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目光灼灼地盯着青年, 唯恐他摇头。
江柘看的好笑, 问她:“你知道我的情况吗,就说对我负责。”

许清茫然。

江柘平静的望着她,“我的双亲已经身亡, 而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前途未知, 你跟我在一起,不怕我拖累你吗?”

许清坚定摇头。

江柘是真不明白了,“许同志,我除了一张脸,其他什么都没有。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许清一愣, 脸渐渐红了, “你怎么说的这么直白呀, 这让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江柘不给她回避的机会,双手把住她的肩膀,四目相对,“告诉我, 好吗?”

许清:!!!

许清别开脸:“喜欢就是喜欢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看着你就开心嘛,想跟你说话,想跟你一起干活。”

[喜欢就是喜欢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看着你就开心嘛, 想跟你说话, 想跟你一起学习,一起上下学。]

曾以为不在意的过往,如今回想,却是历历在目。

江柘轻轻笑了。

他揉了揉许清的头,道:“我知道了,夜深了,快回去吧。”

许清期期艾艾地:“那你是同意了。”

江柘点头。

许清:“耶…唔唔……”

江柘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清清,你是想把旁人都引来吗?”

青年呼出的热气悉数打在她的耳廓,许清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想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可是青年捂住了她的嘴,她动不了。无奈之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她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青年的掌心。

江柘猛的收回手,“你……”

许清:“我要回家了,江柘再见。”

说完,真的如她所言,一溜烟儿,人就不见了。

江柘:“猴子都没你跑得快。”

青年摇了摇头,转身回屋,明亮的月色下,真切暴露了他嘴边的笑意,

一夜好眠。

……………

秋收进行得如火如荼,烈日炎炎,青年舞着镰刀,尽情挥洒着汗水。

他黑了,也瘦了,然而跟第二生产队的全员一对比,他依然是最白净的那一个。

若非队上的人不时关注他,恐怕又要以为他偷懒了。

秋收渐渐接近尾声,队上的女人们不再下地,鉴于江柘之前的良好表现,他干完今天的活儿,就可以休息一天了。

一群姑娘们一边纳凉,一边打量着在地里干活的男人们,凑在一块叽叽喳喳的议论。

“向知青的个子可真高,长得也帅,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我觉得还是林家男人那样的比较好,身材高大,威武健壮,干起活来麻利又快速。”

“可是我觉得江知青也不错,不仅长得好,还待人有礼,不疾不徐,就是,怎么说呢,特别有感觉。”

“你是对江知青有感觉吧。”

“别胡说,让人听见误会了怎么办?”

“不会的,队上都在传江知青跟姚知青在处对象。”

一旁的许清:气成河豚。

好你个江柘,昨晚还跟我卿卿我我,互定终身。原来私下里早就跟别人处对象了。

许清愤愤的揪着脚旁的野草,那架势恨不得要咬人。

理所当然的,中午午休的时候,许清又偷溜过去了。

熟悉的布谷鸟叫声响起。

江柘:…………

他起身走了出去。

许清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

江柘:“你哭了?”

许清:“没有。”

江柘:“喔。”

许清气急,跺着脚低声道:“江柘!!!”

江柘伸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温声哄她:“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许清瞪他一眼,“你。”

江柘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许清眼泪都气出来了,流着泪哭道:“你都跟姚知青处对象了,怎么还跟我不清不白的呀。”

江柘黑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江柘:“我没有。”

许清半信半疑:“真的?”

江柘:“真的,比黄金还真。”

许清破涕为笑:“你少贫。那我问你,为什么队上都在传你跟姚知青处对象,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吧。”

江柘逗她:“清清还会用成语呢。”

许清:“那当然了,我可是我们队上最聪明的姑娘。”倏地,她反应过来,低喝:“江柘。”

江柘:“嗯?”

许清:“你不要转移话题。”

江柘:“没有。”

许清:“?”

江柘:“我跟姚知青什么关系都没有。队上的人胡乱猜的。”

许清:“可是,可是”

江柘:“可是什么?”

许清:“可是姚知青长得好,又有学问,比我这个村姑好多了。”

江柘:………

江柘:“清清。”

许清:“啊?”

江柘捏捏她的脸,凑近了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呀。”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清呆滞。

她想叫住他,又怕招来其他人,瘪着嘴,不甘不愿的走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许清:“什么嘛?又不说清楚,就是欺负我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嘛。”

许清拿着根木枝,气恼的拍打着路边的野草。

“坏江柘,长得一本正经的,怎么就那么坏,讨厌,故意吊我胃口,坏死了。”

许清用力拍打野草,不一会儿就蔫了。

许清抬头看看天空:“好热啊。”

算了,她还是回家吧。

途中,经过一处地方,差点熏得她吐出来,“好臭。”

她四处望了望,看到了斜侧方的牛棚,难怪那么臭。

许清抬脚,准备快点离开,突然想到打扫牛棚似乎是什么坏分子。

其实许清是不太信的。

那对老夫妻人很好的,每次她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都会点头回应。比村里那些刁钻的老太太慈祥多了。

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他们受不受得了。

思及此,许清就走不动道了,片刻后,调转方向,走去了牛棚。

以往坐在茅草屋门口歇凉的老人不见了,许清有些着急。

她又不敢大声喊,捂着鼻子闷头找,她敲了敲草屋的门,没人应。

她推开门,老夫妻二人脸色潮红的趴在地上。

许清急了:“老人家,老人家你没事吧。”

