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安突然改变主意的时候,我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我甚至有点紧张,因为我知道自己并没有掌控全局的把握,更没有运筹帷幄的能力,纵观全局,我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正当我恍惚着的时候,安安又对我说道:“我先回去了,在外面时间久了,怕他会有疑心。”

“你觉得自己现在和他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信任你吗?”

“我不知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应酬,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稍稍停了停,安安又说道:“但现在,不管应酬到多晚,他都会去我住的地方陪我……他说他累了,想要有一个像港湾一样的地方,他还说,再忙个两三年,就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去享受生活……他要在国外买一个庄园,再买一辆房车,然后带着我,去过年轻时候,想过却没能过上的生活……他最近变了很多,总是会对我说一些伤感的话……他可能也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

“这种局势下,他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上个星期,昭通的公安局长已经被当做保护伞被彻查了,这个公安局长曾经在大理工作过九年,这里面的利益链是千丝万缕的,不可能和曹金波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也不知道局势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曹金波已经是插翅难逃,他这样的大黑要是不被打下去,国家搞这个活动,就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现在不愿意去想对错,我只想早点从这个恶梦中醒过来……我是明天早上八点半的飞机,你转告给王小玲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好。”

“嗯。”

这么应了一声,安安便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往茶馆外面走去,在她走后的不久,王小玲便去而复返,我因为心情复杂,并没有立即开口……

王小玲似乎也不急,就这么坐在一边,默默等待着。

我终于开口对她说道:“我这边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明天早上八点半,安安会先飞新加坡,曹金波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让她带走,我觉得很可能就是你们想要的证据,你们可以提前做准备。”

“这个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这是需要你们判断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我该做的……”稍稍停了停,我又低声说道:“不管明天是什么结果,我下午都该走了,希望你们顺利!”

“嗯……以后还会回大理吗?”

我强颜笑了笑,然后回道:“近几年应该不会了,这儿已经没有什么能留住我的东西……我现在在国外发展的挺好,至少不会像在大理这样,老是紧绷着神经!”

“其实大理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会不可避免地滋生罪恶,但是苍山洱海,风花雪月,也是很多人心里的向往。”

我抬头往远处看了看,最终陷入到了沉默中。

我总结了自己在大理的这些年,看似成功,却一败涂地……因为,在该要面对家人的时候,我依旧只是孤身一人,可是,我曾经明明那么靠近爱情。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然后又在无边的夜色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孤独!

……

因为中途弄丢了杨思思,我也不好意思住在铁男和马指导的农场,便独自在才村找了一家符合政策的海景客栈住了下来……我没有吃饭的心思,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漆黑一片的洱海;我的手边只有杨思思留下来的那把车钥匙和每天必须要用到的手机。

没过一会儿,我就恍惚了,我想起了早前叶芷和我说的话,她竟然怀孕了……

除了想起她和别人缠绵的画面,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下意识用手指,戳住了自己的胸口,我觉得这样,会好受一点……

我这辈子,没等过谁,她是唯一一个;我不禁问自己,如果当初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我还会等她吗?

我不仅给不出答案,心中还充斥着说不出的迷茫……随后,又想起了她去泰国陪我的画面,虽然已经有些日子了,但我还是觉得近在眼前,我记得她靠在我肩上,泣不成声的样子。

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六十年的约定,当时的我们,是那么坚决,也正是这份约定,给了我等下去的动力,可现在,却成了我心中血淋淋的伤疤……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我的头上就像顶了一片阴霾。

于是,我又本能地想到了杨思思,我觉得,在我的生命长河中,她就像是一轮永不熄灭的太阳,她的笑脸,如晨光,如微风,如夹着甜心的面包,总会找到一抹缝隙,滋润着我赖以生存的土壤。

可是,连她也走了!

忽然,我就惊醒了,我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一败涂地……

我不敢说出口,因为我在自己的人性里看到了贪婪的一面。

……

我赶忙停止了思考,然后木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千篇一律的黑色,让我忘了自己此时正在什么地方;下一个瞬间,我又猛然意识到,脚下正踩着大理的土地。

我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生命中的过客,索性想想大理这座城市。

虽然,我曾在这里挖到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但是想起来,却没有太多的欣慰,我心中,充满了爱恨交加的感觉,就像阴晴不定的天气,有时雨、有时风,有时又风和日丽!

我大概是醉了,比酒后还醉。

我问自己,是不是该给杨思思打个电话?

……

这其实是一个很无聊的问题,因为在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该给她打个电话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怕她有所图谋;或者,怕她真的是跟曹小北走了?

要是这样,那也真是戳死我的心了!

我重重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即拨打了杨思思的电话,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当听见“电话无法拨通”的语音提示时,我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涌起了一阵失落感。

我又尝试用微信给她发语音,她也没有接。

我突然特别紧张,明明是我把她从上海带走的,现在她和失踪了一样,我不负责,谁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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