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君:请用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
“奶, 现在几点了?”霍学恬伸着手任由她奶给她穿衣服。

“十点多了,太阳都晒屁股了,甜甜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睡好吧。”桂兰芳心疼地搂着孙女, 她大孙女肯定是昨天被吓坏了,以前可从来没做过噩梦呢。

霍学恬藕节一般的胳膊弯了弯,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这好像也不算噩梦吧, 应该是因为昨天晚上又消耗了很多体力,所以睡了懒觉。

虽然这么想, 霍学恬还是点了点头,“梦到有圆溜溜的鸡蛋砸我。”

没想到桂兰芳一听, 突然兴奋的一把抱住她。

“哎呦,奶昨晚上也梦见圆鸡蛋了, 我大孙女跟我就是有缘分, 做梦都能梦到一样的东西,这是老天爷也觉得我们甜甜该是我孙女呢。”

桂兰芳高兴地在孙女脸上亲了好几口,这就是她跟孙女有缘分啊, 她老头子加四个儿子,一个都没有和她做一样的梦这种事呢,这得气场多合的两人才能碰上这么巧的事,说明甜甜就合该是自己的亲孙女啊, 说不定就是菩萨知道她的心愿赐给她的孙女, 不然甜甜怎么跟自己想象的孙女一模一样。

这要是别人知道了, 指定要说一句,你想象的孙女不就只要是个闺女就行吗。

但桂兰芳不这么想,她想的是她大孙女又听话又好看又聪明,数不清的好,越想越觉得这就是菩萨赐给她的孙女,要知道以前还没破除老四旧的时候,她经常给菩萨上香求闺女的,虽然闺女没求着,那说不定是后来菩萨想起来了,就给赐了个孙女呢。

霍学恬却震惊了,她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不会吧,她的技能这么神的吗。

还能画出一个梦境来?!

“奶,你梦到的鸡蛋长什么样?”霍学恬有些急切地问,她现在急需确认一下这件事,如果这是真的话……她或许可以利用梦境,正大光明的拿出粮食来。

“长得圆乎乎的,丑了吧唧的,甜甜梦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桂兰芳稀罕着跟她一条心的大孙女,完全没感觉到,她大孙女听到丑了吧唧这四个字后,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是这样的。”

手残真的是原罪啊!不管她心里有多少想法,都要能画出个像样的东西来再说。

霍学恬转了转脑子,跟她奶提出个要求,“奶,我想吃水煮蛋。”

大孙女的要求桂兰芳哪会有不应的,揉揉她的头,“诶,我大孙女想吃水煮蛋啦,奶这就给做啊。”

等水煮蛋煮好了,霍学恬赶紧借口说鸡蛋太烫了,等会儿吃,成功阻拦她奶要敲碎蛋壳的动作。

桂兰芳便把孙女放在院子里玩,她自己也拿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剥苞米,她今天是请了假没去上工,就是因为担心孙女受了惊出啥事,现在看来孙女精神还挺好的,一抬头就能看见孙女蹲在那玩土。

“甜甜,你要吃鸡蛋的时候叫奶啊,你可不能自己吃,待会一不小心就噎着了,叫奶喂你知道不。”

“嗯嗯。”

霍学恬坚定地点头,她才不吃这个鸡蛋呢,这可是她的写生参照物,专业一点叫什么来着,静物,她以前学美术的同学不是说么,吃静物考不上大学,她可是要考个大学给她奶看的,不能吃不能吃。

霍学恬背对着她奶,把水煮蛋郑重的摆在前方,一番观察后终于发现,原来鸡蛋不是正圆形啊,而是一头大一头小的椭圆,怪不得她梦里的鸡蛋那么诡异呢。

准备好了后,霍学恬用她精心挑选的小木棍,在地上缓缓画出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椭圆,她屏住呼吸。

一点点白光闪过。

霍学恬紧张的捏着小拳头,这感觉神奇地像在查期末成绩,最怕挂科,祈祷着一定要过一定要过。

地上出现一个粉黄色外壳的圆型物。

过了!

