道:“打她嫁进来第二日,我就带子昊出去打猎了,虽我们不在家,但每日我都打发人来给我送信。据这十来天看,倒是个本分的,早上给祖母请安后大半天都呆在正院里,祖母的吃穿日用都亲力亲为。对家里的几个姑娘也上心,认真教导我家三个庶妹的针线,只是明珠要把中馈交给她,她以未管过家为由给推拒了,也不知是真心

还是假意。”宁氏道:“我听你四舅母说过,这姑娘在家时倒是个本分和善的,虽念了五六年的佛,性情变的冷淡了,但心应该不坏,要不然四夫人也不会叫她给你们做后娘。你们和她

相处时也别总把人往坏了想,旁的不说面子情总该顾到。就拿你们这次出来打猎来说,实在很不该,这个时候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你们兄弟不待见后母。”朱子裕和朱子昊乖乖地应了声是,宁氏笑道:“回去记得找话圆一圆,你们是小辈,总不能先从你们这失了礼数。”宁氏看了看子裕和子昊两个兄弟,脸上充满了慈爱:“好

在你们如今都大了,只要她不傻就知道该好好拉拢你们,而不是和你们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徐婆子指着朱子裕接着说:“看你平日里稳重,其实还是淘气的和孩子似的,旁的不说,你眼看着就要成婚了,若是脸上被抓个口子,到成亲那日还好不了,可不就露丑了

。”

朱子裕和朱子昊两兄弟一左一右,挨着徐婆子发誓保证的下回再不这么莽撞了,哄的徐婆子直笑。

说了会话,看着天色还早,徐家也不留他们兄弟吃饭,打发着赶紧回家,省的老夫人惦记。青青送朱子裕出去的时候悄声问道:“你哪日来?我炖熊掌给你吃。”

朱子裕眉开眼笑地说:“明日在家陪陪祖母,后日一准过来。可惜这会的熊掌不肥厚,若是冬季里猎的熊,那熊掌才叫好吃呢。”

朱子昊闻言也不顾朱子裕嫌弃的目光,努力挤到两人中间,拽着青青的袖子道:“青青姐,炖熊掌时候多放些笋,既鲜美又吸油腻。”

青青笑道:“我还没做过熊掌呢,回头从食道长留下的食谱里翻找翻找,看看有没有这道菜。”朱子裕是吃过食道长的手艺的,顿时口水直流,朱子昊更是馋的没法,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往外掏,把青青哄的咯咯直笑。朱子裕看弟弟狗腿的模样,心里不由

地庆幸:幸亏这小子年纪小,若是和自己同岁,只怕又要多一个情敌。

刚琢磨这事,就听朱子昊拍着胸脯道:“可惜你和我哥定亲了,我只能把你当亲姐看,唉,我就不如我哥命好,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和青青姐手艺一样好的媳妇。”

青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朱子裕一巴掌把他弟弟拍飞三步远:“想吃好的多养几个厨子就罢了,谁整天娶媳妇是为了吃的。”

青青闻言忍不住笑道:“好像姐夫当初就是喜欢我姐做的菜,俩人成天在一起嘀咕吃的,才互相看对眼的。”

朱子昊也是吃过朱朱做的菜的,顿时垂涎欲滴,忍不住仰天哀嚎:“若是我再大六岁,定要和朱朱姐成亲,可惜生不逢时啊。”朱子裕见状又气又笑,指着他和青青道:“倒是和姐夫有的一拼。”青青笑着点了点头:“看的出是小时候亏了嘴了。”三个人说笑了一番,青青直到将二人送到二门外方才

回来。

当天下午,青青果然拿出食道长的菜谱翻看,然后亲去厨房花了小半日的时间处理好了熊掌,又拿高汤小火煨着。待到朱子裕兄弟俩来的那日,青青取出煨熟的熊掌去骨,又佐以青虾、鲜笋、火腿、嫩菜心等物,将熊掌大火红烧,待这道菜端上桌时,只见熊掌油亮金黄、肉质酥烂、

滋味醇厚。徐婆子年纪大了,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吃了两口熊掌后便只夹里头的配菜吃;青青和宁氏也是只尝了几口,倒是徐鸿达夹了剩下的大半个放在碟子里,就着小酒细细品尝。青青的三个弟弟平日里虽吃的不少,但和朱子裕兄弟俩比起来就算秀气了,三人分食一只也尽够了。剩下的两个都让朱子裕兄弟俩一扫而光。尤其是朱子昊,就着熊

