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明已接近花甲之年,早就从朝廷退休,苏家又是单传,苏锦绣的父母死的早,到了她这代算是断了香火。
逐渐落寞的苏家仅靠着世袭爵位度日,虽是南阳城中的大家族,但也经不住这么多打击,而这一连串的打击却都要由这样一个老人承担,好人也折腾生病了。

门口的护卫被催眠,苏璃闪身进了阁楼,发现苏景明睡得正香,她四下翻找,寻了不少宝物收入空间戒指,又摸了苏景明的荷包,正准备溜之大吉时,突然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

“咳咳!我不是说过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随便进来吗。”老人苍老的声音传出,带着刚醒的喑哑,“我说过,除了秀儿谁都不能在睡觉时候进我的房间!”

被……发现了?

苏璃动作一顿,把到手的荷包放下,看来“爷爷”是把她当成守门的下人了。

她正要小步退下,却见老人朝着自己这边看来,瞪着眼睛,惊讶万分的道:“秀儿?你是秀儿吗!”

“真的是锦绣!”老人更家笃定,翻身下床,蹒跚着步伐朝苏璃走来,颤声道:“真的是秀儿,真的是秀儿!爷爷不是在做梦吧。”

看着老人踉跄摇晃的步子,还有那对阴阳相隔的亲人的思念,苏璃心中竟升出一丝不忍,关于爷爷的记忆如泉般涌出,她下意识的上前扶住老人,这反应连自己都被惊呆了。

“秀儿……”老人握住苏璃的手坐在床边,浑浊的老眼中宿满了泪,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是想爷爷了,回来看看对不对?”

看着老人疲倦的病态,眼角沟壑纵横的皱纹,还有鬓角白发,苏璃鼻子微酸,丧子又失去孙女,这样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而她的爷爷,不仅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支撑着整个苏家,怎么能不憔悴……

老人语带呜咽,哭得像个孩子,一边抚摸着苏璃的手一边说:“我知道这肯定是个梦,但秀儿啊,看在爷爷怎么想你的份上,能不能多待一会,嗯?”苏璃抿了抿嘴,无言的点了点头,后者欣喜一笑,这天晚上苏景明给苏璃讲了许多关于她小时候的事,虽然这些记忆都不是苏璃所有,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长辈亲人的关怀,那种温暖不可言喻,温暖

人心,更温暖灵魂。

或许,这是个可以当成家的地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苏璃临走前用催眠术消除了苏景明的记忆。

“没关系爷爷,我还会回来的。”她笑着看向床边睡的安详的老人,闪身出了苏府。

这个家,她早晚要夺回来!

……

天边泛起鱼肚白,树上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本是个安静祥和的清晨,却被苏家一阵阵倒抽气声和哀嚎怒吼声打破。

“尼玛,谁投了我的钱!”

苏瑾姗拿着空荡荡的盒子气得直发抖,那可是司徒哥哥特地给她卖的落枫花,她视为珍宝的东西怎么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贼!

苏家主座上,苏景明也未能幸免,虽然卧室的值钱宝贝被偷了个干净,可他却不生气,不知昨夜做了什么梦,一早起来神清气爽,感觉病都好了大半,便和和气气的看向坐在下面的苏家众人。“爷爷,那小贼实在张狂,真当我们苏家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随意之地吗!”苏瑾姗怒道,旁的也就罢了,那小贼竟专挑司徒哥哥送的东西偷,真是不要命了,“如果我们不严加彻查,我们苏家的尊严何

在!”

“听说前两天岑府也遭殃了,岑家主出去调查,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门外护卫竟没有一个发现,那小偷莫不是会什么邪术?”

“不管怎样,都不能轻饶了他!”

“还是小心为上,万一真是什么厉害人物,咱们府上又没有修为极高的修士,还是等岑家主回来再说吧……”

台下七嘴八舌,什么意见的都有,一时间现场有些混乱,但大家议论归议论,最后的定夺权全在苏景明手上。他摆了摆手,眉头微蹙,不知为何他反倒对那小贼不太反感,甚至还有些怜爱,便道:“鉴于这次贼人入室没有对苏家造成太大损失,而且那人一看就是有修为的修仙者,我们苏家世代言官,没有修为出类

拔萃的修士,还是加强各院防护,静观其变吧。”

“爷爷!”

“家主!”

