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瑞会心一笑,他当然不会忘记姬云雪的事情。
明仙儿叹息一声,道:“女人啊,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只要还有魅力,哪怕只需要一点点,但只要留在了男人的心里,就总有一天会长出来的。”

上官瑞喝完了杯中的酒,沉思道:“红泪答应过我,三个月以内不会去找离青青。”

明仙儿道:“他不找,可耐不住别人不会找呀。”

上官瑞问道:“别人?”

明仙儿嫣然一笑,道:“王爷不记得我身上的伤是谁砍的了?”

上官瑞恍然醒悟,他自然是记得那个叫莫风的刀客,莫风和离青青的关系上官瑞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他眯了眯眼,道:“可是我听说他的腿已经残废了,难道他还敢去劫天牢?”

明仙儿摇了摇头,道:“腿虽然残废,可心却健全的很啊。”

上官瑞道:“所以...”

明仙儿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道:“所以王爷最好不要让他们两个相见。”

上官瑞道:“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是绝对不需要去提防的。”

明仙儿道:“哪两种?”

上官瑞悠悠的道:“废人和女人。”

明仙儿记住了这两句话,只要是上官瑞说过的话,她从来就不会忘记。

她道:“可是他的人虽然废了,但是刀却还没有废。”

上官瑞道:“为什么?”

明仙儿道:“因为那把刀还可以杀人,只要还能杀人的刀,就还有价值,还有提防的必要。”

上官瑞点点头,明仙儿说过的话,但凡是有道理的,上官瑞也一样都会深深的记下。

忽然,上官瑞高呼一声:“水中月!”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水中月,也是水火判官里的一员。

水中月进来的时候眼神直视上官瑞,他的目光似乎没有看到明仙儿,他似乎也把她当成了透明的。

他明白,当王爷使唤他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往旁边多看一眼,哪怕是一个已经脱光了的女人躺在床上,他的眼中也只有上官瑞。

没有人可以怀疑水中月的忠诚,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立即跪下来去舔上官瑞的脚。

因为,他的命,是上官瑞给的。

水中月是个很少开口的人,他的观念里只有绝对的服从和忠心,但脸上却带着一股沧海般空幽的寂寞,他的手总是喜欢藏在袖子里。

平常,这双手是藏着的,从来不伸手。

伸手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吃饭,另一种是杀人。

比如说现在,在这样的深夜,上官瑞还会把他喊来房里,通常就是要杀人。

既然要杀人,那他的手也慢慢的伸出来了,手上还握着一把漆黑的黑刀。

上官瑞看着他,眼光里流露出赞赏,瑞王府精英无数,但也唯有水中月和火中花这二人才最让他信任。

火中花,正是水火判官里的另外一员。

“我听说你以前和莫风交过手。”

听到上官瑞的问话,水中月淡淡的点头,他当然忘不了两年前的一战,他曾经差点就因为那一战进了鬼门关。

上官瑞问道:“你现在去找他。”

找他的目的,就是杀了他。不过上官瑞不想说的太直白,因为明仙儿还在身边,但是他相信水中月自然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水中月微微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慢慢又咽了回去。

上官瑞笑道:“有话说。”

水中月点点头,

上官瑞道:“你说,我听。”

水中月道:“他不行!”

“不行”的意思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敌人不行!这代表着水中月的不屑,对于猎物的不屑。

而“不行”绝对不是对敌人的侮辱,当他说出这个两个字的时候,有时候也是对敌人的一种肯定,因为,不是谁的名字都可以被他所提起的。

如果在以前,在接到杀莫风的命令时候,水中月一定不会说“不行”,但现在,莫风的腿已经废了,这个人已经没资格做自己的猎物。

上官瑞嘴角又露出微笑,慢慢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他不行,但是我却只放心你去做。”

随后,上官瑞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去吧!”

水中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慢慢的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明仙儿终于松了口气,刚刚水中月进来的时候,空气仿佛已经被他冻结了,明仙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她明白,这是那个人的杀气!

一个人一旦杀了太多的人,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他都会透露出一股强大导致人窒息的杀气。

明仙儿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道:“他刚刚的目光简直和毒蛇一样。”

上官瑞突然笑了,道:“不,你看错了。”

他很少反驳明仙儿,但这次却另外。

明仙儿狐疑的望着他,道:“为什么?”