她摸了摸他们的脸,好烫啊。

许清不敢迟疑,赶紧回家喊爹。她爹是大队长,权利大多了。

因为送去及时,老两口保住了性命。

两位老人很感激许清,许清有几分羞赧。

经过这次事后,许志宏也觉得两人太老,天气又大,暂时免了他们收拾牛棚的任务。

其他人自然不干,不过大队长发话了,队上也怕人真的死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不劳作,那肯定就没饭吃。

许清撇撇嘴,每天送去几个红苕和一小把米,吃不饱也饿不死。

许志宏当没看到。许守义也不计较,许守仁他媳妇想借题发挥,又怕惹恼了婆婆,只能憋着一口气,眼不见心不烦。

因为这每日的送饭交情,许清跟两位老人熟悉了,知道了两位老人家的姓,也了解到他们过去的冰山一角。

许清:“凌婆婆,你刚刚说,凌爷爷的腿是,是你们的儿子打瘸的。”

许清难以置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呢。

凌婆婆却是很平静的点点头。

许清有些心疼:“你们当时肯定很伤心吧。”

一句话,让凌婆婆红了眼眶。

伤心?肯定是伤心的。

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竟然是个白眼狼,搁谁身上不伤心,不心寒。

凌婆婆擦擦眼角,“都过去了,没什么的。”

许清很不好受。她想道歉,可觉得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无疑伤害凌婆婆更深,于是闭了嘴。

气氛渐渐变得安静。

许清有些不习惯,她绞尽脑汁,抛出了个话题,“对了,凌婆婆,你们以前都是教……额,有文化的人,我有个问题不懂,可不可以请教你们。”

凌婆婆笑了,“你说来听听。”

许清:“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许清:“这是什么意思啊?”

凌婆婆的笑容一顿,不答反问:“这是谁跟你说的?”

许清绞着手指,别别扭扭道:“就一个普通朋友。”

凌婆婆:“是个男同志吧。”

许清嘴巴张成o形,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凌婆婆眼底浸出笑意,温柔的问:“你喜欢那个男同志吗?”

许清脸红了红,羞哒哒的,小声道:“喜、喜欢的呀。”

凌婆婆看着她,眉目温柔,带着长辈对晚辈特有的慈爱:“恭喜清清,那位男同志也同样喜欢着你。”

许清:“啊?”

凌婆婆:“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意思是,人在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东西,但只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样就足够了。”

许清拧着眉头,似懂非懂。

凌婆婆:“通俗点就是,优秀的人那么多,但我只喜欢你一个。”

许清这下懂了。

她咧着嘴角,止不住脸上的笑容:“真的吗?他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凌婆婆好脾气的点点头。

许清别提多高兴了,她都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刚抬脚,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来。

凌婆婆:“去吧,你们小年轻才有话题聊呢。”

许清:“婆婆~~”

凌婆婆:“去吧。”

许清走后,凌婆婆的爱人从屋里走出来,意有所指道:“那个江知青倒是不错。”

凌婆婆笑笑:“你怎么知道清清口中的男同志不是江知青呢。”

…………

许清兴匆匆的跑去知青院,却被告知,江知青出门了。

许清悻悻回了家。许母看到她,走过来拧了一把她的腰间肉,低声喝骂:“你个死丫头,没事儿往外跑干嘛,不累啊。”

许清笑嘻嘻的撒着娇:“妈把我养得可好了,我每天精力充沛,当然不累了。不然为啥那么多人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我最爱妈了。”

许母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用手戳戳她的额头,“你呀你,一天就嘴巴甜了。”

许清嘻嘻笑。

许守仁他媳妇见了,偷偷撇嘴。

笑吧笑吧,等你以后嫁了人,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

距离上次找江柘未果,已经过去三天,事实上,两人真正分开已有一个月了。

之前她没懂那句话的意思,不太好意思去找江柘。后来好不容易弄懂了,江柘又出门了。

她就想跟喜欢的人见个面,说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呢。

知青院。

江柘正在整理包裹,系统在他脑子里碎碎念:“你现在总算懂得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了,本系统功不可没啊。”

江柘:…………

他把包裹拿好,出门。

系统跳脚:“江柘,你这个王八蛋,用得着我朝前,用不着我朝后。不是本系统,你有钱买东西吗?”

江柘停下:“我有必要申明一点儿,手表,金条都是我的东西,只不过寄放在你哪里。”

系统一哽:“寄放不用给钱吗?”

江柘:“所以我只拿了三分之一。”

系统:…………

江柘拿着包裹招摇过市,进了许家的门。

许清:惊喜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结结巴巴的问:“江、江柘,你怎么来了?”

江柘:“之前大队长还我清白,我还没好好谢过他呢。”

说着把包裹递给了许母,然后道:“礼物送到,我先回去了。”

许母:“哎,哎”

江柘走的太快,许清想追,被她妈拉住了。

许母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包裹,里面是散装糖果,点心,还有一包烟和一盒子肉酱。

许守仁他媳妇:“我的个乖乖,看不出来江柘出手这么大方啊。”

许守义媳妇:“江柘说这礼物是给爹的,可是除了烟和肉酱,爹又不爱吃糖和点心的。”

许清举手:“那当然是给我的了。”

许母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真是不矜持。”

说是那么说,许母还是把大半糖和点心给了许清拿着,其他的,一家人分了。

许守仁媳妇虽然心有不平,不过转念一想,本就是白得的,有的吃总比没有的好。

不过江柘送礼这事也彻底传开了,再有许守仁媳妇的添油加醋。顿时,大队上都在传江知青和许清在处对象了。

知青院里,向承拦住江柘,当着大家的面,问:“江柘。”

江柘:“嗯?”

向承:“你是不是在跟许同志搞对象啊?”

江柘点头。

向承等人惊掉了下巴。出来打水的姚瑶丢了水盆,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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