此话一出当即引来了主彻查派的不满,贼人入府虽然没对苏家造成什么损害,但府中个人的损失确实不小,尤其是那些俸禄不多的。

“此事不容再议,就按我说的办!”苏景明决绝道,实则内心还是偏袒那无名小贼,他也奇怪,那小贼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自己怎么就能偏袒他呢……

同样的清晨,韩氏拍卖行却是另一幅光景。

后厅内,因为韩大少爷的突然到来众人神色间都有着几分紧张,做起事来也利索多了,即便没事也要给自己找事做。韩鹊恭敬地立于一旁,神色紧张。大少爷是经商奇才,无数商业链条布满整个孤竹国,可不知怎的,自从上次在拍卖行里遇见那个小少年,少爷好像就特别喜欢光临拍卖行,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这可

苦坏了拍卖行里的员工,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少爷冷不丁来个突击检查。

韩义斜靠在虎皮椅子上,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狭长的凤眼微垂,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慵懒,安静的后厅全是他静静翻书的声音。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韩管家想先听哪个?”韩义声音散逸,缓缓地说。

韩鹊冷汗冒得更多,暗自揣摩大少爷此话的意思,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自己的失职,便连忙低头歉声道:“少爷说哪个老奴就听哪个,若是我的失职……”

“坏消息是云山国那边来消息了。”韩义径直打断对方的话道,“那边连年战乱,货根本运不过来,更别提里面的钥匙了。”韩鹊瞳孔一紧,身体瞬间有了一丝紧绷,不是他小题大做,云山国的这批货是一早少爷就联系好,而为了考验他的能力才转到他手里的,现在对方收了订金却翻脸不认人,在商业的本质上说确实是他交涉

不当,是他的责任。

那订金至少有一千两黄金,就算他韩鹊给韩家卖几辈子命都赔不起啊!

“少爷……”韩鹊声音颤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头垂的极低,连看韩义的勇气都没有。

哪知,肩膀上一重,韩义径直起身按了按韩鹊的肩膀,嘴角微动,似笑非笑的表情仿若一只掌控全局的狐狸,他淡淡道:“好消息就是,我已经找到了弥补的办法。”

“什么?!”韩鹊惊讶的抬头,然而,身前的少年已经径直走出后厅。

韩义边走边说:“那小家伙要的晶核到了,你派人通知他来领吧,他或许还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说话间,他唇畔一直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而另一边,某个无良小贼,某个小家伙正乐的开心细数地上这一大堆从苏家偷回来的“战利品”。

苏璃长腿一跨狠狠踩在一堆财宝上,笑的放肆,“哈哈,又是一大笔收入,阿修想吃什么跟姐说,咱们去买!”

苏修有些无语的望向她,叹了口气,无奈道:“姐,这不都是偷来的吗,听你这么说好像真是你的东西一样……”

可不就是她的东西嘛。

苏修一心研究治愈苏璃被毁面容的药,一边研磨落枫花一边道:“更何况,你这么放肆的偷东西,小心真给官府抓走。”

“你觉得官府有那本事?”她眉头一挑,就算真被抓进去了她也能逃出来。

“哦,对了。”苏修转头道,“今天韩氏拍卖行的人来,说你要的东西到了。”

赶得还真巧,她正想去找他们呢。苏璃收拾好战利品,穿好衣服便赶往韩氏拍卖行。去领晶核时,她自然也易了容,只是这次她没有再遇见那个俊美少年,倒是收获了韩管家惊异、震撼,外加深度探究的眼神,他以合作愉快为由赠了苏璃

一张晶卡,能存下以亿为单位的银两。

这晶卡本是在拍卖行消费满三年才赠送的,更想当于身份的象征,但由于苏璃对人家拍卖行奢侈品事业贡献极大,韩鹊也破例赠送了她一张。

而就在她在拍卖行办理售卖手续时,另一边,南阳城,岑家。

“嘭!”

主位上的老者重重的一手拍在桌面上,难以置信的骤然站起身,怒视着下面跪着的护卫,声音震惊而阴寒。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上位者的气势以及强者的气息让下面跪着的护卫脸色惨白,冷汗直冒而出,心惊胆颤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再次开口。

“禀……禀告老太爷,南阳城县衙派人前来,说南阳黑市胡同里的三具尸体,疑……疑似岑家修士。”

“砰!”

老者整个人失神的跌坐回去,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我儿怎么会死呢!还有大长老和二长老,他们都是筑基期圆满的修士,整个南阳城都找不出能杀死他们的人!”

趴跪着的护卫一直不敢开口,只是身体一直颤抖。

“是谁?是谁杀了他们!”他目光嗜血的盯着下面的护卫,“随行的两名护卫呢?他们怎么没回来!”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没准是官府弄错了,没准儿子和长老们只是临时去了别的地方。趴跪着的护卫颤声道:“不……不知道,好像是怕老太爷回来责罚,逃跑了。而且,官府从死者的身上搜出了岑家的腰牌,正是家主的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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