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想针对叶芷这条朋友圈动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发现杨思思也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发了一条带照片的朋友圈动态,照片中,她正在古城一个以机车为主题的酒吧里,而她那辆川崎小忍者就停在酒吧的落地窗外,她和这辆小忍者以不同的角度出现在这张照片里,是摄影师创造力的体现,我不禁有点好奇,到底是谁帮她拍了这张看上去很酷的照片?
我又看了看叶芷的照片,更是感觉到了她们两个人之间完全不相同的性格,叶芷是自我封闭的,而杨思思则竭尽所能的展现自己,所以她不仅穿了很酷的机车服,还找了一个懂摄影的朋友帮忙拍摄。要说,当然是杨思思的世界有趣,但叶芷的内心更神秘,于男人而言,这都是很难抗拒的诱惑,何况她们还都有着一副美丽的外表,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自我认识她们以后,总是会看到她们的身边围绕着各式各样的追求者。

尽管男女之间有性别上的差异,对生活所需承担的责任也不尽相同,但我的内心还是羡慕她们的,可要真的去说,到底羡慕她们身上的哪一点,我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莫名就放弃了想在她们这两条动态下面评论点儿什么的欲望。

自己枯坐了一会儿,我给孙继伟打了电话,想约他出来跟自己喝几杯。

……

古城一个又偏又静的小酒馆里,我和孙继伟要了一打啤酒,边喝边聊,他笑着向我问道:“是不是和曹金波的儿子谈的不怎么顺利?”

“是啊……那货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那他不愿意把商铺租给你的理由是什么?”

“看我不顺眼儿。”

“你人缘儿没那么差吧……这刚打了个照面,就被人看不顺眼了?”

我颇为无奈的回道:“也不是我人缘差,就是之前和他有过节,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曹金波的儿子……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很有戏剧性,我这刚来大理不到半年,就跟这俩父子都杠上了!”

孙继伟先是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后面准备怎么打算?”

“我肯定不会放弃的,要是曹小北那边实在是行不通,我就和曹金波谈……我记得你说过,他这16套商铺,当时也等于花了1200万,我就不信,他愿意把这1200万闲在这里发挥不出价值。”

“心里肯定不愿意,不过他产业多,赚钱的生意也多,就靠你这点租金,恐怕很难打动他。”

我换了个坐姿,然后又说道:“那咱们做个假设……如果九隆居这条商业街,以后被某个人或者某个团队给炒火了,所有商铺的价值都翻了一倍,甚至两倍……你说他会不会动心?”

孙继伟琢磨了一下,随即感慨道:“兄弟,你这个野心有点大呐!”

我否定道:“我不行,也没有这个能力把整条商业街给炒热……但是,如果我能把这件事情给做成了,会给其他投资人很大的启示,说明九隆居这个地方也不是不能赚钱的,如果大家都愿意把钱砸进来,减少这边店铺的空置率,首先从商家层面来说,就有了热度……假如,这些重新开业的商铺又各有特色,让消费者们在进来后产生了购物欲望,那自然而然就让整条商业街进入到了一个良性循环中,最后真正受益的,还是像曹金波这种有十几套铺面的大户!“

“嗯,你如果能开好这个头,肯定会给其他投资人很大信心……可是,你怎么证明自己一定能开好这个头呢?我觉得这点很重要,也最有说服力。”

“这事儿得靠做,真的做了以后才能证明……反正我是觉得,这事儿对曹金波没什么坏处,虽然说这租金是有点少,但起码对我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这人虚虚实实,就怕他不这么想!”

