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永昭帝“哈哈”地笑了起来,不住点头道:“爱卿所言甚是,重宝,这的确是重宝!爱卿快与朕说说这重宝!”

“回皇上,这是前朝军事天才池春庭所编撰的阵图,共有五十六阵。臣昨日机缘巧合得到了这本阵图,所以特来献给皇上。”

永昭帝双眼发亮,目光一直落在书册上,满意道:“甚好,甚好,爱卿这份礼,深得朕心。”

永昭帝心里无比愉悦。这本阵图价值太大了,有了这本阵图,大安朝的军力必定会大大增长,甚至会远超大雍等国家。

这本阵图,意味着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军中势力,而且这势力是专属于永昭帝。从这一点来说,这可比杀掉区区一个曲公度来得有用多了。

见永昭帝龙心甚悦,汪印便趁机道:“皇上,说起来倒也奇了,臣得到这本阵图,的确太匪夷所思。臣昨日在审讯曲公度的时候,心中恼怒不小心踢掉了大牢一块砖,这本阵图才得见天日……”

汪印嗓音清冷,说着这等奇异之事,极富感染力,仿佛将一切在眼前呈现一样,让人心潮起伏不止。

到了最后,汪印作结道:“这本珍贵的阵图,得以重见天日,此乃祥瑞之兆,这是皇上贤德彰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永昭帝听了,眸光闪了闪,在看到手中的阵图后,嘴角终于含了一抹笑容。

在京兆一处宅子内,一个容貌俊美的公子听了属下的禀报后,脸色变了变,厉声道:“什么?消息可真?皇上得到了一本阵图,的确是前朝池春庭所编撰?”

属下缩了缩,肯定地答道:“公子,没有错。安插在宫中的密探已经传回了消息,说这本阵图乃缇事厂汪督主所献,这个消息已经从紫宸殿传了出去,想必瞒不住多久。”

俊美公子拧着眉头,再一次问道:“这本阵图是池春庭所所编撰的,肯定没有错?”

据他所知,池春庭所编撰的阵图,的确不只是传言。从顾家所掌握到的线索来看,这本阵图就藏在皇家内库当中。

为了找寻这本阵图,他从南平来到了京兆。如今他正广散人手,追寻着这阵图的蛛丝马迹,不曾想,这本阵图已经面世了,而且还是绝对无法掩藏的面世。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汪督主是怎么得到这本阵图的?

属下瞥着俊美公子难看的脸色,飞快地低下头,懦懦道:“属下已经查探清楚了。听说,汪督主在审讯曲公度的时候,不小心踢掉了一块砖,这本阵图就露了出来……”

俊美公子哼了一声,冷笑道:“此等话语,也就只能骗骗你们这些人了。这么珍贵的阵图,怎么可能藏在缇事厂大牢?”

俊美公子冷眼看了看属下,深感属下办事不力,只能听到这等夸张失实的话语。

不过,这种类似话本小说的场景,能被传扬出来,本身就说明了许多内容。

缇事厂是什么地方?是专司缉捕、刑狱的特务机构,里面的缇骑口风比河蚌还紧,如果没有汪督主授意,这样的传言怎么会扬开来?

汪督主得到这本阵图的过程,会这么大肆张扬,原因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牢牢掩盖这本阵图的真正来历。

汪督主得到这本阵图,肯定不是传言的那样。只是,他一心想得到的阵图,怎么就被汪督主得了去?

俊美公子——顾璋,心里感到有种难言的挫败。他停留在京兆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可是想办的事情却都没有办成。

这本阵图,便是他来京兆的原因这一。就在他全力追索这本阵图、以为能得到蒙尘明珠的时候,阵图已经被呈至皇上面前了。

如此一来,不管阵图有多么大的价值,都与顾家无关了,无论顾家有什么样的打算,也不能从阵图上有所谋划了。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他自己的亲事。在南平的时候,他已经得了父祖的首肯,也得到了族老的授意,才会来京兆谋取一门亲事。

以南平顾家的家世地位,顾璋这个顾家嫡枝嫡长,亲事当然不用发愁。然而顾璋所求的,并非世人以为的那么简单,因而已精心挑选了合适的人家。

这门人家,便是松阳叶氏。说得更具体一些,乃是叶氏三房叶安世的嫡女。

因为找寻阵图牵扯了顾璋的精力,待顾璋腾出手来、欲派人上叶家提亲的时候,叶安世就出事了。

叶安世因为替曲公度直言,也被缇事厂拿下了。曲公度一事,牵涉的乃是大雍、乃是整个朝局,干系实在太大,一个弄不好,被卷入其中的人都有抄家灭族的危险。

在此当口,顾璋怎么可能上叶家提亲呢?只得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暗中观察着,以便伺机而动。

属下退下去之后,顾璋叹息了一声,对坐在他前面的中年人说道:“二叔,此次功亏一篑。看来,这本阵图与顾家无缘了。不仅如此,这本阵图或许能够保住曲公度了。”

提及阵图,中年男人眼中闪过失望,语气无奈道:“从现在看来,阵图已经无法可想了。不管有没有这阵图,皇上既然已对曲公度下手,定然是容不下曲家的。哪怕曲公度最后保住了性命,朝中的局势都已经开始乱了。局势动荡之时,便是顾家趁势起的时候了。”

顾璋闻言,眸光倏地一亮,点头道:“二叔说的极是。如此看来,皇上有了这本阵图,倒无须要曲公度性命了。那么,侄儿不妨提早做些什么事情、为曲公度辩护一番了?”

中年男人打量着顾璋,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道:“你能想到这点,很是不错。你要谨记,目光不能囿于小小的一得与失,关键还是在长远。趁现在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可以为曲公度仗义执言了,这便是你以后出仕的累积了。”

顾璋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二叔,侄儿会好好想一想的。侄儿想起了,叶安世是为了曲公度直言才被下狱。如果侄儿维护曲公度的话,那无形中就和叶安世站在同一阵线上了,对我接下来的计划同样有帮助。”

中年男人笑了,赞许道:“这没错,事不宜迟,马上就开始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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