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看似温柔,一旦招惹了她,那性子比裴玉灵还要泼辣。裴家姐妹也是与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事实上,此女性子干脆,为朋友全心全意地付出。比如说此时,她深知有些话要
从旁边的人嘴里说出来才有可信度。如果这样的话从裴玉雯的嘴里说出来,倒显得她小家子气。而由莺歌嘴里说出来又不同了。

其一,莺歌与长孙子逸之间没有任何牵扯。就算让他误会自己小家子气,莺歌也不在乎。其二,有些话当事者可以说,有些话却需要借别人的口说出‘事实’。两种效果是完全不同的。长孙子逸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孟清宁。对孟清宁,长孙子逸了解不多。只是同是世家子女,平时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总会遇见,所以见面的机会多些。而孟清宁是未来的太子妃,无论是太子一家还是丞相府

,统一将她打造成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完美女性。长孙子逸对她的了解也处于那些传言。此时再看孟清宁,长孙子逸暗叹谣言可怕。

“孟小姐,不管是金簪也好, 佛珠也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强求呢?”

长孙子逸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的残忍。

孟清宁爱慕他多年,现在被心上人这样说,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特别是他说的‘不属于她的东西’,其中暗示的那么明显。孟清宁向来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她红了眼眶,看着长孙子逸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和哀怨。要不是还有理智,她真想质问他:“她有什么好?”一个出身低贱,长相只能算是清秀的农家女,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定国公世子?难道只是因为一个名字,他就要这样委屈 自己吗?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个裴玉雯,凭什么朝阳郡主就算是死了也要占据

他的心?凭什么?“世子爷,你误会了。清宁身为丞相府嫡女,什么东西没有见过?一只小小的发簪又怎么会让清宁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份呢?实在是下面的丫环无礼,冒犯了裴家姑娘。不过裴家姑娘也是个心气大的。我还没

有说话呢!她说不要就不要。既然如此,我总不能强塞给她吧?”

那话里的意思,这是丫环的作为,与她无关。而且,裴玉雯自己不要的,又关她什么事?掌柜见这里闹大,连忙把金簪拿了过来。他恭敬地递给长孙子逸:“世子爷,这是我们店新出来的饰品。一切都是这东西惹的祸,就请世子爷把它处置了吧!孟小姐,我们店还有其他的饰品,请孟小姐去内

阁慢慢挑选。”

孟清宁看向长孙子逸。

长孙子逸没有理会她,拿着金簪插在裴玉雯的头发上,眼含宠溺:“很好看。”

“那是当然。我们雯儿戴什么都好看。”莺歌在旁边添油加醋。“只可惜,还是太单调了些。”

“掌柜的,把你们的新品都拿出来。本世子全部要了。”长孙子逸淡道。

掌柜愕然:“全部?”

“有问题?”长孙子逸蹙眉。

掌柜连忙摆手:“没有。小的马上做准备。”

“裴姑娘,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长孙子逸不再理会孟清宁,而是对裴玉雯说道。

裴玉雯察觉到孟清宁的眼神如刀。如果她的眼神可以化为实质性的凶器,只怕已经戳进她的胸口。

不过,她是畏惧别人的人吗?

“我现在想回客栈了。”裴玉雯淡笑:“那就麻烦世子爷。”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该的。请”掌柜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走出来。一直跟着长孙子逸的随从从掌柜的手里接过来,然后再将一张银票塞到掌柜的怀里。随从语带威胁地说道:“以后眼睛擦亮些。裴家姑娘是我们世子的朋友。你竟敢怠慢她

,活腻了?”

掌柜擦着冷汗,连忙点头:“是是,小的以后一定好好伺候裴姑娘。”

孟清宁看着几人结伴离开。那伟岸的身姿从面前消失,如墨兰般清雅高贵的身影化为一道光离去。

手指紧紧地捏进血肉里,美丽的眸子里满是嫉恨。幸好现在戴着惟帽,别人看不见她扭曲的样子。

“朋友?那种低贱之人,为何能够成为他的朋友?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嘶”旁边的婢女被孟清宁抓住,那细嫩的手臂上立即多了几条爪印。

世人只知孟清宁高贵优雅,却不知她真正的样子有多么的凶残和狠辣。正是如此,府里的人都很畏惧她。

马车里,莺歌撩开帘子,打量着骑在马上的长孙子逸。

“看什么?”裴玉雯见她一幅兴致高昂的样子。“看上了?也不怕方大少爷吃了你?”

莺歌放下帘子,轻笑:“我倒是想看上。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啊!这位世子爷对你不简单哦!”

“胡说八道。他只是见义勇为罢了。”裴玉雯淡道。

“见义勇为啊!大街上那么多不平之事,怎么不见这位美名远扬的世子爷见义勇为?他的见义勇为只是针对自己感兴趣的人而已。”莺歌轻笑。“不过,他刚才把所有的新款都买下来了。你说他会不会”

“不要瞎猜。”裴玉雯敲了一下莺歌的额头。“我们身份有别,最好不要来往过密,那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真是不明白了。这么好的男人也不动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莺歌轻叹:“方启铭要是有他的一半用心,我也不会生这么久的气。”

客栈到了。马车刚停下,长孙子逸掀开帘子,朝裴玉雯伸出手臂:“裴姑娘,已经到了。”

裴玉雯迟疑了一瞬间,终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握着他的手腕跳下马车。

莺歌和裴玉茵踩着凳子下了车。莺歌的眼神特别的促狭,仿佛在说:身份有别?不要来往过密?那这算什么?

“多谢世子爷。”裴玉雯福了福身。

刚半蹲了一下,长孙子逸握住她的两只手肘,将她扶起来。

“我不想与你这样见外。”当两人面对面相处的时候,两人的佛珠碰撞到了一起。那一刻,佛珠发出轻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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