上官瑞道:“因为即便是世上的所有毒蛇加起来,都没有他的目光来的犀利。”

明仙儿不禁问道:“他那样的人,你是怎么找到的?”

上官瑞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找的他,而是他找的我。”

明仙儿惊讶的看着他:“他主动找的你?”

上官瑞道:“因为他想杀人!他之所以还活着,就是还可以杀人,而我,则是那个在兰国唯一可以满足他杀任何人欲望的人!”

又过了几日,阿离已经记不清日子了,当一个人的心没有了希望的时候,生活可以过得度日如年,也可以过得度年如日。

阿离空幽的坐在地上。

牢门外的狱卒还在喝着小酒玩着骰子,在这种鬼地方,不仅犯人会无聊,看守的狱卒更显得无趣。

过着无趣的生活,自然要去寻找有趣的乐子。

所以,他们的乐子除了打骂犯人之外,也就只剩下了喝酒和dubo。

女人他们通常是不去找的,做狱卒的那点津贴往往就只能补充下家用,女人他们肯定消费不起。

——————

为什么春天才会有蝴蝶?

因为它美丽,它脆弱,它也自由

为什么冬天才会有梅花?

因为它孤独,它无华,它也骄傲

所以,他们永远也不可能,

因为她永远活在春天里。

而现在,那朵孤傲的梅花终于出现在那个女人的春天里了。

秋风飒爽。

莫风站在秋风下,夜空下只剩下他一个人,天地间也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忽然,他迈开了步子,慢慢的穿过了这条小巷,走进了那座天牢。

他走路的方式也极为特别,他是先左脚迈出一步后,有脚才慢慢的开始拖过去,原来,他已经是个瘸子。

虽然他挪步子的身形很艰辛,但是他握刀的姿势却很标准,那把刀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紧紧的粘在了他手上。

漆黑的深夜,天牢里的黑夜仿佛也因为寂寞而变得更加深邃而沉寂。

莫风终于来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一身灰衣,长发披肩,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那把风神刀,刀锋因为黑夜而变得更加的寒芒。

漆黑的夜,漆黑的刀!

这仿佛就是死亡的颜色,他踏着缓慢的步子,慢慢的走着,他虽然走的很慢,但是脚步却没有一丝的停顿,他就这样劲直的走了进去。

天牢里看守的狱卒开始以为是个送宵夜的,待看清那抹黑影的时候,他们瞪大着眼睛,恐惧的望着他。

他们已经忘记了呼喊,甚至忘记了反抗,在看到莫风那张死人般的表情后就立即停止了呼吸。

刀锋从狱卒们的身上拔出来,五个狱卒,刀也挥动了五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五条大汉瞬间倒地。

他杀人的手法仍旧是那么的干脆利落。

莫风还是缓缓的往前走着。

牢房里的灯火照在他脸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却在此时洋溢出期待。

因为,他马上就要见到他的女人了。

牢房不大,总共不过就是几十步的距离。

可是莫风却走了很久。

阿离茫然的坐在地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来的,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是谁?难道是萧红泪?

阿离转过头,终于看见了这个男人。

随后,她的眼睛已经逐渐恢复冷漠,可是在看到莫风那条瘸了的腿后,她的心就一下子被刺痛了。

阿离知道,这条腿,是为她而瘸的。

虽然是深夜,但是灯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却恍如白昼。

莫风静静的看着她。

忽然间,他就流泪了。

阿离看见了他眼角的泪,也看到了他刀上的血,她垂下了头,再也不敢直视莫风的眼睛。

他的泪,就像是黑夜里的那抹灯光一样,泛黄泛黄的。

灯在风中摇曳。

慢慢的,莫风又笑了。

牢门是锁着的,只见他拿起刀口,重重的往锁上砍了过去,听的“呛”的一声巨响,刀口激起火星子,莫风脸色微变,刀口震的他虎口生疼,但是锁却依然完好无缺。

这世上竟然又他那柄风神刀还砍不断的东西。

这时,顾春秋已经被这一刀给惊醒了,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不容易有个不用受刑的夜晚,还被你的朋友给搅和了。”

顾春秋当然知道这个男人是来救这个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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