“成,妈,那我出去了啊。”

“诶,去吧。”

霍学恬努力的张大嘴巴,“啊,啊——”

她想说:四叔,你多买点粮食啊!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说了半天嘴里发出的声音都是啊啊啊,她自己都听不懂,更别说霍向北了,他头都没回一个就走了。

幼生如此艰难,霍学恬泄气地往后一仰,小短腿控制不住地翘起来又落回去,圆滚滚的身体摊在床上四肢伸开,配上她那愁的纠结在一起的五官,还真是大写的生无可恋。

“同志们,为了便于生产,方便社员,农村人民公社提出食堂要实行自愿的原则,在生产队办不办食堂,完全由社员讨论决定,以后咱们要办食堂,就是社员的合伙食堂,要坚决实行自愿参加、自由结合、自己管理、自负开销和自由实行的原则,以后社员的口粮都分配到户,自己支配,这是党中央给咱们下达的指示,咱们要听从指使,立刻执行!同志们马上回家拿好袋子,现在就去粮仓分粮,自己的口粮自己支配,还有想吃食堂的社员明天再来找我报名。”

大队长郝爱国扯着嗓子喊完这一番话赶紧跑去粮仓守着了,他一想到粮仓里所剩不多的粮食就汗如雨下,老天爷保佑没人惹事儿啊。

八月底的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明晃晃地照在人的皮肤上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可青山村的社员们个个在太阳底下脚步飞快,大颗大颗的汗从脸上往下滚都不带擦的,对他们来说,什么都没有粮食重要。

“媳妇儿,大嫂二嫂,快把家里能装粮食的东西都拿上上粮仓,队里要分粮食了,妈跟大哥二哥都在排队呢,叫咱快点拿东西装粮食去。”老三霍向西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背上汗湿的能挤出水来,他脚力最好,桂兰芳一听说发粮食立马就指了他回来拿东西顺便叫人,就是怕晚一步粮食就被人分完了。

“分粮食?!”赵艳正在屋里逗闺女呢,听到分粮食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咋突然要分粮食了?

虽然心里有疑惑,她手上的动作却利索得很,把闺女往炕上稳稳一放,被子全拢到床沿边儿上挡着,保证她闺女翻不出来,快速拿上好几个大竹篓子蹭蹭蹭就往外走。

方翠跟何小英也都是一样的,甭管她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分粮食,总之,有粮食,去就对了!

几个人几乎把家里能装粮食的东西全拿上了,生怕少装一点粮食,但全部也就竹篓子跟麻袋这几样,吃了几年大锅饭,装粮食的家伙什就几年没用过了,大家都快忘了分粮食的滋味。

“咋就这么点儿粮食,郝爱国,我们家十四口人,八个劳动力呢,这么点粮食你糊弄老娘是吧,这可才收粮食没多久,你是不是克扣粮食了,黑了心肝的东西,今天你不把粮食交出来我跟你没完!”桂兰芳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大队长的鼻子就开骂了,霍良田也顶着一张凶狠的脸盯着郝爱国,三个大个头的儿子一字排开站在桂兰芳身后。

其他社员们都拎着粮袋看着他们,也是一副要个交代的样子,似乎一个不满意就要冲上来了一样。

郝爱国一看这架势脑门儿上直冒冷汗,只能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婶子,真没粮食了,我哪敢藏粮食啊,之前办公社食堂欠了国家的粮食,夏收的粮食交了公粮又要还粮,还有一部分做了种子,上半年地里面收成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是真没粮食了啊,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变不出粮食来啊!”

郝爱国都想给大伙儿跪下了,眼里一片浑浊,他是真不知道事儿咋就变成这样了,自己从来都是听党的话啊,党让干啥他就干啥,炼钢铁办食堂,积极发展跟党走,从来不让他们队落后,可社员们却要没饭吃了,为啥啊,这到底是为啥啊。

才三十多岁的郝爱国看上去老态尽显,不是外貌,是显在精神。

桂兰芳还想说啥,霍良田却先开口了:“行了。”

“说清楚了就成,大队长,快给大家分粮食吧,还是人六工四吧,我家能分多少粮食你给算算。”

