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面前的男人眼神一厉,看向了声源处。浑浑噩噩犹如提线木偶一样的我也回过了神,这是我的手机在响。
我惊愕地看着自己和罗卓烈这亲密的跳舞姿势,赶紧双手一松,轻轻推开他,迅速地后退几步。我刚刚是被他撩了?还是互动调|情?

我疯了?

抒情的背景音乐还在循环地播放着,配合着手机铃声显得滑稽又违和。

来不及吐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和人家爸爸跳舞,我避开罗卓烈的视线,快步走到沙发上翻出包里的手机。

居然是送快递的电话,快递小哥干得漂亮!

在我听电话后,罗卓烈就将背影音乐停掉了,客厅安静了下来。

虽然只是短暂的通话,但居然打破了先前旖旎而扭曲的氛围。我内心一阵暗爽,但我也不能再和快递小哥扯谈了,我可没忽略一直盯着我看的罗卓烈。

两个人间的微妙气氛回归正轨后,我提着裙子说:“罗叔叔,这身衣服我穿着还是不合适。”

“你穿着很好看,送你了。”

“谢谢,但我不能收。”干脆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我坚定地回绝。

“是么,毕竟是送妈妈的,以后送你一套属于自己的定制礼服。”

不,你严重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想要你送衣服。

然后女仆就给我拿了一套女仆装过来换,所以这个家就没有正常点的女人衣服吗?女仆平常都不穿便服的吗?

算了,问了也白问。

只希望我的衣服在回去前能被烘干,现在我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长裙站在罗卓烈身前。

男人用估量的眼神从头到尾观看了一番,父子俩打量我的模样倒有点相似,但罗安的神情没有他这么不可捉摸。

“耽误无双太多时间了,你去辅导罗安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

如获大赦一般,我提起裙角就快步走向罗安的房间。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跑过去。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和罗卓烈跳舞的记忆是模糊的,那一小段时间我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跟着他。

我记得,在我神志不清前,罗安也变得很安静,甚至友好地和罗卓烈互动了。

我敲响罗安的门,隔着门板,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房门被大力打开,罗安气急败坏地冲出来,朝着楼下客厅跑去。

“那个男人去哪里了!”没有在客厅找到自家老爸,他又怒火滔天地跑回来质问我。

对比起罗爸的不动声色,罗安这种表里如一的急脾气反而不让人感到害怕。

我回道:“你爸出去了。”

罗安像个炮竹一样,引来管家和仆人,他不耐烦地拽过我的手腕,冲着他们吼着:“滚开,没我的吩咐不准靠近房间!”

将我带回房里,关上门,拉上窗帘。本就沉闷的房间更显昏暗,我摸索着找到了壁灯的开关。

我这才看清,罗安这混乱的房间,他把书桌给掀翻了。笔、书本、草稿纸散落一地。

今天起床没有给头发做定性,他烦躁地一通揉,把头发都给弄乱了,红发垂落,遮盖住凌厉的眉眼。耳朵上也没有戴够耳钉,还留下两个耳洞。

少年暴跳如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愤然骂道:“混蛋,又对我使用异能。”

骂了还不够解气,他抬脚对着书本又是一踹,可怜的课本飞起撞上墙壁又滑落下来,封面都脱落了。

话锋一转,罗安瞪向我,“你有没有事?”

“大概没事。”

“有事就有事,没事就没事,大概是什么屁。还有你这打扮又是干什么,不是穿的礼服吗,对我制|服诱|惑?”