我笑了笑,回道:“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也是一种锻炼,想明白之后,我反而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儿。”

孙继伟也笑了笑,然后向我举了杯子,又陪我喝掉了一瓶啤酒,就在我想再打开一瓶的时候,他这边又来了电话,说是有个酒局,非要他去参加不可,虽然还没有和我喝尽兴,可是他也驳不了对方的面子,之后便离开了这个小酒馆……剩下的酒还有不少,我就这么一边孤独,一边以肆意的心情将其全部喝完了。

……

龙龛那边的拆迁进度比想象中快多了,在这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月,拆迁办的一个工作人员便找到了我,与我商量拆迁的事宜,客栈的生死至此尘埃落定,而因为叶芷给我们多争取的这小一个月时间,使客栈多赚了十来万块钱,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人情,要说这十万块钱,已经抵得上我在上海时一年的工资加奖金收入了。

而在这过去的大半个月里,我一无所获,我尝试和曹小北联系过一次,但是他没接我电话,发了信息更是一概不回,我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即将从国外度假回来的曹金波身上,时间愈发的紧迫了起来,因为此时距离过年,已经只剩下26天的时间。如果,我能将这16套商铺接下来,却面临着要简单改造和添置床品,以及对外宣传的任务。

这又是一个下午,我将自己的行李全部从客栈搬了出来,其他一些东西,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就暂时寄存在了我从瓶哥手上租来的商铺里,总之,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挖掘机和推土机从村口驶来,却没有一丝阻挡的能力。

铁男给我递来了一支烟,帮我点上后,又对我说道:“走吧,都已经是过去了……别眼睁睁的看着,难受!”

我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铁男想先走,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然后与我并肩站着,而挖掘机和推土机则离我们越来越近,机器的轰鸣声,让我的心一阵阵抽搐,我这才真正想起了汪蕾,想起了她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里给我的嘱咐。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食言了,但心里是真的难受,我忘不了客栈得到可以恢复营业通知的那天晚上,大家的喜悦是来的多么疯狂;也忘不了,几个人坐在客栈的院子里,烤着羊排,闲言碎语着的温馨;更忘不掉,自己坐在小酒吧里,那一个个消遣着无聊和寂寞的午后……

此刻,我很失落,也很恍惚,我感觉自己的手上好像握了一把沙,每一颗沙粒都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却一点点从指缝间流失,我又想到了已经远去的马指导和白露,如果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定也会很伤感……

我就这么含着痛苦,将所有能想的都想了一遍,而后,挖掘机便将院子的一面墙给推倒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思思也站在了我的身边,不喜欢隐藏自己的她,成了在场唯一一个哭着的人,受到她的感染,桃子也跟着掉了眼泪。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有了想离开的欲望。

杨思思却将我留了下来,并将我带到了洱海边,也就是我经常跳下去游泳的那个地方,而铁男已经在我们之前带着桃子跟随搬家公司的车离开了。

……

这么在风中站了一会儿,杨思思才转身看着我,然后又笑了笑……

我对她说道:“刚刚还哭,现在又笑……你到底有几副面孔呐?”

杨思思回头往已经所剩无几的客栈看了看,才回道:“我哭,是因为舍不得放下自己在大理经历的一切;我笑……又是因为,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黯然看了她一眼,问道:“是么?”

“当然是……我来大理,不就是为了陪客栈走完最后这一段时间么。”

“我以为你会过了年才走,你好像也这么说过。”

“我说的是看我心情,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留在这里了。”

我又很现实的问道:“那你在山水间租的房子怎么办?”

“桃子姐和铁男不是已经搬进去住了嘛,你还要怎么办?……我听铁男说,你情愿搬到九隆居的商铺里住,也没打算住到山水间,可是你之前却答应过我,说会过去。”

“这不是临时有变嘛……我已经在九隆居租了四套商铺,就证明我必须要做这个生意,那我人肯定要守在那边的。”

“那你就守在那里好了。”

我没说话,心里却又产生了一阵想吸烟的冲动。

这时,杨思思从自己的钥匙包里卸下了一把钥匙,然后递到我的面前说道:“这是那辆小忍者的钥匙,我走了以后你拿去开吧……”

“为什么要给我开?“

“我要出国留学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留给谁开,不都是开。”

她将车钥匙强行塞到了我的手上,我却觉得重的不行,因为我还是一如既往不喜欢这种离别之前的痛感。我沉默了很久,才又对她说道:“我买你这车吧……就按照你之前说的价格,一万两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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