“诶,诶,好!”郝爱国连着应了好几声,用粗糙的双手干搓了搓脸,立马打起精神来算账。

“一百二十公斤,八分粗粮九十六公斤,二分稻米二十四公斤。”

“……”

霍学恬脸蛋红通通的,此时乖乖地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浅黄的无袖小背心,布料薄软透气,贴在身上也不难受,夏天穿着吸汗又透气,加上是无袖的,穿着宽松凉快,下半身是同样颜色的开裆裤,还好裤子里垫了柔软的尿布。

霍学恬万分庆幸,幸好有它在啊,不然她都没脸见人了。

这时候没电风扇更没空调,不过跟其他人相比,霍学恬夏天过得已经很舒服了,谁家能舍得拿那么好的布做背心,就是做短袖都舍不得觉得浪费,都是先做成长袖,穿旧了缝缝补补又改成短袖,要是穿不下了的就给弟弟妹妹穿,普通人家的孩子很多长到十几岁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只有桂兰芳,给她大孙女做衣服一点不嫌浪费,从来不用上头几个孙子的旧衣服,前几年从大儿子娶媳妇开始她就提前准备着,为了大孙女一出生有新衣服穿,往家里屯了不少布,孙女一直不来,她的布越屯越多,就算这些年用掉了一些,也够霍学恬穿好几年的崭新衣服。

就算是这样,畏热的霍学恬还是被这天气热的一动都不想动,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中央,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她刚刚都听见了,发粮食,公社食堂终于解散了,三年饥荒要来了。

嘤嘤嘤,她不想英年早逝饿死啊。

霍家人口那么多,两只手都数不完,不早做准备根本没希望度过荒年,霍学恬来到这里五个月以来每天被这么多人宠爱着,也早就对这辈子的家人们有感情了,特别是她奶和小豆丁,由于上辈子的缘故,霍学恬对现在的奶奶桂兰芳感触最深,都是奶奶,两个人却天差地别,不可置否的她更喜欢现在的奶奶。

至于小豆丁,都怪他长得太萌了,本来霍家的基因就不差,又有“吃饭不要钱”的公社食堂把他喂养得白白胖胖的,圆圆的脑袋上头发剃得干干净净,像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妹妹~”

说曹操曹操到,小豆丁光溜溜的圆脑袋在门缝中间若隐若现,霍学恬故意用小手拍了拍床垫,听到声音的霍学文轻轻地把门缝推开更大,进来后又再把门缝合上。

“妹妹,我是哥哥,你会叫哥哥吗。”霍学文趴在床边问妹妹,妈妈说妹妹不会说话,但他觉得妹妹肯定会,连阿武和刚子强子那么笨的弟弟都会说话,妹妹怎么会不会说话呢,他要多问几遍才行,万一妹妹叫他了呢。

霍学恬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不说话,其实她自己偷偷地在没人的时候练过说话了,只是为了不显得奇怪,再拖延一阵子。

霍学文瞧着妹妹呆呆的样子,偷偷地左右观察了一下,嘿嘿,奶不在,小手缓缓伸出来,小心翼翼地在霍学恬脸上一碰,马上又往回一缩。

瞧霍学恬还没反应,又轻轻地一捏,再往回一缩。

“妹妹,你的脸好软呀,像大白馒头一样软,不对,比大白馒头还软。”他一脸兴奋。

霍学恬表示,戳脸就算了,你还捏,捏脸也算了,你还说我的脸像大白馒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有这么说女孩的吗!

我真的生气了!

“里、柴、大、白、馒、头!”

霍学恬揉揉自己的肚子,为了给家里省粮食,她最近都克制自己只吃半饱,结果就是每到半下午就会饿,胃里空荡荡的,叹气道,饿肚子的感觉果然难受啊。

霍学恬把土块戳成的细沙在面前平铺开来,铺了一小块,用树枝在上面轻轻画了一个正方形,又在正方形里面画了一个圆形,圆形上再画一些米粒大小的点点。

她舔舔嘴唇,一边画一边在心里念叨,好想吃,好想吃……

画完,霍学恬细细的欣赏了一番自己的大作,线条歪歪扭扭的,圆形一点都不圆,密密麻麻的点点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哎呀,眼睛疼。

不止不饿了甚至还有点反胃……

她明明是想学古人画饼充饥来着啊,为何现实如此残酷,她连看看饼安慰一下自己的机会都没有,手残就不能拥有快乐吗!

