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已经和王小玲约好了时间,她在这个时候给我打来电话,莫名让我产生了一阵紧张感,于是我避开了众人,寻找了一个相对安静些的角落,才接通了这个电话。
她向我问道:“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我还在参加婚礼,人挺杂的。”

电话那边的王小玲,在一阵沉吟之后,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立即来一趟市局……或者,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就算我私下和你交流的,以朋友的身份。”

“怎么突然这么急?”

“来了一个紧急情况,电话里不方便多说,见面了再聊吧。”

“好……我现在在龙龛这边,你就近说个地方吧。”

“龙龛不行,你来古城叶榆路吧,我有朋友在这边开了一个茶馆,我请你喝茶。”

“好,茶馆叫什么名字?”

“玖玖。”

……

结束了和王小玲的通话,我便回到了桌子旁,然后对正在等着婚宴的杨思思说道:“我这边有点急事,要马上走……你吃完饭,四处转转,等我忙好了,给你打电话。”

“什么事情,这么急?!……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再等等不行吗?”

我用特别认真的语气,回道:“我知道,咱们千里迢迢绕道大理,就是为了参加这个婚礼……但事情是真的急,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了,待会儿电话跟你联系。”

杨思思的表情变得难看了起来,她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你这么说走就走……我会很难堪的!”

“不会的,婚礼上这么多人,谁能顾得上咱俩。”

我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然后便在杨思思充满怨气的目光中离开了……途中,我又路过了叶芷那一桌,她也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毕竟,我是婚礼开始前,唯一一个退场的宾客。

我心里知道,王小玲要找我聊的,不会是一件小事,所以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

叫了一辆出租车,我便从龙龛往古城的叶榆路赶去;我从街头开始找起,然后在快要到街尾的地方,才发现了“玖玖茶馆”的招牌,而茶馆并不在主街上,它隐匿在一个小巷子里,只有招牌挂在了主街的电线杆上。

这是一个很小的茶馆,但是却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放了两张茶桌,王小玲就坐在其中的一张茶桌上,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她并没有穿上象征着执行公务的警服,她就穿了一身便装。

大概是为了避嫌,看见我进来后,茶馆老板便关门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我和王小玲两人;确切说,整个茶馆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不可能不顾及王小玲的身份,所以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先开口对她说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忙。”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在调查曹金波……一开始找你,只是想了解一下,他当初为了强买你们客栈,把你陷害进去的事情……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所以才急着从你这儿了解更多的信息……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这不是传唤,我也不会给你录口供……咱们现在是朋友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即便王小玲这么说,但我的内心还是在瞬间产生了一阵难以抑制的紧张感,我甚至有点儿颤抖,我说不出除了紧张之外的感觉,但它们又确实存在……

曹金波这个恶徒,终于要被收拾了吗?

……

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才终于开口对王小玲说道:“在咱们对话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你们这次是动真格,还只是例行调查?……熟悉曹金波的人都知道,他身上牵扯着一张多大的利益网……上面是真有决心动他吗?”

王小玲迎着我的目光,回道:“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这个公安局长,是从贵州那边调过来的,任职不到一个月,他不可能被搅和进任何不干净的利益网里面……而且,现在的形势,你也很清楚……国家是铁了心的要打黑除恶,不管面临多大的阻力,该办的人,还是一定要办的……中央的巡查组,已经到了省会,很快就会来这边,并且组建打黑办……所以,我们现在的压力也很大,这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一起单纯的刑事案件,而是一个政治任务……我们需要给国家一个交待,也要给人民一个交待,更要给那些受害人一个交待……”

稍稍停了停,王小玲又说道:“目前,曹金波这边,还是我们局在负责调查……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实行异地办案,我们想在实行异地办案之前,坐实曹金波所有的罪名……这对我们新来的局长来说,是一个功绩,对我来说……”

我抓住重点,追问道:“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王小玲面色沉痛,她在一阵沉默之后,才开口对我说道:“这个,稍后在和你说……我们现在的时间很紧迫,因为一旦实行异地办案,就会是其他城市的公安部门来接管这个案子……这本身是一件好事,可以防止出现腐败和黑幕……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前期的努力可能会被白白浪费……我们现在急需对曹金波进行立案调查,可是又缺乏相关的证据……他这两年,一直在做正经的房地产生意,而一些证据是有时效性的,所以在他刻意洗白之后,我们很难找到切入点……”

“这个我能理解,曹金波为人是很谨慎的……而且这个阶段,他一直在做正经生意,那些年代久远的恶行,是不太好收集证据。”

“嗯,但我们刚刚接到了匿名举报……”

“匿名举报?”

“对……这份举报里说,他曾在两年前,在泰国做过买凶杀人的事情……而替他到泰国办事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亲侄子,曹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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