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拨通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我虽然很明确自己要说什么,可是却没有把握在这次交流的过程中,兼顾双方的里子面子,然后用最圆润的方式,把这件事情给办下来。
等了这么十来秒钟,那边接通了我的来电,我轻轻“吁”出一口气,然后说道:“杨叔叔,我是米高,您这会儿忙吗?”

“你这是国外的号码吧?”

“嗯,我在泰国已经待了有段日子了。”

“手术还顺利吗?”

在这之前,我一直没有和他说过来泰国治疗的事情,他能知道,一定是从周三三那儿听到的消息,对于我而言,这种感觉其实挺不好的,因为自己像个透明人立在他面前,可是却不了解他的城府,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只能笑了笑,然后回道:“挺顺利的。”

“那就好……说吧,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情?”

“有件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想找你谈谈……前些日子,我跟一个老朋友见了面,他本身是做连锁酒店起家的,现在已经到了事业的瓶颈期,就想在移动互联网这块寻求突破,我本身是做互联网起家的,所以就找我聊到了这个事情,我跟他谈到了你的一键游,他觉得这个创意非常符合他的需求,尤其是在线订酒店这块,能和他的酒店业务串联起来;他当时就和我表达了想投资这个项目的意愿……我是真心诚意欢迎你来上海的,如果我这个老朋友也参与投资的话,对这个项目来说,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你想想,他们酒店遍布全国大中小城市,如果用他的资源去推广一键游,你还怕这个项目做不出来吗?”

我有点语塞。

杨思思她爸又说道:“米高,我跟你透个底,这个项目我是非做不可,不管它叫一键游,还是一键走……我上次去大理,已经和云南那边主管旅游的一把手聊过了,我不仅要做,而且还要寻求政府的扶持,我就是要把这个项目做成旅游软件的标杆……”

“您的野心我已经看到了,不管您是出于什么目的,把三三挖到您那边,我都请您善待他……他不容易,是个孤儿,是我和思思把他从大山里带出来的,如果我能对他负责,那我一定会对他负责到底……可惜,咱们之间的较量,就是鸡蛋碰石头;我们不是一个量级的,连胜负都谈不上!”

“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年轻人,你情愿和我示弱,也不愿意换一种思维来理解这件事情……我是一个愿意尊重版权的人,所以我一直欢迎你来合作这个项目,并且给你创始人的待遇……如果你非要把我这儿想象成刀山火海,那对不起,我就只能站在,在商言商的立场去办这件事情……等我这边一立项,我会立即安排人去申请版权保护,你要再想做,我不排除去起诉你侵犯了我的版权……米高,机会可不是每时每刻都停在那儿等你的,商场的法则很简单也很粗暴,谁站得高,谁说了算……”

我笑:“叔,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我确实是一个让别人看不懂的人,所以当时才会把利润的大头分给了思思……如果我也以商场的法则来对待这件事情,我不仅不会把利润给思思,而且连她的本金,我都得全吞了,反正我们之间又没有签合同……可是,我能这么做吗?……钱这东西,是不会有感情的,但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的!”

“这就是你最不厚道的地方……你把人性里最光辉的一面展现给了思思,让她迷恋你、崇拜你……可你就是不愿意给她爱情,对于她这样一个女孩来说,生命中不会再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情,因为她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会这么对她的人,所以你对她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我倒挺希望她是一个拜金的女孩,失去了一个香奈儿的包,那就去买个更贵的爱马仕……但她不是!”

“叔,其实上次在大理,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言不由衷的……你还是在怪我。”

“不,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把我理解的告诉你……我是希望思思能早点成熟,早点长大……可是身为一个父亲,我更心疼她!我可以容忍一个月见不到她……但是她不能在我身边消失一年,甚至更久……算算日子,你知道思思走多久了吗?”

我沉默……

杨思思她爸一声叹息,然后又对我说道:“说吧,是什么事情想找我帮忙。”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就不开这个口了,但是那种迫在眉睫的心情却逼着我说道:“我在泰国这边看中了一套非常有商业价值的别墅,但是资金短缺,所以想和您借点钱……不白借,我这边有另外一套别墅可以抵押到您这边……我们先签个买卖协议,我保证四个月内把钱还给您,如果做不到,那别墅的产权归您。”

“我听明白了,你这是跑到泰国炒房了。”

“是,我记得上次就和您说过,这个阶段,我更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你要多少钱?”

“九百万,我朋友那套别墅的市值,只会比这个更高……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最新章节请关注作者公众号:坦克的书摊儿,查看本书完整歌单等参与更多活动与作者互动。

杨思思她爸几乎没犹豫,便回道:“问题不大……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要让思思回上海,我就这一个女儿,奋斗了一辈子,也是为了她……我不想她在外面有一点意外……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我当然能明白他的心情,可是却感到无能为力,因为上次和杨思思通话的时候,我明确提到过希望她能回上海的想法,可是她的反应却特别激烈。

一阵沉吟之后,我终于回道:“叔,我跟您的想法一样,我也很希望她能回上海……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到她。”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是把你刚刚的要求,理解成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了,既然是交易,它就得有来有往……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先这样。”

……

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我变得极其迷茫……我该到哪儿去找杨思思?就算侥幸找到她了,又该怎么劝她?

我承认,我就是她心里的一个疤,可她何尝不是我心里的一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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