蓝瘦,香菇。

唔,说到香菇,她想吃香菇炖鸡了,鸡肉又嫩又入味,吸收了香菇的鲜味一点都不腻,咬一口饱满的香菇,渗透出鸡汤的浓香味……

停!再想下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霍学恬沮丧的低头,准备把一坨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抹掉,她还是别把这玩意留着丑自己了,再多看几眼她会瞎的。

树枝还没碰到沙子,霍学恬刚刚画过的那些痕迹上面就开始泛出点点的白光,她手一抖树枝掉在地上。

霍学恬的心跳加快,双腿颤抖的往后退,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发不出声音来,眼睁睁看着这一超自然的情形发生在自己眼前,泛着白光的地方慢慢突起,渐渐形成了一个扁扁的东西。

这什么鬼啊!霍学恬在心中呐喊,怎么还带有灵异事件的,说好的科学发展观呢!

白光来得快消失的也快,霍学恬还没还得及尖叫呢,地面上就剩下那个扁扁的东西。

霍学恬远远的看了好一会,一边背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一边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磨蹭到那东西旁边。

她捂住眼睛的手指偷偷地张开一条缝,定睛一看。

这不是我刚刚画的旺旺雪饼吗!!!

天了噜,原来我是神笔马良!?

霍学恬拿着跟记忆中相差甚远的旺旺雪饼不禁感概,这要不是她自己画的谁能认出来是旺旺雪饼啊,这么一个丑样子,她都不敢吃。

幸好自己刚刚画的时候还画了个包装袋,不然掉在地上就算能吃也变得不能吃了,霍学恬撕开包装袋,里面只有一个饼块,应该是因为她刚刚只画了一个圆,没有画出两块饼重叠的效果。

霍学恬张张嘴准备咬一口,突然停顿了,不会是沙子变的吧,能不能吃啊。

她研究的看了很久,雪饼边缘不规则的样子跟她画的一模一样,上面密密麻麻的雪糖也跟她画的一模一样……一样恶心人。

要不还是小心点吧,允许私人养家畜之后,她奶就买了一只半大不小的母鸡仔生鸡蛋,回去给她奶养的鸡吃一点试试。

霍学恬把雪饼装好,想了想,不对呀!好像听说鸡本来就经常吃沙子的,如果这是沙子做的,鸡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那试了有啥用啊,可是,她能接触到的动物只有鸡,唯一的选项被排除的话。

到头来还是要自己以身试法啊。

霍学恬囧,合着想那么多都白费了。

身侧的小拳头张开又收紧,给自己打打气,深深吸了一口气,霍学恬皱着小脸“咔嚓”咬下一小块雪饼,腮帮子嚼啊嚼。

雪饼没什么味道,本来正常的应该是甜的才对,她吃的这个怎么只有干巴巴的糙米味。

等了好一会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霍学恬才放心了,心头压着的巨石也落了地,虽然东西没有本来的味道好吃,但至少它是能吃的啊,有这技能就不怕饿死啦!

苍天爸爸还是爱我的!

霍学恬快速消灭掉雪饼,胃里总算不那么空空的难受了,她还想实验一下,作画成真跟画东西用的那些沙子和树枝有没有关系。

其实她心里认为跟用的工具应该是没关系的,毕竟那些土和树枝都是她随手捡的,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平凡的地方,没有任何特点,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换了块土地和树枝,霍学恬小心地又画了一遍,果然,一点白光过后地上又出现了一个雪饼,样子还是丑丑的,但她兴奋的不得了,是真的,她画的画可以变成真的物品,这样一来大家肯定不会饿死了。

霍学恬拿着雪饼坐到树根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困困的,按理说她每天晚上都能睡满十二小时,白天从来不会犯困的,今天奇怪,怎么就犯困了。