掌上的肉吃了两碗饭还不足,见盘子里剩下了不少碎肉和汤汁,让丫鬟直接往盘子里盛了一碗饭,拌了拌也呼噜呼噜都吃了。徐婆子见朱子昊吃得香甜,笑的十分满足,指着自己的三个孙子道:“你看看子昊,自打习武后,身子板不知强了多少,饭量也见长。你们跟你爹学五禽戏到底学出个门道

没?我怎么见你们吃的还是不如子裕兄弟他们多呢?不行你们就跟着他俩也去蹲马步去。”徐泽宁三兄弟闻言顿时都苦了脸,朱子裕立马力挺小舅子,笑道:“他们以后都是要考状元的,武艺不必精通,能够强身健体就成了;子昊以后和我一样,得走武将的路子

,少不得每日都得把时间用在这上头,因此吃得也格外多些。”

徐泽宁闻言连连点头,徐鸿达见状拿筷子往他头上一敲,喝道:“你今年也十二岁了,眼看着进国子监读了几个月书,也不知有无长进,一会吃了饭到书房我考考你。”徐泽宁读书扎实又肯花功夫在读书上头,因此乐呵呵的应了,还想着拿自己这几日做的文章叫爹给瞧瞧。当徐鸿达的眼神滑向徐泽然时,徐泽然则苦了脸,他依旧和小时候一样,虽然极其聪明,但功夫都用在了作画上。徐鸿达见徐泽然一个劲向青青求救的眼神,冷哼一声:“你若作画我也不管你,等你什么时候考出举人来,我随你到处画

去。”徐泽然闻言瞬间眼睛一亮,忙道:“若我考出了举人,爹当真不管我?我出去游览山河做画,爹也不说?”徐鸿达想起儿子那过目不忘的脑子,顿时后悔自己话说的太快,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应道:“自然,只是你想出去游览河山,必须得自己赚盘缠。男子汉大丈夫总得有养家的

本事,总不能靠你娘、你姐接济你一辈子。”徐泽然闻言信心满满,连连说道:“等将来,我的画定比姐姐的画卖的价格还高。”徐鸿达本想说他猖狂,却不料青青先开口笑道:“有志气,姐相信你。”徐鸿达见状只得

怏怏地把话吞了回去。小心翼翼观察着敌情的徐泽宇见躲过了一劫,方才小声地舒了口气。其实他不知,就他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还在启蒙阶段的初始阶段,有先生管着,前头的哥哥教着,徐

鸿达自然放心他的功课,根本不愿意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松快了几日后,青青开始最后盘点嫁妆。而镇国公府也在为亲事做最后的忙碌,只是他家一个刚进门的夫人,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虽然都按照东西准备了,但哪里有缺漏

就没什么经验了。朱子裕想着后娘张氏这些年也没和人交际,怕是礼仪都生疏了,请示了老夫人后,连忙去辅国将军府请了大舅母来帮忙。

亲外甥的婚事,杨大夫人孟氏十分上心,每日早上给老夫人请了安就到镇国公府,各处点卯后一处处检查婚礼要用的东西。宁氏原本给青青备的嫁妆同朱朱一样,近来因封了郡主的身份,少不得再得加二十台。正在宁氏四处张罗着再买些古董、打些首饰之类的,宫里忽然赐下来了嫁妆。皇上

赏了五十抬,太后赏了五十抬,整整一百抬嫁妆。顿时宁氏傻了眼,这回倒是不愁嫁妆不够了,而是太多了。皇上和太后的举动又让京城为之一振,纷纷都说:“看来太后娘娘真心喜欢郡主,就是去年太后的亲侄孙女出嫁,太后也只赐了十抬嫁妆。”也有的说:“原本都说徐姑娘这

郡主身份是朱小将军拿军功换的,我看怕是也有太后的默许和推波助澜,历朝历代和没有听说拿军功可以给女人换封号的。”青青再一次成为京城人关注的焦点,而她此时却没空关注旁人的议论纷纷,倒是忙着宁氏再次翻检嫁妆,原来自家备的精简一部分,再使劲塞塞,最后拾掇了一百二十八

抬的嫁妆出来。嫁妆换了,嫁妆单子也要重抄,好在宫里送的东西是有单子的,只誊抄一遍,再加上自家的东西就得了。宁氏亲手帮着青青抄嫁妆单子,越写下去越是心惊,一样样东西往常都是听过没见过的,有些东西甚至听都没听过。她不知道,这是皇上和太后开了私库,找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奇珍异宝来。按照盛德皇帝的话说:“就这么一个女儿出嫁了,不能叫朕声父皇,但朕总得尽些当爹的义务才是。”若不是怕太过惹眼,盛德皇帝把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全包了的心思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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