“你爸让女仆送的。”

“他让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

“不然光着么,我衣服还在烘干。”

嘁了一声,罗安走到壁柜前,翻出衣服丢我头上。我摊开一看,是他的帽衫和牛仔裤。不换上的话,他绝对会生气的。

不过比起这女仆装,他的衣服更方便。

换完从卫生间出来,我把过长的衣袖和裤脚挽了两圈。

罗安回头,眯眼瞧着,比起女仆装,似乎更喜欢我这样。

我现在有不少问题想问他,不弄明白的话,下次我都不敢再来他家了。

“可以聊聊么。”我避开脚下的纸笔书本,绕到他面前的地板上坐下。

“说。”

“我来你家时,正好下暴雨。你还在睡觉,淋湿的我被你爸请到他的卧房洗漱换衣服。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看某人又要炸起来的样子,我安抚着,又继续说:“你爸让我换上了一件礼裙,中途你醒来了,可你又很听话地回房复习了。在这期间,我的记忆有点模糊,好像头脑和身体都不听使唤,我应该是与你爸爸跳了一支舞。直到手机铃声让我回过神,他有事出门,我才得以解脱。”

听完我的叙述,罗安的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眼底的怒火又腾腾燃起,咬牙切齿地说。

“那个男人的能力是催眠。”

这个答案解开了我为什么会和罗卓烈跳舞的困惑,根本就是被控制了,难怪那小段记忆模糊不清。这能力太作弊了吧!

“看来他不仅操控了我,还对你也出手了。我不听话的时候,他会动用能力镇压,至于为什么对你这样……”

少年盯着我的视线像是要把我给生吞了似得,有一个答案恐怕我和他都知道了,怕他难以开口,我便小声说了出来。

“你爸想追我。”这话太羞耻了,我本来还想说是玩弄,想想太奇怪了,也就避重就轻地用追字。

对于我的话没有太大反应,罗安算是默认了。辅导的事情可能真的不能进行了,至少不能是在他家。

“你妈妈在哪里,我从没有听你或是你爸说起她。”

“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说。但我想以后补课的事情,我需要重新找地方。”

问题始终要解决,囤积着不是办法,“以后来我家补课吧。”

半晌,罗安才严厉地说道:“不补了,你以后也别来我家了,如果那个男人找你,别见!你最近就和桀待着,绝对不要单独见他。”

“那你呢,我连你也不能见?”

罗安反问:“你见我干吗?”

我老实地看着他:“不知道,就是想看看,毕竟我还想观察你。”

“滚,我又不是小白鼠!”语气忽然急促恶劣起来。

“你在紧张?”

“……”

罗安这下子直接动手,拎起我领子后的连帽盖上我的脑袋,还收缩起来,完全挡住我的脸。

眼前一片漆黑,我挥舞着手想解开兜帽,我现在一定像个外星人。

好不容易掀开帽子,头发都被弄得一团乱,罗安已经背对着我坐远了,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面瘫女,我知道那个男人喜欢过你妈,也许他有可能把奇怪的感情投入在你身上。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再参合进来了,一定要远离他。”

“至于我妈,她精神状态不好,一直在外婆家休养。他和我妈没什么感情,在我六年级时就离婚了。八卦这么多够了吧,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原来罗安知道上一辈的事情,静静地听完,我已经明白了他想把我推出去的心思。他爸爸一定有问题,不仅仅是对我感情的这件事,可能还有别的,从而导致父子关系紧张。

糟糕,我很在意啊。

直觉告诉我罗安在谋划着什么。

从罗安家离开时,早晨的大雨已经转为毛毛细雨。管家将我烘干的衣物装袋递过来,里面还放着一把折叠伞。

谢过以后,我撑伞走出院子。

等见到在等我的桀,并看到他皱眉头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把衣服换回来,现在穿的还是罗安的。

隔着这段距离,我都察觉到他不高兴了。是我对桀的情绪变化很敏感,还是他最近越来越不会隐藏了?

“早上去他家淋湿了,所以借了套衣服。”我例行公事一样解释着,一脸认真。

因为想拜托桀去调查罗安,所以我才会给他发信息让他过来接我。

只是我这要求还没说出口,桀就一手夺过我的伞,一手拉住我的手腕。

我发现这些男同胞真是特别爱拽我胳膊,拉我手。

“先把衣服换回来。”

“去哪换?”

“你不是一直想去我家么。”

“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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