困意来的强烈,霍学恬想想家人就在旁边,把新画的雪饼藏好在衣服里,便靠着树睡着了。

霍学恬是被一双手摸醒的,一睁开眼,一张蜡黄蜡黄的小脸吓了她一跳,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小小个的看上去好像比她小一点,穿着一身灰扑扑满是补丁的旧衣服,枯黄的头发很乱,两只手在她身上到处摸,眼看就要往她脸上摸了。

霍学恬连忙躲开小孩,这是干嘛呢,“你妈妈呢。”

小孩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双手固执地在她身上摸,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

霍学恬赶紧按出小孩的手,想要问清楚小孩家人在哪,别是走丢了,结果小孩挣不开霍学恬,呲着牙就要咬她,小孩压在她腿上,她没地方躲,只好用力抵住小孩的身体不让自己被咬到,就现在这个医疗条件,得了破伤风岂不是要完。

用尽吃奶的力气抵住小孩,霍学恬大叫一声:“奶!”

霍学恬要是知道她奶心里想的,绝对要大喊一声:奶呀!我不想要缝纫机自行车手表!!我就想要粮食!!!

“成,妈,那我出去了啊。”

“诶,去吧。”

霍学恬努力的张大嘴巴,“啊,啊——”

她想说:四叔,你多买点粮食啊!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说了半天嘴里发出的声音都是啊啊啊,她自己都听不懂,更别说霍向北了,他头都没回一个就走了。

幼生如此艰难,霍学恬泄气地往后一仰,小短腿控制不住地翘起来又落回去,圆滚滚的身体摊在床上四肢伸开,配上她那愁的纠结在一起的五官,还真是大写的生无可恋。

“同志们,为了便于生产,方便社员,农村人民公社提出食堂要实行自愿的原则,在生产队办不办食堂,完全由社员讨论决定,以后咱们要办食堂,就是社员的合伙食堂,要坚决实行自愿参加、自由结合、自己管理、自负开销和自由实行的原则,以后社员的口粮都分配到户,自己支配,这是党中央给咱们下达的指示,咱们要听从指使,立刻执行!同志们马上回家拿好袋子,现在就去粮仓分粮,自己的口粮自己支配,还有想吃食堂的社员明天再来找我报名。”

大队长郝爱国扯着嗓子喊完这一番话赶紧跑去粮仓守着了,他一想到粮仓里所剩不多的粮食就汗如雨下,老天爷保佑没人惹事儿啊。

八月底的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明晃晃地照在人的皮肤上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可青山村的社员们个个在太阳底下脚步飞快,大颗大颗的汗从脸上往下滚都不带擦的,对他们来说,什么都没有粮食重要。

“媳妇儿,大嫂二嫂,快把家里能装粮食的东西都拿上上粮仓,队里要分粮食了,妈跟大哥二哥都在排队呢,叫咱快点拿东西装粮食去。”老三霍向西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背上汗湿的能挤出水来,他脚力最好,桂兰芳一听说发粮食立马就指了他回来拿东西顺便叫人,就是怕晚一步粮食就被人分完了。

“分粮食?!”赵艳正在屋里逗闺女呢,听到分粮食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咋突然要分粮食了?

虽然心里有疑惑,她手上的动作却利索得很,把闺女往炕上稳稳一放,被子全拢到床沿边儿上挡着,保证她闺女翻不出来,快速拿上好几个大竹篓子蹭蹭蹭就往外走。

方翠跟何小英也都是一样的,甭管她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分粮食,总之,有粮食,去就对了!

几个人几乎把家里能装粮食的东西全拿上了,生怕少装一点粮食,但全部也就竹篓子跟麻袋这几样,吃了几年大锅饭,装粮食的家伙什就几年没用过了,大家都快忘了分粮食的滋味。

“咋就这么点儿粮食,郝爱国,我们家十四口人,八个劳动力呢,这么点粮食你糊弄老娘是吧,这可才收粮食没多久,你是不是克扣粮食了,黑了心肝的东西,今天你不把粮食交出来我跟你没完!”桂兰芳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大队长的鼻子就开骂了,霍良田也顶着一张凶狠的脸盯着郝爱国,三个大个头的儿子一字排开站在桂兰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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